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可以带我一起去啊!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很无聊,你们知不知道?”嘟起嘴,她满脸不快。
“我们又不是在办家家酒,你乖乖做你的事,等我们有空档时间,再带你出去玩。”
“我……”她有什么重要事好做?每天做做脸、洗洗三温暖、做SPA,再不逛街买东西,从高中毕业,她已经过这种米虫日子,整整三年了。
“别再说话,快进去睡觉。”
品帧一声令下,又慈瘪瘪嘴,还是乖乖遵守。
她凑近思颖耳边下通牒,“你赶快忙完,忙完了要把品帧哥哥还给我,知不知道?”
“哦!知道,”又慈乖,思颖更乖,心酸酸的,她还是用力点了头。
“好吧!晚安罗!”又慈搂住品帧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用力啵一下,转身回房,
“品帧哥哥……”思颖拉拉他的衣袖。
“有话想和我谈?”
“嗯。”她点点头。
“没问题,你先洗个澡,我等一下过来。”他像在英国时期一样,帮她从衣柜里面拿出换洗衣裤,然后走进浴室放热水。
“品帧哥哥……其实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跟在他后面,也走进浴室。
“没办法,我习惯照顾你。”
说着,他挤出一团卸妆乳。思颖很懒,每次洗脸都随随便便,有阵子,白皙的皮肤居然冒出几颗豆子,吓得他挂急诊,弄得医生哭笑不得。从那时候起,他就接手她的卸妆工作。
“饿不饿?”他问。
“还奸。”
好喜欢他的大手在她脸上抹来抹去的温柔,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怕弄伤她的脸,以前,她没想过,工作那么忙的哥哥为什么还有空闲时间,为她处理这种琐碎。
后来,她问过他,他淡淡回她一句——我答应溱汸,好好照顾你。
就为了这个请托,他为她做足所有事情,在他的护翼之下,她的生活无忧无虑。
“你回台湾,瘦了。”他陈述事实。
“还好吧!”她想起灌鸡汤的日子,连忙否认自己的瘦。
“不喜欢住在这里?”品帧知道,对她而言,这里始终有压力。
“没有。”
这回,她否认得更快了,虽然明白他是又慈的人,虽然明白占他太久实在很亏欠,可是,她真的不想搬出去,不想离开他,不想……分别……
住在这个屋檐下,会心涩、心苦,但至少、至少她还能天天看见他、听见他。
“不习惯张嫂做的菜?”
“不是。”
“那为什么让自己变瘦?”
为什么啊……她的为什么当中有很多委屈耶,可是委屈不能随随便便说出口呀!
比方,看见又慈赖在他身上,她会胃痛,痛得吃不下饭;比方她看见又慈坐在他膝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亲亲昵昵说话的时候,她就心绞痛,痛到想呕吐;比方听见又慈赖着爸爸和薇姨,要他们赶快决定婚期时,她就会肚子痛,痛到猛拉肚子。
她有这么多痛,胖不起来,情有可原吧!
突然间,不能出口的委屈,哄出咸咸泪水,泪掉得很夸张,在满满的卸妆泡泡上面刷下两道痕迹。
“我洗到你的眼睛了?”品帧吓一跳。
她摇头。
“眼睛太累,想睡觉?”他又问。
思颖摇头。
“不管了,先把泡泡冲掉再说。”
他试好一盆温水,让思颖冲去脸上泡泡。取来毛巾,他把她的脸擦拭干净。
“好了,说说看,为什么流眼泪?”他握住她的肩膀,准备好盘问。
“不想说,可不可以?”
“不行,你答应过我,不管有什么心事都要第一个告诉我。”这个“答应”让她损失不少隐私权,她从来没有介意过。
“是你要我讲的……品帧哥哥……我可不可以,一辈子都留在你身边?”不晓得这种要求会不会太过分,她是不是应该先征得又慈同意?
“不想嫁人吗?”
“不想,等你和又慈结婚后,我希望能继续住在这边,可是我保证,等舞团成立,我会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会麻烦你。”
“为什么想这样?”
“我……可不可说一句自私话?”
“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他哄她。
“我很喜欢被你照顾。”
她喜欢的东西很多,她喜欢在他身边东拉西扯,逗得他哈哈大笑;她喜欢夜里搂着他的腰,安安稳稳睡在他的怀抱;她更喜欢一个不小心,就误会他的世界以她为中心绕转。可是眼前,她只能挑一个最笼统的话来说,因为,又慈已经催促过,要她把品帧哥哥归还。
“只是这样子?”他问得仔细。
“嗯。”她回答得敷衍。
“我可以找一大堆人来照顾你,他们肯定会做得比我更好。”她的回答让他有些沮丧。原来他对她的定义只是好用?
“不要、不要,别人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下一秒,她软软的身体投进他怀里,刚卸过妆的脸上布满水滴,侵上他的衣服、他的心。
“品帧哥哥,我只要你,他们做得再好都不是你,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会乖乖的。”
这一刻,她的话又安慰了他,她说——他们做得再好都不是你。
所以他相信,她是爱自己的,只不过她还未弄分明。于是,他决定给他的笨笨女孩更多时间来厘清。
“好,不赶你,就算你要走,我也陪你一道。”
“真的吗?”她眉开眼笑,忘记这种高兴是建立在背叛又慈上头。
“真的,快洗澡吧!今晚别谈了,有事明天再说。”
他心疼的抚着她眼眶下的黑圈圈。她瘦了不少,是真的,等这阵忙过,他再找时间带她出去度场假,把她的肉给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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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着一头长发,思颖穿着一身白色睡衣,抱住自己的枕头,走向品帧房间。
“又睡不着了?”品帧问。
坏习惯是她在英国养成的。那时候,不管是下雨天、作恶梦、或有心事,凡无法阖眼的夜里,她都会偷偷到他的房间,睡在他床边。不过,一觉醒来,她会发觉自己在他怀里清醒。
为了她的坏习惯,他养出另外的习惯来应对,比如他习惯了不锁住房门;习惯在有人碰上他床角时,立即清醒。
“你醒了?”在黑暗中,她问。
“上来吧!”他张开双手,等她爬进自己怀中。
得到应允,她爬床爬得好开心,在他怀里找到好位置,锁上他的腰、贴住他胸膛,她发觉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爱他。
“品帧哥哥……”
“怎么样?”
“在这里,我始终睡不好。”
“认床还是时差调不过来?”
“我不知道,就是睡不好,每天都很烦。”
“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如果是的话,不要担心,舞团的事可以慢慢来,我会帮你。要不要明天你在家里休息几天?”
“不要,我要跟着你。”她才不想留在家中面对又慈、面对自己的罪恶感;。
“任性!”
“我对你任性没关系,对不对?”
“对。”他无可奈何,谁让他自己送上门,求她吃定自己。
“品帧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又慈结婚?”
连她也来问这个,好像所有人都认定他非和又慈在一起不可,他怎会给人这个错误讯息?看来他果真必须好好检讨自己。
“你想呢?我听你的意见。”
“我不知道,不过要是你决定在最近的话,又慈会很开心,她期待这天已经很久了。”
“她开心,你也会开心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