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两人追追打打问、在她们的嬉笑怒骂问,他感受到十年来未曾有过的轻松快意。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浓浓的眉毛皱了一下下,不过三秒,瞬地恢复平顺。
是她,短短几天,夕焄对她的脚步声已经熟到能背诵出专属节奏。
他在睡觉?太棒了,众人瞩目的秘密即将揭晓,他的高领衣领下有什么东西呢?请大家屏息以待。
她的手悄悄横到他脖子上空,一、二、三……
千钧一发之际,郁敏可爱纤细的小手被坏人中途拦截。一个用力,他将她拉到自己身上,叠合……
“寇夕焄,你是醒的!”她指控。
他不回她话,在她头顶上方的眉毛扬了扬,只可惜她头上没有装扫瞄器,否则她不会做出接下来的蠢事情。
“没醒?讨厌,睡着还能欺负人。”
他的手环在她背上和腰间,感觉没用力道,可她挣不开他的箝制,试过几次,无法脱离。
“好吧!是你自己睡着的,被怎么样了,不能怪我。”她奸笑两声。
她想演秦桧还差得远,偏偏她就是觉得自己很有使坏的天分。
贴在他心脏上方的脑袋使尽力气,稍稍抬起来,腾出左手,掀起他的衣服下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拉高——
没有烧烫伤痕迹。
所以,臆测一是错误的,他的问题属于“局部性”,不是“全身性”,所以,他才会有一个强健、平滑、好看的……肚子……
一时间,郁敏忘记自己正在观赏男人的隐密处。
“你在做什么?”
他一边问,一边将她拉回身体上方,不过这个上方包括了裸露的部分。
“我,我是用纯艺术欣赏的眼光看你,没有任何龌龊肮脏的思想,你不要误会。”她急忙撇清。
“你所谓龌龊肮脏的思想是什么?是这个吗?”
倏地,他压下她的脑门,将她的唇贴合在自己的唇上,轻轻吸吮,淡淡品尝,她是他的心动泉源……
推开他,郁敏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是这个。”她气喘吁吁地对他说话。
“哦!我懂了,不是这个,是那个罗!”
说着,他握紧她的手,抚上他的身体,而他另一只大掌则在她背部划出一道道教人无法言喻的快感。
当场面快失控时,他忽地停止动作。
这不在他的原意里面,他想她、要她,但不是在人人都可以看见的公众场合。
“不是啦!”
好久好久,她才把话完整说出口。
“都不是?你掀男人衣服,很容易被误会。”
对哦!乱掀男人衣服是不道德的行为。点点头,她赞成他的论点。
她实在无聊,没事乱掀人家衣服做什么……对啦!她想起自己的“目的”。
“我们来玩快问快答,你回答我的问题时不可以犹豫、不可以欺骗。”郁敏说。
“玩这种幼稚游戏,对我有什么好处?”他仍是一贯不愠不火的态度。
她很少看见他的情绪表露,尽管他现在的欲望一波末平、波波又起。
“好处,没有啊,玩游戏是不需要好处的,又不是在做生意赚钱,哪有事事都想到利益。玩游戏纯粹是为了开心、放松情绪。”
“我已经很放松了——在你过来之前;至于开心,无聊游戏只会让人觉得更无聊。”
“你很讨厌,就不能陪我玩—下哦?下次换我陪你去打那个无聊高尔夫球不就得了。”上回他邀过她,她想都没想就—口拒绝,开玩笑,让台湾的艳阳晒—下午,不死都脱层皮。
“你答应的,不能赖!”
“好啦好啦!”随口敷衍,她只想快快知道谜底。“开始罗,你的眼珠子是天生绿色,还是戴绿色隐形镜片?”
“天生绿色。”
“你最喜欢吃的鱼是鲑鱼,还是虱目鱼?”
“鲑鱼。”他答得很快。
“你最讨厌的事是什么?”
