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不就是有钱人?难道也是这样?”
“我家虽然有点钱,但跟那种现代侯门是不一样的。真是,李芝琳怎么不请我!快跟我说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有没有白马王子看上你!”
邱怡萍跟王印夏从高中就认识,还进入了同一所大学,也知道她母亲在季家帮佣;虽然她自己家境很不错,但对王印夏曾经有过的在“豪门”内的生活一直有着看卡通似的兴趣。
再说,王印夏母亲现在还在季家帮佣,王印夏偶尔还会去季家看她,跟“豪门”也算是还有某种形式的“藕断丝连”。
王印夏白她一眼。“什么白马王子!马都是黑的多。”
邱怡萍吐吐舌头,舀了一口炒饭塞进嘴里,说:
“你一站出去,把一堆人都比下去了,那些公子不会那么不识货的。”
惹得王印夏又白她一眼。
“别瞪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嘛!”邱怡萍笑嘻嘻地。
顿一下,喝口水,又说:“说真的,印夏,你干嘛搬出来?住在季家挺享受的,什么都有,像皇宫一样。光是那宴会什么的,就不是普通人见识得到的。”
“平常我都待在后面屋子里头,要见识什么?”王印夏又瞪眼。
跟着语气一转,说:“不过,住在季家,虽然跟下人差不多,可什么都有,也不用多花这些不必要花的钱。”
平常一般女孩或会介意自己母亲在帮佣,自己是帮佣的女儿,在人家屋檐下,抬不起头,可她就只心疼搬出来住白花的钱。
“不只是这样吧?”邱怡萍插嘴,语气暧昧:“还有两个英俊高大迷死人的少爷呢。”
这下王印夏翻白眼了。“呢你个头!”
“我说错了吗?瞧你一副心虚的模样。”邱怡萍眯眼望着她。“是不是我提到季家两位迷人英俊的王子,你神经就紧张起来了?”
谁心虚了!
王印夏没好气。“是喔,紧张得都快死掉了!”
“说正经的,住在季家好好的,也不必多花钱,你干嘛搬出来?害我都没机会上季家去看看。”
“我妈要我搬出来的。”
“为什么?”
王印夏耸个肩。
“真不懂你妈在想什么,这可是女儿飞上枝头的大好机会。要我是她,天天把你往他们跟前推,近水楼台好先得月。”
“得你的头啦!”王印夏忍不住又翻白眼。“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那是幻影!真要去捞那个月,没的先给淹死!”
“你又没捞,怎么知道?”
“我用膝盖想也知道。你知道在沙漠中的旅人,渴得快死的时候会看到什么吧?那叫海市蜃楼。来,嘴巴张开,跟我念一逼,海、市、蜃、楼——”
“我是说正经的!”
“我比你更正经。”
“你真的都没去想过?”
王印夏忍不住笑。
“想什么?我跟他们说过的话,统共加起来不到二十句,就算是发热病,也会退烧的。而且,想想,有钱人的生活也挺辛苦的,应酬交际,非得参加这个宴那个会的,四处赶场。”
“啧!我家也有点钱,你看我辛苦吗?”邱怡萍喷出一丝口水沫。“那叫‘社交’好不好!人家全世界都游遍了,再没什么新鲜,大小宴会调剂生活刚好。只有你这种穷人,才会苦巴巴的待在家里看电视。你啊,那种穷人的心态要改改!”
眼着又说:“你就是那么死脑筋。人家苦没机会,亏你时不时还有机会和两个英俊出色好条件的男人打照面,也不晓得好好把握机会。”
她才说完,王印夏就怪笑起来。
“我说得不对吗?干嘛笑得怪里怪气的。”
“我笑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在相信那种骗小孩的童话。”
王印夏边笑边摇头,索性长篇大论起来——
“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一个飞黄腾达的男人会对感情忠实——就算他们自己不想花心,他们周围的花花蝶蝶,他们的身分地位也让他们跃跃欲试。”
他们唯一纯情的时候,大概就在情窦初开、十五六岁的青春年少时,对心中暗恋的那个女孩,一个不经意的手势或眼神念念不忘的那份痴心呆傻。完全的昨日黄花。
“季家那两个少爷衔着金汤匙出生,年纪也不小了,像你说的条件又挺好,一堆蜜蜂苍蝇蝴蝶围着团团转,我干嘛去凑那个热闹?”
“你就是会说长篇大道理!印夏,你该不会是害怕碰钉子,没勇气尝试,怕自尊心受伤害吧?别光只敢对付那种阿猫阿狗的货色,对像季家兄弟那种真正好条件、男人中的男人,却内心自卑、自惭形秽,一径的畏惧退缩,还自欺欺人说对人家没意思,安慰自己。”
“嘿!”要激人也不是这种方式。
“我真怀疑你哪里有问题。正常女人,遇到他们那种家世、长相、身材、才干样样条件都好的男人,都不会放过,都会想尽办法接近。除了你,还跟我说什么‘马桶上的顿悟’!”
“你还记得这个?”王印夏不禁咯咯笑起来。
她跟邱怡萍混在一块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也跟邱怡萍说了一些有的没的。
“想忘也忘不了!午饭正吃得香喷喷,你故意提什么马桶的,乱不卫生的,害我把嘴巴里的饭都喷出来,还差点噎到!”邱怡萍白她一眼。
王印夏哈哈大笑。
“还笑!”邱怡萍推她一把。“你就是会掩饰,那时借口就一大堆!说穿了,看人家条件太好,心虚了!”
“我只是实际。”
“没有人恋爱时会讲‘实际’的。”
“拜托!我又没跟他们在恋爱。”
“难道你真的都不曾想过要接近认识他们?”
“哎,小姐,你醒醒好不好?再说,我也不是没人追,干嘛去倒追他们?”
“那不一样。”
有人追也没什么好高兴的。纵使有一百个男子爱你、为你神魂颠倒,可最精采的那个不来爱你,也是枉然。
“有什么不一样?”
“层次、标准都不一样。最精采的那个追你才有意义。”
“最精采的那个?谁?季安东吗?还是季安森?”王印夏眸子一斜,有点故意,很是讽刺。
邱怡萍翻个白眼。“别跟我说那样的男人你看不上眼。”
那倒不至于,太虚假了。季家那两个王子,身家条件好是一回事,的确也相当有男性魅力,她也曾经发过热病的。
“好吧,女人都爱白马王子,这是天性。可是,人家王子凭什么爱上你?天下女人那么多。”
“为什么不?”
“因为——”王印夏往前一倾,鼻子几乎碰到邱怡萍的鼻子,怪腔怪调。“王子不爱灰姑娘。”
邱怡萍描得细致的双眉毛一挑。
“你读过童话吧?王子看上的是一身脏兮兮的灰姑娘,还是变成高贵美丽的公主?”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同一个人。”
“不不不不不。”王印夏伸出手指,左右连连摇了好几下。“出现的身分及形象不同,代表的意义就不同。两个身分形象,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背景层次。就好像一颗真宝石与仿宝石,同样的一颗宝石,但组成的化学式不一样,光采度就有细致的分别。王子看上的,是那当下,仿宝石化学式改组而变成真宝石的那个光采层次,看上的其实还是真宝石。”
“什么真宝石仿宝石,还不是都一样,都是宝石。”
“不一样的,血统不一样。‘九品中正制度’你听过没有?门第,门第!门当户对你不知道吗?就像纯种狗都有证书证明一样,王孙贵公公主也都跟那些纯种狗一样,门第高贵,血统纯正,那样王子才看得上眼,不是鱼目混珠的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