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烈昊天凶狠地将她拎起,眼对眼、鼻对鼻地瞠视着她。
“不要惹我,把我惹火了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我现在的日子好过吗?”她再次伸手抹去颊上的泪水,坚强地挺直背脊。
“你只是拿我当代替品,充其量我只不过是你泄欲的工具,在你眼里,我始终是个不折不扣的妓女!你要我,只是因为我有一张酷似你亡妻的脸!”她忍不住全部说了出来。
铿锵的话语,一字一句刺进烈昊天急遽起伏的胸膛。他故意忽视她那梨花带泪的楚楚脸庞,寒着声逼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尹花侬紧抿唇瓣,不言不语也不动。她不能让他知道是芷蓉告诉她的,这样做会连累了芷蓉,她不要芷蓉无辜承受他的怒气。
“我在问你话!”他一把攫住她的下颚,让她直视着他。
尹花侬毫不畏惧地迎视他,倔强地道:“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望着她倔强的小脸上那瘀红的五指印及斑斑的泪痕,烈昊天不禁浓眉紧锁,心里陡地泛起一阵不舍。他从不知道她津灵狡黠的心思下是如此刚烈的脾性,和他几乎不相上下,他该拿她怎么办?
执意要她,真只是为了她那张神似蝶儿的容颜吗?
缓缓地,他松手放开她,尹花侬随即背过身去,将自己埋入被窝里,不再理会他。
烈昊天于床畔驻足良久,阴鸷沉静的神情下实则思绪汹涌如滔滔江河。
他为何失控?猛烈的怒焰因何而起?是妒火吗为他逃避地告诉自己,她只不过是一个代替品罢了;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变了,一切全部失控。他爱上她了吗?果真如此……他一定是中邪了!
烈家堡宽敞严整的议事厅里,烈昊天、谷青峰及总管谷鹰三人脸色沉重地端坐着。
“唉!没想到多次行刺堡主的幕后主凶竟是白蛟帮帮主秦武魁。”总管谷鹰颇?感慨地道。白蛟帮是二夫人的娘家,秦武魁还是她的大哥,经过这次事件,双方以后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哼!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谷青峰轻嗤一声,俊俏的脸孔难得闪过一丝冷戾的气息。
“白蛟帮多年以来,皆仗着与烈家堡的交情才能立足于江淮一带;我们给秦武魁的好处可不少,若没有更大的利益,他会冒着失去烈家堡这强力靠山的危险与我们?敌吗?”
谷鹰沉吟了半晌,点头道:“这说的也是。只不过……除掉堡主,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谷青峰冷笑一声,“爹,您想想看,昊天死了,谁是继承堡主的顺位人选?”
经他这么一提点,谷鹰登时瞠大眼,恍然大悟地道:“莫非这一切全是二夫人和二少爷暗中计划、唆使的?”
“云鹏个性怯弱、对经商又没有兴趣,这件事绝不可能是他的意思,依我看,九成九是二夫人筹谋策划的!”谷青峰冷静地分析。
“事实上,从秦武魁闪烁的言词中,我和昊天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切事情的主谋者的确是二夫人。”
“既然如此,堡主打算怎么做?”谷鹰望向烈昊天,担忧地问。只见他浓眉紧蹙,黑眸晦黯沈凝,仿佛有什么心事般,只怕方才自己和青峰的对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谷青峰也察觉了他的异样,和父亲对看一眼后,开口唤道:“昊天,你怎么了?”瞧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肯定和尹花侬有关。自遇见她以来,他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应该说是又回复成四年前的烈昊天,有了正常人的情绪起伏,会怒、会笑,也会发呆。
今日,一回到烈家堡,他第一件事便是冲向忆蝶楼,种种?象显示了尹花侬在他心里早已不是如他所说,只是沈蝶儿的代替品、不具任何意义。
终于听到了他的叫唤,烈昊天陡地回过神来,优黑的双眸望着谷青峰,“这件事我们不是已经做出决定了吗?”他并非没听到谷鹰的问话,只不过他大部分的心思仍在尹花侬身上。
“什么决定?”谷鹰不明白地望向自己的儿子。
“你们打算怎么做?”谷青峰扬唇森冷一笑,徐徐地道:“这次北上,我们已经严重警告秦武魁,削去他不少羽翼,让他孤立无援,想必他一定会将这件事告诉二夫人,这应该可以制止二夫人图谋不轨的野心,让她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谷鹰意会地点点头,“难得大少爷有如此广阔的胸襟,用这种方法让二夫人知难而退,却又顾及了她的面子,没将她的所作所?公诸于世。但愿二夫人能够体会大少爷的一片用心,好好反省,别再害人害己。”
烈昊天神情凝重地介面道:“我这么做,除了念及二娘仍是爹的未亡人外,更重要的是不想让烈家人因此而分崩离析。芷蓉和云鹏毕竟是无辜的,他们怎么说也还是爹的儿女。”话说至此,谷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偌大的议事厅里充满静寂与沉重的气氛。
片刻后,烈昊天才道:“这件事就商议至此,时候不早了,鹰叔、青峰,你们下去休息吧。”谷鹰点点头,站起身正准备离开,却又忽然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赶紧回过头朝烈昊天问道:“大少爷,你打算将那位百花楼的尹姑娘留在堡里多久?”
烈昊天浓眉一挑,“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谷总管向来不会过问他这方面的事,今日却特别提起尹花侬,不禁让人感到讶异。
谷青峰似乎也有同感,跟着开口问道:“是啊,爹,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
“是这样的,大少爷你不在的这十多天内,老奴多次看儿二少爷在亿蝶楼外徘徊流连,甚至偷偷地潜进园内窥视尹姑娘,那神情显得有些不对劲。”谷总管皱着眉头娓娓道来。
“这可奇怪了。”谷青峰不解地挑起眉,“云鹏一向不是好色之人,照理说应该不会做出这等有损人格之事。况且,他也知道尹姑娘是昊天带回来的,昊天还严禁任何人进入忆蝶楼,他怎么可能明知故犯?这事实在有点古怪。”烈昊只是沉着脸未置一语,思绪却已因谷总管这一番话而翻腾不已。
他真错怪了她,她为何不向他解释清楚?想起那充满怒气的一巴掌,他顿感胸口窜过一阵强烈的不舍,心中充满懊恼和悔恨。
此刻,他已无心思猜测烈云鹏为何有此怪异的行为,倏地站起身来,话也没说一句便转身疾步离开议事厅,留下谷鹰和谷青峰父子俩不解地面面相觑。
第9章(1)
仲夏的晚风掠过湖面,穿过庭园,徐徐荡进楼阁内,轻轻扬起了寝房里的罗纱垂帐,白色的纱缦随着轻风款款飘动。
尹花侬窝在被子里,睡得很不安稳,胸口有一股异样的纠结、郁闷,让她不自觉地颦眉喘息;而胀痛的脸颊更令她承受不住,每每于寝寐中疼得醒过来。
半睡半醒之间,她感觉烧痛的脸传来一阵清凉,非常畅快舒服,减轻了她的疼痛。
好像有人正帮她冰敷,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当她是初生婴儿般细心地呵护着。
一阵温暖的鼻息由上而下徐徐拂向她的面容,接着是润泽的瑰唇……有人在吻她!
尹花侬花容失色地惊醒,猛然睁开眼,嘴边的惊呼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因为她的唇正被人紧密地吻住,舌与舌纠缠得难分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