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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书册里识得一番天地,识得男子的豪情壮志,也认得女子的娇羞爱情。

  书册陪她成长,知识满足她的需求,她总在书中世界遨翔,在书中满足所有幻想。

  远处隐隐传来喧嚷,采青合起书,倾耳细听。

  怎么回事?这里很少人进出的呀,至于访客?不可能……

  才思及此,猝不及防,门扇突地被撞开,一个高大的黑衫男子闯进来。

  他手臂挂彩,血从袖口处缓缓渗出,在地面落下痕迹。

  采青忘记呼叫,她的心思全教那双浓墨大眼吸引住。

  锐利眼光像寒箭般朝她射去,所有人都该为这双充满怨恨的眼光胆寒,而她,也该感到恐惧的,但采青并不。

  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是、是……是那股说不出口的熟悉……

  奇怪对吧?分明是没见过面的两个人,她竟觉得对方熟悉?

  他的眼光、他的浓眉、他高健强硕的体魄,仿佛她曾经见过几千几百次。

  咬唇不解,采青迎向前,她想弄清楚感觉,伸出手,未触上他斜飞剑眉,对方防卫似地举高手中剑刃,用眼神恐吓她不准越雷池一步。

  采青放下手,蠢蠢欲动的,是胸口间的翻腾,她今天是怎么了?

  放下手,她说:“你受伤了,该包扎伤口。”

  他的眼情没有半分松懈,剑仍然横在两人之中。

  采青从怀中掏出绣帕,交到他面前。“擦擦吧!”

  他不动作,采青把绣帕放在桌面,回身拿来布巾,拭去地上血痕。

  刺客眼望采青的镇定,他摸不透她的心意,但确定她无害于己。

  他拿起桌上帕子,摊开,帕上绣的不是富贵牡丹,不是比翼鸳鸯,而是干干净净的几竿青翠修竹,和她的人一样干净纯洁、教人舒服。

  他把绣帕覆在伤口,撕扯衣摆布条,绑紧。

  倒来清茶,采青用眼神问他——要喝吗?

  不懂客气,他接过杯子,仰头,水全落入腹中,未尝全滋味,只觉甘甜清新。

  “你肯定是渴得紧。”采青自言自语。

  他没回她一言半语。

  她低眉,再倒来一杯水,那是她晨起收集竹叶清露泡开的茶水,甘甜中间,夹带了淡淡的竹叶芬芳。

  他接住,又是仰头饮尽。他的确渴得紧,埋伏一夜,功败垂成,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他递来杯子,她伸手接住,手指相触,居然是心悸!

  采青慌地望他,疑惑占据澄澈大眼。她在发抖啊……她的心狂跳得无从解释……

  她想说话、想问问他有否有同样的……门板上却出现急切敲叩声。

  采青轻启朱唇。“他们在找你?”

  男子点头,眼里的敌意稍减,采青牵起他的手,领他躲进书橱后面。

  两手相携,又是不可言喻的熟悉,又是莫名心悸……

  怎么了?他的掌温在她手心间,久久不褪?发傻、发怔,她想再回头看看他。

  门被敲得更响了,采青回过神,趋向前开门,门外数十名士兵罗列。“夜深了,有事?”

  “有刺客刺伤王爷,我们见刺客逃往五小姐这儿,跟着追来。”士兵对她还算尊重。

  “阿玛受伤!伤得重吗?”采青急问。

  皱起眉目,他要刺杀阿玛?为什么?阿玛是好官啊,也是当今皇帝最器重的人物,他为何事伤阿玛?

