他开始自责为什么不早一点察觉到,梨依其实还未对他中箭的事情释怀?如果他能静下心来仔细想想的话,不会到现在才发现这点,那么他就可以早点开解她,阻断她想离去的心意。
现在才想到这些太晚了,她已经走了,可悲的是,他连她会去哪里都不知道。莫非……她要回去罗贤源的身边?
不行,他不能让她回去!难道她忘了罗贤源曾想取她性命吗?天晓得罗贤源会怎样对她,说不定会再次对她不利。
没有时间了,他得尽快去找她。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天是淡淡的蓝灰色,微风吹在脸上,带来初春的味道。
梨依静静的朝向西湖的路上走,抬头望着头上晦暗的天空,做了个深呼吸,突然觉得这次的情境和上回被长老们追杀的情境好相似:心情有着莫名的郁闷,但少的是一分惶恐,多的是一分茫然。
她还没想到要去哪里落脚,但这都不是大问题,反正无论哪里都没有她的家,她得独自一个人生活下去。
“你给我站住!”男子的喝斥伴随马啼声而来。
梨依一惊,转头看去,竟看见皇甫轩从马背跨下来,眼神凌厉地瞪视她,一步步地走向她。
梨依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猛地一跳,下意识拔腿就跑,但无奈脚程如何快都不及伤势已好了八成的皇甫轩。
“你还想逃?你想逃去哪里?”皇甫轩咬牙切齿地吼问。
可恶,她见了他还想逃?她真的想离开他吗?
“放开我。”她高喊,用力挣开他。
“休想!我怎么可能放开你?”
她一怔,两人就这样静止动作,彼此相对无言。她知道他在琢磨着如何对她才好,可她一时半刻也想不出自己该说什么或做什么。
“梨依,不要再为我伤心,好吗?”皇甫轩用浓浓的鼻音,在她耳际低低的诉说,指尖划过她的鬓角、她的脸颊、她的嘴。
她僵着不动,忍不住用手抓紧胸口,说服自己这一切都只是一瞬的不舍而已,她不能心软啊!
他冰冷的唇忽然印上她的唇,她想偏过头,他却伸手箝住她的下巴,她的唇便被他的封住。
“轩,放弃我!你会有更好的女子与你共度一生,我不值得你去守护的……”无视他的怒火,她继续劝他。
“你住口!”他激动得胸腔剧烈地起伏。
她闭上双眸,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两滴热泪从眼角溢出,她掏出怀中的匕首,飞快地刺向他。
他没想到她会有此举动,惊讶非常,但临危不乱、动作迅速地扣住她持匕首的手腕,力道一出,匕首轻易掉到旁边。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要杀我?”昨夜她还与他厮守、不离不弃,而今天的他们却要兵刃相见?
“我就是要走,谁叫你追上我?是你逼我的。”她不死心,白皙手掌再掏出另一把匕首,朝他胸口刺去。
他大概被她的无情所震撼,只是愣在原地,并不还手,任由她的匕首插入自己的腰腹。
他浑身一颤,脸色顷刻惨白,眼珠却深深看穿她的灵魂;而她也不比他好过,她的泪就有如他的血一样,无声落下。
“后悔认识我的话,现在还来得及,我就是这样坏的女人,你最好看清楚我,不要再放心思在我身上了。”她用力将他推倒在地上,自己则骑上一旁的马离开。
命运的降临,对她来说恐怕就是捉弄人的把戏。
别了,她碎成片片的心;别了,她所深爱的男人。
这个时候,得悉皇甫轩骑马出府的冯桁,带着两名手下终于赶来。竟然看到主子倒在地上。
“二爷!”他们立时上前,以为他又扯动了旧伤,但后来发现,皇甫轩的腰腹受了新伤。“怎么会这样的?”
“梨依……”
“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快扶二爷回去啊!”
“冯桁,你尽快带人四处搜寻梨依的下落,不要错过任何角落,非要找回她不可!”就算动用所有的人力,他非要找回她不可。
“梨依姑娘她……走了?是她刺伤你的吗?”
“快去,别伤害她。”
“我这就去办。”冯桁随即转身离开。
扶起皇甫轩的两名手下,见主子脸色铁青,心中都害怕着。谁都知道二爷对梨依姑娘的疼爱,假如真是她亲手刺伤二爷,还一走了之的话,不知二爷会不会因为这样而疯掉?
就这样,日子不知不觉的悄然而逝。找了近半年,出动四龙堡的所有人马,甚至惊动了官府,无论皇甫轩如何用尽各种办法,就是找不到梨依的下落。
她就像是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失去踪影。
第十章
北京城内,从江南开始扩建分店的云来客栈,生意实在好。里面的食物味道不但上等,而且价格公道,服务又亲切,很多老百姓都爱来这里用餐饮宴,无事都爱来这儿坐坐,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为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一些闲来没事就来客栈聊天喝茶的客人,又聚在一起磕牙了。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那个叫罗教的邪教,终于被官府的人铲除啦!”
“我也听说了,难怪现在没有剪辫的诡异事情发生,真是天下太平,官府还真有两把刷子。”
“谁说是官府的功劳?我说是四龙堡居功厥伟才对。假如不是二当家协助官府查探,不知还有多少人的辫子会不见?”客栈小二也忍不住凑热闹,加入讨论。
“对对对!”其中一个在牢房打杂的人稍做停顿,再说:“你们可知道,那个被收进牢房的罗教总堂主,才刚巧新婚三个月,这样丢下新婚妻子,教她如何过下半生?”
“还不都是邪教的人?说不定她也是坏人。”
“才不是,听说她是个绝色女子,甚至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那个女子名叫什么?是哪家的人肯将自己的女儿送进邪教去啊?”听者吵着让他说下去,大大满足说者的虚荣心。
“不知道,没人知道她是谁,官府似乎也没有追捕她。她就像一团迷雾,让人怎么也摸不清……”
得不到答案,整间客栈的人立即展开新的话题,继续他们茶余饭后、东拉西扯的言谈。
嘈杂的客栈大厅,楼上却是雅致幽静的厢房。
一个高大的人影伫立于窗前,默默眺望远方的湖面。随风飘舞的白色长袍,隐隐流露出一股无可比拟的优雅高贵气质,而略显消瘦的硕长身材却带有一股忧伤的韵味,平静中令人感到一种无可抗拒的窒息与震慑力。
半年了,梨依究竟在哪里?她过得好不好?
他思念她那会说话的闪亮眸子,思念手指轻轻滑过黑色柔顺长发的感觉,思念她双唇间温柔的缠绵,他想念……她的一切。
为了找寻梨依,皇甫轩亲自围剿罗教,一心想知道她是否回到罗贤源身边。就算她已是他人之妻,他也不会放弃她,非要寻回她不可。再说,他更希望确认她安然无恙。
当他到罗贤源的私宅捉拿他时,看见罗贤源的新婚妻子是很漂亮娴雅,但……不是梨依,只是一个骤看很像梨依的女人罢了。
他尤其记得当时罗贤源对着他的那抹苦笑。
“你以为淳意就是我的妻子?不,不是她,我不屑要一个不甘不愿的女人当妻子。皇甫轩,你很失望吧?唯一的线索也断了。我告诉你,只要淳意执意避开你,恐怕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