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香婶蓦然暗笑,少爷料得真准,不但知晓这位小姐肯定赖床,就连她听闻整治办法之后的反应也猜得毫厘不差。
“香婶,你快下去跟他说我马上就来!”温柔手忙脚乱地,跳下又跳上,然后赶紧冲进浴室里盥洗。
突地,她又探出头补充一句,“还有,叫他不能那么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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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过后,温柔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尚家饭厅,身上穿的依然是昨日的服务生制服。
她打算中午回去收拾一些简单的衣物。好吧!她是真的没有太花俏复杂的衣服,不过那又怎样,等她嫁人尚家大门,要什么有什么。
中午是最安全的时段,雷芯如一定出门上班去了,她必须避开这位室友,否则面子就挂不住了!
因为——她没见着尚万庆,计划根本还没开始,肯定笑掉那个始终持反对票的女人大牙。
尚霈瞥了眼手表。三分钟,好快,她的动作比起军中服役的弟兄还要迅速俐落。
“睡饱了?”他问,“香婶说你好像还很困?”
“哪有?她只叫一声,我就起床了!”在未来幸福饱受威胁的情况之下,哪来的心情继续赖床,全身细胞根本即刻处于备战状态。
他置疑的挑眉,“是吗?”
“当然。”温柔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脸上表情寻不着心虚的蛛丝马迹。
尚霈真的佩服她不分青红皇白的功力,要修链至这般炉火纯青的境界,恐怕必须耗去不少心神吧。
“吃饭吧!”
温柔慢吞吞坐下,视线看见餐桌上所谓的“早餐”,又是一阵惊愕,“哇,今天是农历初一还是十五啊?”
“怎么了?”最近若有电视台征选夸张搞笑剧的演员,他一定推荐她去试镜。她太适合了,举手投足皆走夸张路线。
“你不会吃素吧?”呜呼哀哉!一桌子的面筋、脆瓜和菜脯蛋,根本和她回老家吃的东西差不多。
她这个人无肉不欢,他却献给她一堆素食,当她生肖属羊吗?
“我这个人什么都吃。”
“看起来不太像。”温柔五官揪成一团,“我以为你会让我尝些好料的……”这些菜色教她空空如也的肚子宁可继续唱空城计。
她一直以为……一直以为……啊,眼前这些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出入太大,她完全无法接受!
“个人一直很爱菜脯蛋的特殊香气,介绍给你,滋味真的很棒。”
温柔悻悻然横他一眼,“人家又不是没吃过!”她从小吃到大耶,难道日后嫁人豪门,仍摆脱不了菜脯蛋这个梦魇吗?
“你不喜欢?”毫无疑问,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你家早餐都吃这么清淡啊?”温柔垮下了小脸,期待破灭。
“等会儿将你爱吃的食物列张清单给香婶,她会准备的。”
“真的?!鲍鱼、鱼翅也行?”温柔笑弯了眼,好兴奋的说,“我没吃过松露和鹅肝耶,明天早餐就吃这个,好不好?”
“早餐吃松露和鹅肝?”不嫌味道太重吗?
“不可以吗?”是谁规定早餐不能吃这些东西?高兴就好嘛!
“这些东西外头餐厅多的是,别为难厨子了。”
“你刚明明说一切依我的!”要她吗?
“在家就吃家常菜,法国料理或是义大利菜,我们可以到外头去吃。”
“你的意思是,我有机会坐在法国餐厅里大啖异国美食?”希望没有解读错误,她曾发誓,这辈子至少要去一次大餐厅吃饭的。
“你特别喜欢哪家餐厅的手艺?今晚我们就去。”
“你问我这种问题?”有没有搞错?
尚霈纳闷她的语气,“我长时间不在台湾,不知道台北有哪家餐厅特别热门。”
温柔大翻白眼,一副受不了的表现,“拜托你仔细看看我,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成天泡在高级餐厅里的有钱人吗?
只要价位超过三百,在我眼中部算昂贵餐厅,那些高级场所我全都不熟……不,应该说就算我有心进去打交道,人家也会笑笑地拒我于千里之外。”唉,穷人的悲哀莫过于此!
“总有你特别想去的吧?”尚霈强力压抑大笑的冲动,稀松平常的一句话经由她的嘴巴说出,总是趣味横生。
“有啊!”眸心登时二兄,“我们晚上去乐园吃饭,好不好?”
“你决定吧,下午你先打电话去订位。”
“我订位?”手指自己鼻头,温柔慌了,“可是我不知道电话……”也不晓得这家乐园餐厅在哪里……
他糊涂了,“你不知道?”
“人家是在网路上看到一堆网友热烈讨论,所以想说这家新开的餐厅应该不错吃……”
“所以你压根不知道它开在那条路上?”
温柔不太好意思的点头,甚至没有勇气承认,其实她也不敢确定这家餐厅是否开在台北……
“好吧,我来处理。”老实说,对于事情最后竟是如此走向,他并不是那么意外。“七点我回来接你。”
昨晚作出留她住下的决定之前,他已有了心理准备,准备迎接所有未知的挑战。
“你要出门?”温柔露出失望神色,突然无措。
他出去了,她怎么办?晾在他家发怔吗?还是干脆早一点回去公寓拿衣服,顺便和她的床被温存缠绵一会儿,毕竟她将有一段日子无法呼吸到属于自己的气味。
“我必须到公司去一趟。”即使心不甘情不愿。
温柔下意识望望楼梯、看看玄关,“你爸都不回来的啊?”
因为吃了秤砣铁了心,立志非得嫁入豪门,所以上个星期便早早递出辞呈,可这会儿工作没了,未来的人生又感觉不到丁点着落,心好慌。
尚霈情绪热度陡地往下降温三度,“你还没死心?”他以为经过一夜的思绪沉淀,她应该不会再那样冲动的,岂知……
他疏忽了,她的时间只用来睡觉,绝对不会浪费在思考上头,更不会让忧愁缠身,恼得自己无法入眠。
对啊,她怎么还没死心?
温柔想了想,她好像应该死心了,他的说词一再点出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争夺,她不该浪费时间去经营一段不可能的感情……可是……
“看都没看过,你教我怎死心?”好歹让她看尚万庆一眼吧?
“而且,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那串评论是不是意图诋毁自己的亲生父亲,说不定他一点都不糟糕,更不是个色老头。”
温柔感觉自己必须力争到底,不管怎样,不能如此轻易被他说服……一旦质疑尚万庆的人格,她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所以,就算死心了也得矢口否认,要不如何继续住下来?住在有钱人的家里,至少能够感觉距离少奶奶的梦想近一点。
“你干嘛不说话?”见他不吭一声,一迳地瞅着自己,温柔抑止不了自耳根开始蔓延的灼热感,莫名其妙的心虚。
人家是怨妇,他的眼神看来却像妒夫,活似她干了好多对不起他的事……
就因为他说喜欢她,所以有资格以眼神如此鞭笞她的不是?
拜托,谁知道他说真的还是假的啊……她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怎可能轻易上当?
昨晚她是累傻了,受他的三言两语给扬动,天真地想把他喜欢她的这点当作盾牌使用,现在洗过脸、神志清醒了,她知道这个仗恃太薄弱。
目前,她仍必须守住尚万庆这张底牌,不能随便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