  “王爷伤势不重,有太医随侧服侍,请五小姐放心。”

  “这样……幸好……”采青松气,悬高的心放下。

  “五小姐是否听见屋里有奇怪声音,或者有人从屋外走过?”侍卫长说。

  “我正在看书,抱歉,也许太专心,没听见什么声响。”她镇定安详的态度,说服众士兵。

  “既然这样……五小姐,打扰了。”

  点头,采青目送他们离开后,关紧门。

  轻吁气,她还是紧张的,旋身,不知几时,他站到她身后。

  “是你吗?”三个字,采青道出疑惑。

  “是。”他不说谎。

  从采青和士兵对谈间,他了解她的身分,哼,她居然是“他”的女儿!眼底燃起炽焰,他想将她瞬间烧毁。

  “为什么?”他眼光吓人,但她不准自己退缩一步。

  “阿玛是好官,为什么刺杀他?”她再问他一声。

  “你以为他是好官?”

  “至少他不贪污残暴。”这是她自师傅处听说的,师傅的批评始终中肯。

  “他不残暴?你该去问问被他害死的官臣,看法是否和你相同?”他反唇相稽。

  所以……他和阿玛是仇、是敌?挺直身,她努力为阿玛开脱。

  “会不会是你说严重了,我不认为阿玛会犯下错误,倘使他真有错,你该寻求正当管道,向阿玛讨回公道,而不是用刺杀……这等下下策略。

  就算如愿刺杀我阿玛,你又岂能安然脱身?即便脱身,还不是落了个亡命天涯的下场?到头来,除了赔上自己,我实在不明白,你替枉死官臣讨回了什么公道。”

  “讨回公道?谈何容易,你阿玛是当朝权贵,谁扳得动他?”他冷讽。

  “阿玛是当朝权贵,你就不能当官吗?科考快到了,你若有能力,自然有机会出头。有朝一日,你官同阿玛般大,就可以到皇帝面前论对错。”

  她的话句句迂腐,没办法,她有私心,她私心阿玛安然,而私心他……功成名就……不对不对,一名刺客的功成名就与她何干?

  “论过对错又如何?他承认错误,枉死冤魂能再度复活?”可笑!他眼底鄙夷明显。

  “我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至少,若真是阿玛做错了,你大可在天子殿前,为亡灵平反。”

  “哼!”冷哼一声后,他不再辩驳,推开房门往外走。

  她拉住他的袖子,摇头说:“再等一会儿好吗?这里离后门有段距离,我猜士兵会搜到后门处方才折返。”

  他没回答,径自走回桌边坐下。

  采青望他,同时间他也在审视她。

  他恨她,绝对绝对!

  他恨她是睿亲王的女儿,恨她的父亲迫他骨肉分离、家破人亡,他们之间的恨亘古恒今,不转不移。

  采青被望得腼腆羞赧,慌了心、乱了手脚,她不知该做什么,顺手取书,就着烛光阅读,低眸,柳眉微皱。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共。

  怎么?才一个眼光、几句言语,她便感觉聚散苦匆匆?今年花未赏,她便忖度起明年春花,谁与共?

  他看她,从头到尾,她的拧眉、她的哀戚,吋吋落入他眼底。

  她有什么好悲好伤?她是王府的娇贵千金,养尊处优,没受过风吹雨淋,一辈子的富贵平安、一辈子的幸福和乐,几句诗词便逗得她香泪欲滴,她哪知人间疾苦,哪知天底下有人,拜睿亲王所赐,一世飘零!

  远远地,脚步声传起,他起身,拉开自己的蒙面黑布,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强迫采青看自己。

  “仔细看我,牢牢记住,终有一天,我将站在你面前,到时,就是我要向你讨回公道之期。”

  纵身一跃,他从窗口飞身屋外。

  凝视他的背影,采青呆呆站立,他手指余温在下颔处,久久不散。

  不明白呵,她怎能企盼他再度站到自己面前?怎能惆怅满心,又怎能任失意占去所有知觉?

  门被推开,小茹回来,难怪他得离去。

  “……那个蒙面人身手很厉害呢,连王爷都说,要是他肯用一身武艺好好报效朝廷,哪怕边疆番族侵害咱们……”

  恍恍惚惚间,她听见小茹夸张地形容刺客的行径,怎么,才一下子,他就成了英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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