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用来证明一件事啊。当大家都不喜欢你时,我还是会疼你、爱你、陪伴着你,这不就证明了我是真心爱你?”
“天啊,多可怕又愚昧的计谋。哈哈哈……”
两人就为了烛台和吃饭的事情讨论了起来,突然,梁斐然看到不远处一个中年女人的眼光投射了过来,她连忙收起笑容,转移视线地说:
“哎呀,都是你啦,我笑得太过分了,让别人都看不下去了。”她扮了一个鬼脸。
“又是她!?”耿青云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语气不悦地说。
“怎么了?那个女的是谁?你认识吗?”她小声地问。
耿青云摇着头,不发一语地牵着她的手走向另外一边,然后进入电梯。
“我并不认识她;可是,最近我不管到哪里,她总是会出现。”
“你是说她在跟踪你?”梁斐然紧张地问。
“应该不是,可是,似乎有太多的巧合了。哎,没什么,我只是被她搞得有点烦而已,好像……她好像在我身上找什么似的。”他苦恼地看着电梯里的楼层指示灯。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好可怕喔,会是有人想要绑架你吗?”梁斐然真的很紧张。耿青云的父亲是个生意人,也许和别人在生意往来上有了什么过节,而独子耿青云就是最好的目标了,现在社会的治安又那么差……天啊!她的心不由得纠结了起来。
“可是她也没有对我怎么样,而且,我确定她只是一个人行动,她也应该知道我已经认出她了。如果是什么犯罪集团的,不致于会露出这么多的破绽。放心啦,我最近去找你时,都走不同的路线,还特地绕了远路。下一次如果再看到她,我一定会当面问清楚的。”
“你还是小心点好。”她怯怯地看着他。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家世也很清白,不要担心啦。”他拍拍她的肩,又轻抚着她的长发,哄她安心。
梁斐然在接下来的几天都有点紧张兮兮的,她很怕那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是真的冲着耿青云来的,又对这样的“跟踪事件”感到些许好奇。在这之后,当他们每次外出时,都若有若无地等着那个女人出现,但她却像是消失了,不再跟踪着耿青云了。
尽管,梁斐然只看了那个女人一眼,但她却清楚记得那个女人的眼神。当她看向他们时,是用一种非常耐人寻味的眼光,像是关心、好奇,又好像带着点怀疑,但是,却又不会令人觉得不舒服。
无论如何,事情过去了,学校也要开学了。梁斐然在注册前的周末就必须搬回租房子的地方,她忙着打扫和整理。
中午时分,门铃响了,正在擦地的梁斐然以为是耿青云送午餐来了。她不假思索地打开门,却被来访的人吓了一大跳,她踉跄地倒退了好几步,却忘了应该拒绝这样的不速之客。站在梁斐然面前的人,竟然就是那个跟踪耿青云好一阵子的中年女人!她怎么找到这里的?她要做什么?她的脑筋不停运转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女人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却不失温柔,身上的穿着简单,质材却很讲究。
“对不起,我一定吓到你了,梁小姐。”女人看着梁斐然,对着她恭敬地行了个礼。
“你……你怎么知道我姓梁?你到底是谁?”梁斐然真的被吓到了。
“冒昧得很,真对不起,这说来话长,我可以进来吗?”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们?”梁斐然鼓起勇气问出口。
“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这对青云的一生有很重要的意义。”女人的眼里似乎是百般恳切。
和耿青云的一生有关?梁斐然不得不请她进门,她也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带来什么样的神秘消息。她的小房间正打扫到一半,虽然不是很脏乱,但是小书柜的书都散落一地,看得人心烦意乱。
梁斐然泡了一小壶的热茶,两个人分别在小茶几前坐了下来。
“我叫廖珍珠,我是台南人,我现在住在大直。事实上,我在二十几年前就移民到国外去了。”女人静静地开了口,又把一盒红豆饼轻轻地放下。
梁斐然全神贯注地看着她,生怕一个不留意,她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廖珍珠也打量着梁斐然,随后又在手提包里的夹层中拿出一张名片,但那只是一张写着姓名、地址和电话的小卡片。
“我的确是在跟踪青云那孩子。事实上,我是花了很多时间和金钱才找到他的,他很机灵,很快就被他发现了。我不想吓到他……”她欲言又止,接着说:“可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的身体状况也不好。我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帮助我,而我只能来拜托你。”
那孩子?她到底和耿青云有什么关系,居然这样子叫他?而且,她那种紧迫盯人的方式,怎么可能不被耿青云发现?她对廖珍珠所说的不置可否,但她心想,这个女人看来没什么复杂、厉害的背景,对耿青云应该没有什么安全上的威胁,她也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然而,这个叫廖珍珠的女人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梁斐然更加的震惊。
“我是个出生在普通人家的孩子,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名叫廖珍珍。我们一直过着平凡而快乐的生活,直到父亲因为替别人作保,被拖累了,为了逃债才举家北上。台北是多少人的梦想地,但是,我们的日子过得更苦了,后来,爸妈相继病逝。大哥为了我们两个小妹,到工地做小工挣钱,在工作时不慎从三层楼高的鹰架上摔了下来,从此,变成了一个不能言语的植物人。
“后来,我们的生活陷入了更可悲的困境,珍珍无计可施之下,竟然背着我用她的身体去赚钱。在工厂半工半读的我不知情,直到有一天她因为打胎,虚弱得无法上班我才知道这一切。为了减轻负担,用最快的速度赚到更多的钱,我们……决定一起到酒店上班。
“我们的运气一直没有变好,直到我遇上了我的先生。他是个好人,他帮了我很多,也有和我结婚的诚意,但我心里不断地挣扎,我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仅有的亲人,只为自私地留住自己的幸福;可是,珍珍却不断地鼓励我,于是我结了婚,移民到国外。珍珍后来还在酒店里上班,这是我最不忍的,值得安慰的是,我大哥的病情奇迹似的好转了,最后恢复到可以在生活上自理了。那段日子,有一个客人对她非常好,他甚至拿出一笔钱送我大哥到专业的疗养院去休养,只为了要减轻珍珍的负担。那个男人是珍珍的初恋,珍珍也陷得很深。”
“那个男人有了家室吗?”梁斐然不经意地问着。一个富有的已婚男人成为花街柳巷里挥金如土的寻芳客,这样的情节并不少见,也不算特别。
廖珍珠苦笑地摇摇头。
“他还没有结婚,只是有一个红粉知己。对于一个有钱人而言,那根本没什么,珍珍也没有想要和那个女人争些什么,她知道自己是配不上他的,她还曾经刻意地走避,后来,他还是找到了她。珍珍离开酒店和他生活在一起时,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正当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的依靠时,男人的红粉知己却找上了珍珍。她以死相逼,要珍珍离开那个男人;她除了动之以情,更恫吓珍珍,说要让我们的大哥死得很难看……反正她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地要珍珍离开……”女人说到伤心处,竟开始不断地掉泪,让一旁的梁斐然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