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明白了吧!”她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盯着他。
谷青峰缓缓地点头,虽然他相信她说的都是实话,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仍会暗中派人查证。只不过,还有一点他无法理解的地方,为什么她会在烈昊天的酒里下毒,却又声称她并不知道那是毒药,以为只是一般的媚药?
“关于在酒里下毒一事,你声称是被人陷害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开门见山地问。
尹花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说来话长。”她开始娓娓道来那一晚遭蒙面黑衣人威胁唆使之事。
“我真的以为那是媚药,虽然心里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尹花侬认真又严肃地道。
“你相信我吗?”她张大眼恳切地瞅着他,坦率直接地问。
望着她清滢澄澈的瞳眸,谷青峰心里非常清楚,她确实是被人陷害。有人想借由她的手除去烈昊天,而这人显然对烈昊天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清楚,更有可能是烈家堡里的人。
“我相信你。”他真心地回道。
尹花侬登时绽开一朵灿烂的微笑,感激地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理的人……”停顿了一下,她咬了咬唇,忽然问道:“你能不能帮帮我,请他放了我?”谷青峰明白她所指的“他”是谁,只可惜他真的爱莫能助。
“我要是你,就不会急着离开烈家堡,起码等到这件事情水落石出,让他还你一个清白,跟你道歉,这不是很风光吗?”为了不让她兴起逃跑的念头,他故意这么说。她若真的逃离烈家堡,恐怕烈昊天不会给大家好日子过。
尹花侬偏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下。她原本确实打算找机会逃出烈家堡,不过谷青峰说得有道理,她是无辜的,当然得证明自己的清白。哼!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一定要烈昊天好好地跟她陪不是,并乘机给他一顿排头吃!
“你说得没错,等证实我是清白的之后,再走也不迟。我决定继续留在这里,等着他跟我道歉。”她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道。
看着她毫不畏惧又理直气壮的倔傲模样,谷青峰不禁哂然一笑。她的大胆、她的勇气、她的津灵和坦率,和沈蝶儿迥然不同。沈蝶儿只能是水,而眼前的俏人儿似水似火、可柔可刚,但愿烈昊天懂得珍惜上苍赐给他的另一块瑰宝……
夜幕低垂,薰暖的夏夜竟飘洒着蒙蒙雨雾。昏暗迷蒙的夜色里,完全不见月儿和星子的踪?。
尹花侬在小莲的服侍下刚沐浴完毕,因已近就寝时刻,小莲只帮她在月白色肚兜外罩上一件沉香色水绦罗纱。
屏退小莲让她先下去休息之后,她漫步到廊下,仍然了无睡意。抬头一望,无星无月的夜空一片萧寂黯沈,她顿觉无趣地转身想走回屋里时,不经意瞥见西边木阶上的小楼阁里竟然泛着微弱的昏黄光晕。她的好奇心登时被挑起,来这里数日,她曾有几次靠近那座小楼阁,只不过房门皆以大锁锁住,仿佛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似的,不欲让人窥知。
她缓缓地走上木阶,来到小楼阁门前!出乎意料的是,房门并没有被锁住。她轻轻地推开门,伸首探进屋内,触目可及的是一间陈设亮丽典雅的小花厅,周围排着六把漆黑色太师椅,两旁壁上悬着几幅名家的山水古画,堂皇而雅致。一炉暖香置于梨花木的茶几上,香烟嫋嫋,她推测房内应该有人。
越过门槛,轻巧地跨进屋里,她这才发现左处有一道圆拱形穿堂,垂着细密的朱红帘子,帘后隐约看得出是一处布置得极为雅致旖旎的寝房,红纱宫灯悬于帘后,白纱垂帐迎风款款飘摆,房里燃着半截红烛,烛光摇曳中,隐约可见案旁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啊!”尹花侬忍不住轻呼了声,那道身影她不会错认的,是这三日来未曾出现在她面前的烈昊天。
她的声音虽然轻微,却仍惊动房内陷入沉思的人。烈昊天原本低垂的眉睫倏然掀起,黑眸中闪过一丝厉芒,身形迅速地步出房外,壮硕的身躯一眨眼已挡在尹花侬身前,不待她反应过来,他已揪着她走出屋外,并迅速关上房门。
“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烈昊天寒着声音,脸色阴鸷骇人。
“为什么不行?我只是进去瞧瞧,并没有其他意图。”尹花侬柔着被他握痛的手臂,愀然不悦地嘟起小嘴。
“这个地方不是你可以来的,从今以后不准你再靠近这里一步!”他几乎是从齿缝中逼出话来,神情森冷至极,眸中跟着闪过两道慑人的厉芒。
尹花侬心一惊,却仍站得直挺挺的,不在他面前流露出心里的惧意和隐隐的……刺痛感。
“哼!不给去就算了,犯不着对我横眉竖目!”她悻悻然地回了句,衣袖一拂,像只彩蝶般轻盈又骄傲地转身离去。
一回到自己的寝房,尹花侬迅速将自己埋进被褥,侧过身面向墙。
一股泪意在她眼眶里急速积聚,她赶紧抿了抿唇,猛眨着眼,压下那股欲哭的酸楚。自懂事以来,她就不曾哭过,如今竟为了一个老是压榨她、欺负她、威胁她、让她讨厌至极的臭男人而哭泣,真是太可笑了!
然而,她真的讨厌他吗?若真如此,她为什么心里老是想着他?甚至想着想着,心头便会泛起一股酸楚的刺痛感?她不是打算等事情真相大白后,便离开这里,和他再也毫无瓜葛的吗?
可忆起方才他对她的冷酷无情、疾言厉色,她就是忍不住感到一阵哀凄,清泪也悄悄滚落……
意识到自己正淌着泪,她赶紧举手抹去泪珠,心中自嘲地想着,她这狼狈模样若是让冰月见着,她铁定非但不同情她,还会乘机数落她一番,说她是咎由自取。
暗生愁思之际,房门突地被打开。尹花侬不必回头看也知道来者何人,只有他才能在这深夜时分自由进出她的房间,她赶紧闭上眼假寐。
烈昊天眼神痛苦又复杂地望着床上那单薄娇荏的身影,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床榻。
他知道方才自己不该那么凶恶地对待她,毕竟她和蝶儿之事无关。他的怒气一半来自于自己,一半来自于她;他懊恼自己在短时间内便被她迷惑心智,她不再是蝶儿的替身,只是她。
看着她,他心里想的不是蝶儿,就只是她──尹花侬。
这让他骤感心慌意乱,自觉对不起蝶儿,为了惩罚自己,这三天夜里,他将自己关在蝶儿的房里忏悔缅怀,故意冷落她、忽视她的存在;然而方才一见到她,他所有努力筑起的心防完全崩溃粉碎。
其实他早已从谷青峰那里得知她的来历和出身,也很清楚在酒里下毒一事,她确实是无辜的,照理说,他应该放了她,可他发现自己办不到!虽然他至今尚未理清她在自己心中占了何种地位,但唯一肯定的是,他不想也不愿意放了她。
卸下身上的丝袍后,他全身赤裸地躺上床偎近她,一双温热的大掌由后环腰将她抱住,光裸的身躯密实地贴着她。燃着两簇火苗的黑眸,深情又缠绵地凝视着她如云秀发下白皙无瑕的玉颈。
尹花侬因他亲密的贴近,禁不住微微轻颤。他结实坚硬的肌肤像是一块烫热的烙铁,透过她薄薄的衣料熨烫着她,让她全身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