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共就那么两三个袋子,搜过了,没有。床下,没有。柜子里,没有。
王印夏坐下来喘口气,说:“那很贵的。我回去再找找看,也许是掉在哪里了,我没注意到。”
“贵也没办法,谁叫你那么粗心。”
“我再找找看,真找不到再说。”
“你喔。”王婶摇摇头。“今天就留在这里过夜,明天再回去好了。”
王印夏看看时间。
“不了,现在还不是很晚,还赶得上晚班的公车。再说,你这个周末就会去我那的。”站了起来。“对了,妈,怡萍找我这个暑假去日本自助旅行。”
“日本?那不是很贵吗?”
“是啊,所以我还没决定。”
王婶想了一下。“你想去吗?大概要多少钱?”
“反正不便宜。”王印夏摇头。“这个暑假你要我过来帮忙吗?我想去找个打工。”
“如果你不想来,就不用了。”
“来这里,虽然管吃管住,但他们不会算我薪水,我看我还是去找个打工比较划算。而且,我今年就毕业了,虽然要继续上研究所,有个工作经验也好,以后可以边念书边做兼职翻译。我有个同学在漫画公司做兼职翻译,也有人在做录影带翻译,待遇还不错,我也打算去。可以的话,我还想去补习班试一试,教成人美语会话。”
她主修英文,第二外语修了日语,又去选了法语课,即使没堂堂拿A,听说读写都不是大问题。
即使像李芝琳那种小学中学在国外读书,大学才回来抢名额,年年暑假又出国的,说的英语也不会比她流利多少。上回英语演讲比赛甚至被她盖过,所以李芝琳才忽然注意起她。
所以,不去打工赚点钱的话,实在不划算。
要不,上回有个模特儿经纪公司找上她,要她去试试。想想,当模特儿什么的,似乎更好赚。
“要赚钱,以后多的是机会,你还要继续念研究所,还是先好好念书,工作的事以后再说。”王婶有不同的想法。
像她们这种人家,能读书的时间就那么几年,只要她还可以勉强供得起女儿念书,就不让她分心去担心钱的事,而放下功课去打工。即使暑暖,她也宁愿她把那时间拿去多念点书。
王婶也许有点固执。但读书的时候专心读书,基础稳固能力足了,将来才有更大的可能性。等必须为生活工作时,到那时就算再疲累再想逃避,也由不得自己不工作了。
“要不,你去问问怡萍,算一下,看那个到日本自助旅行大概要多少钱。”王婶说:“印夏,妈没有能力,也只能供你念这么多了,将来都要靠你自己,所以,把握这些时间好好念书。将来即使你不想工作,也由不得你,而且即使再累再难过,你也没得选择。”
这道理她懂,可是……王印夏摇摇头。
“妈,那真的不便宜,我想都够我念完研究所的学费了。”甚至更多。
那么贵?王婶眉心微微纠结,沉默下来。
“妈,你不必担心,打工的事我应付得来。而且,那跟我学的东西都有关,一边赚钱,还可以一边加强我的能力,很划算的。”
有那么好的事?王婶有点不相信。
王印夏笑一下,表示她说的都是真的。
“妈,”她停顿一下,想了想,问说:“你有没有想过辞职?”
王婶看女儿一眼。
“想是想过,不过,要是辞职了,妈能做什么?”
“开家店什么的。”
“那要很多钱的,我们哪有那个钱。而且,开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也不知道做不做得起来,生意会不会好。”
“但总是比较好吧。同样是做工,可是开店是替自己做工。”
王婶看着女儿,看了一会,慢慢说:“印夏,妈在季家帮佣,也是一份工作,不偷不抢,凭劳力赚钱,跟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我明白,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妈怕你想太多了。”王婶点个头,笑说:“等将来你工作赚钱了,就出钱帮妈开家服装店好了。妈以前曾经跟人家学过修改衣服,可惜才学没多久,什么都不会。”
“好啊。等我赚大钱了,我就出钱帮你开一家店。”
王婶笑起来。看看时间,说:“你要回去的话,就该走了,不然会赶不上公车的。”
“那我走了。”王印夏走到门口,目光扫过柜子,说:“啊,书会不会放在那柜子上?”
“不会吧?我看看。”王婶搬了个凳子到柜子前,爬上凳子。
凳子微微颠动,不怎么平稳,随时会翻倒的感觉。
“妈,你小心点——我看你还是下来,我来好了。”王印夏下放心。
“没关系。”王婶边说边踮起脚尖,伸手移开放在柜子上的一些杂物查看。“印夏,我没看到你的书——啊!”没平衡好,脚下一拐,滑了出去。
凳子晃动一下,王婶叫了一声,从凳子上跌下来,连同凳子翻跌到地上。
第六章
天气热,大部分的客人都聚集在花园中,三三两两散落在庭院四处,一边啜着香槟、红酒或吃些小点心,一边闲谈聊天。
季安东啜口香槟,目光四巡,大致从这头扫到那头,停在客厅通花园的门口。王印夏手托着一盘盛着香槟的酒杯,正从门口走进花园。
请来的小提琴和钢琴手,不引人注意的合奏着轻松优美的音乐。踩着那清盈的乐声,王印夏手托着托盘,灵巧的穿梭在那些华丽高贵的夫人小姐老爷公子当中。
季安东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会,然后转到站在玫瑰花丛旁,与“长元”乳品的董事长夫人谈笑的母女身上,然后又移回到王印夏身上。
从小到大,他们已经很习惯这种场合。这家到那家,不管是主是客,宴会的主人是谁,情况都差不多。这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是社交,是调剂,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你在这里啊。”季安森走近,手上拿着一杯香槟。
“有事?”他们站的位置在庭院角落,背对着筑得高高、爬满藤蔓的拱门,可观整个庭院。
“徐伯与周董聊着高尔夫球赛的事,才问起你。”
“爸呢?”季安东冷静的问。
“爸陪着马董事长、黄会长,还有‘高斯’的王总他们,抽不开身。”季安森很快回答。提的那些人都是和他们季家有来往的企业家。又加上一句说:“妈正和李董事长夫人和陈律师夫人她们聊瘦身纤体的事聊得正起劲,也没空。”
“那么你呢?”季安东转向老弟。
“我?”季安森啜口香槟。“还不是我的工作。我刚和许董事长及夫人他们聊完天。”
看来得由他去陪周董他们聊高尔夫球赛了。
“我知道了。”季安东吁口气,朝王印夏的方向望了望。
季安森转身想走,季安东喊住他。
“等等,安森。”他指指花丛旁那对母女。“看到没?在那边,正和‘长元’唐董事长夫人聊天的,‘大新证券’的孙夫人和千金。孙小姐还在念书,刚从美国回来度假,过去陪她多聊聊。”
“你为什么不去?”季安森冷静地朝季安东示意的方向看一眼。
“我还要去陪周董他们,你忘了?”季安东拍拍他。“‘大新’集团经营得不错,孙小姐美丽高贵大方,条件不错,跟我们算匹配。妈特别邀请她们来参加今天的晚宴,你陪孙小姐多聊聊。”
季安森不感兴趣的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