“被陌生女人盯着看。”他没多花半秒钟思考,直觉回答。
直觉和反射仅隔一张纸,她相信再问快点,他就会泄露答案。
“你有没有喜欢的对象?”
“有。”
明明很平常的答案,却让郁敏的心情黯然,逼自己挤出微笑,她强打起精神问他。
“你结婚了吗?”
“没有。”
“你脖子上面的东西是刺青,还是胎记?”
她在等他直觉出口,可惜,他愣了一下,答案让她想吐血。
“不告诉你。”
“里面是你心爱女人的名字纹身?”
“不是。”
“是血管瘤或淋巴腺癌?”
“不是。”他回答得很笃定。
“你有甲状腺肿大?”
“没有。”
“你曾经混过黑道,被砍了几刀?”
“你越问越不像话,我拒绝回答。”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时时穿高领衣?”
“这是我的私人秘密,你真想知道?”
“嗯!”
“很想很想?”
“很想很想。”
“想到不择手段?”
“对啦、对啦,如果要我把你的脖子扭下来才能知道,我很乐意去练臂力。”郁敏心浮气躁。
哪有男人讲个秘密那么罗嗦,相形之下,女人大方得多了,她们顶多告诉你:“这个秘密你千万不可以告诉别人哦!”然后,热热切切把秘密说出口。
所以,秘密?有什么了不起嘛!
他邪气一笑,说:“想知道我的秘密,就跳上我的床,等我们袒裎相见时,你自然会晓得。”
这些话很有威力的,吓得郁敏差点弹跳起来,不过让她真正跳起来的原因是曲曲的尖叫声。
“老师,你在做什么?”
冤枉哦!明明“做什么”的人是她大哥,她只是个可怜的、卑微的小小人质,她居然冤枉她!
郁敏用力扯开夕焄的大手,慌慌张张起身。
“没有哇,我哪有做什么?”她的微笑是炭墨,一描二描,把情况描得又黑又重。
“没有?好,老师,我有问题想请教你。”
曲曲深吸气、再深吸气,想在火山爆发前夕,控住其威力。
“你问。”很棒哦,她有一个好学不倦的好学生。
“昨天你教我一句四个字的成语,指有老婆的老公和有老公的老婆两人搞外遇,是哪四个字?”
“哦……是奸夫淫妇。”没错,她昨天是告诉过她潘金莲和西门庆的故事,可是套在这种情况好像不大对。
“没错,老师就是淫妇潘金莲。”曲曲一说完,掩起脸孔,往屋里跑去。
郁敏回头,看着躺在躺椅上,置身事外的寇夕焄。
“她说我是淫妇,那你呢?明明就是你比较邪恶。”她不服气曲曲护短,掠过奸夫二字不提。
“淫妇?”他笑得畅怀。很显然的,她们这种八点档剧本取悦了他。
“不准笑,你这个奸夫西门庆。”她学曲曲口吻,骂完,往大屋方向,企图追回她的学生。
“奸夫、淫妇?不错的搭档组合。”
眉眼春风,他起身,缓缓往屋里走去,心里计划,应该怎样和曲曲谈开他们之间只是兄妹关系,不会有其他。
第五章
“曲曲……曲曲,你开门,我有话要跟你说。”郁敏苦着一张脸,吞着味道不怎么鲜美的闭门羹。
“不听不听,老师是坏女人,跟梅格一样坏。”曲曲由屋内朝门外喊。
“你必须听我说,你不但误会我,也误会你的夕焄哥哥了。”
郁敏后悔去探究他的秘密,秘密没探成,还闹到原本关系不错的师生反目,真不划算。
“走开啦,我不想见你。”曲曲的声音凄惨,间间断断的抽噎从里面传出来。
“我知道,可是我非见你不可,不然你的夕焄哥哥丢了,你会赖是我把他藏起来,到时我百口莫辩,不是很衰?何况我们之间根本什么也没有,还要被你误会……”要扮委屈?她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