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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页

 

  “原、小、侠!”原君振闪电般迅速跳起,虎口撑张逼向他。

  “哇--姊姊救我!”原小侠机灵地蹦上床,不怕丢脸地躲在傅惜容背后。

  原君振迅影如飞的追逐自家小弟到床前,及时煞停。

  “躲在人家姑娘背后,你要脸不要?”他吼。

  “要脸就没命,我要命。”原小侠吐了吐舌。“大丈夫能屈能伸,大哥说的。”

  原君振闻言,气得咬牙。

  噗哧!原氏兄弟之间突然迸出一声轻笑。

  兄弟俩闻声低头,就见被夹在中间的傅惜容笑得双肩直颤。

  “傅姑娘?”

  “姊姊?”

  “呵!嘻、嘻嘻……”好、好好笑!

  银铃似的笑声自傅惜容小口中断断续续逸出。

  原君振愣住,同行数天,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她的笑声--切切实实、毫无掩饰的笑声,他甚至能看见帷帽后头若隐若现、如贝壳般白的珠齿。

  所谓的天籁当如是--停!他在想什么鬼东西?!原君振赶紧稳住莫名浮动的心绪,目光却怎么也收不回来。

  她启唇的笑太少见,而他在这瞬间意外发现她的笑容与笑声,要命地具有某种说不上来的感染力,连他的嘴唇也跟着不自觉地往上扬,就连心--也要命地鼓动怦然。

  该死!原君振暗咒在心里,铁拳泄愤地朝前头直轰。

  “哇呜!”骤然接招,原小侠惨叫一声,整个人往后倒。“为什么又打我?!”要打也要先通知一下,让他作好心理准备嘛!

  “因为你该死。”原君振迁怒地说。

  第四章

  原小侠,家中排行老七,下头还有几个小萝卜头供他使唤,但他并不满意。

  先不论他怎么对待下头几个弟弟妹妹,上头兄姊们的欺压,才是他最大的痛。

  在原家,男子十五即成年;既然成年,理应接受诸多考验以锻炼坚忍不拔的毅力、修练更精湛的武功--这是原家长辈们的说辞。

  但说穿了,就是假“锻炼”之名,行“虐待”之实!

  天杀的!欺负人就是欺负人,谁说欺负年满十五的他叫“锻炼”,他欺负底下的弟弟妹妹就叫“虐待”?!

  “呃……我想兄弟姊妹之间,还是和睦相处比较好……”听了四、五天的“原小侠沧桑史”,傅惜容怯生生地作出中肯的结论。

  “你不懂的,姊姊。”原小侠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们原家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和睦相处”这四个字,兄弟姊妹成天打打杀杀的,根本不是寻常人过的日子。”

  “所以你和原公子才会离家出走?”

  “什么离家出走,应该说是闯荡江湖:像我这样,行走江湖,见义勇为,将来好扬名立万--哎哟!”原小侠后脑勺突遭人偷袭。“哪个小王八蛋竟敢暗地偷袭小爷我?!”

  “你胆敢再吐出一个脏字,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没工夫说话!”原君振甩甩送上爆栗的手。

  要这小子陪傅姑娘在小镇外的茶棚等他,结果呢?一回来就听见这小子三句话有两句半是脏的,也不怕污了人家千金小姐的耳,呿!

  “才十几岁就说得一口浑话,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教的。”他再捶一拳,很满意自己听见的哀嚎声。

  “不就跟教你的方法一样吗?”抱着脑袋躲在傅惜容背后,原小侠咕哝道:“呿,我爹娘不就是你爹娘吗?说得好像跟你没啥关系似的……”

  “你在嘀咕什么?”原君振挑高一眉。

  “没!没什么!”原小侠赶紧说。好险,没给他听见。

  嘻!遮容的帷帽下,笑声轻逸。

  银铃般的笑语与不经意露出的贝齿近日频繁出现,傅惜容知道这不合“笑莫露齿”的闺箴,但原谅她,原公子与小侠的对话真的……好好笑!

  向来乐天开朗的原君振几乎要叹气了。

  一开始,态度戒慎恐惧的她,让他觉得不耐烦:而现在,因为日渐熟识而安心的她,不时露出令他怔忡的神态,这令他烦恼。

  再这样下去还得了!他摇头。不妙,大大的不妙!

  “原公子不想喝茶吗?”傅惜容送上茶水的柔荑僵在半途。

  原君振摇波浪鼓似的脑袋顿时停下。“啊?”

  “啧啧啧,四哥真不解风情、真不识情趣、真不给姊姊面子,真是--”

  “你想死得‘真’凄惨,可以继续再说下去。”原君振接过茶杯,一口饮尽。

  “那个……”为缓和气氛,傅惜容难得地主动启口提问,好移转原君振的注意力,“洛河镇可有马车出售?”

  “没有。”原君振放下茶杯,想起自己为买马车一事奔波的原因,目光如剑杀向自家七弟。

  显然,傅惜容的心意虽然可取,但她努力的方向有相当严重的错误,非但没为两人缓颊,反而勾起旧恨。

  不知死活的原小侠轩眉一掀,责难道:“又是没有。都经过三个镇了,怎么还找不到一辆马车?四哥,你确定你有认真在找?”

  “若不是某人,我需要这么忙吗?”该死的,当初光顾着答应传姑娘前往成都协寻黄金连理枝,竟忘记他四川老家那一窝天南地北乱窜的家人,好死不死的,还遇上最麻烦的小鬼。

  真是……呕!很呕!有够呕!

  “苏!”他大口喝尽傅惜容再为他添注的香茗。

  平心静气后,原君振转向坐在对桌的佳人,神情为难。“这镇太小,根本没有人出售马车,甚至没有一户人家拥有马车,所以--”

  帷帽的纱巾随着傅惜容轻摇螓首而摆动。“没关系的,原公子,这也是不得已的。若我会骑术,也不用委屈原公子与我同乘一骑,我知道原公子是不得已的,惜容衷心感激公子的好意。”想起两人同乘一骑的亲昵,纱巾后的小脸悄悄地泛起酡红。

  “慢,你的意思是,我是不得已的?”

  “四哥是不得已的?”原小侠也很惊讶。

  不可能吧,这些天他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俩一块儿走,怎么也看不出四哥脸上写着“不得已”三个字啊。

  相反的,他觉得自家四哥脸上挂着很得意的笑,像极偷腥的猫儿,连带这些天他原小侠挨的拳头在力道上也减轻许多。

  “不是你不得已?”原君振讶然问出口。

  这要她怎么答?傅惜容羞恼地想,最后索性抿唇不语。

  愣了一会儿,原君振才发现自己这话问得语病百出,猛搔脑袋,平常声音大又忒爱说话的人,嘴巴突然变成密不透风的蚌壳。

  另一边,傅惜容双手握着温热的茶杯,螓首低垂,羞得不敢看向任何人。

  至于原小侠--

  正处于惊魂未定的疑惧状态,一时间无法回神。

  怪怪隆得咚!是他眼花,还是作梦?

  脸皮厚如长城城墙的四哥竟然会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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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马经过清平镇,恰逢该镇一户大富人家举办婚事,在镇中广场又是戏班、又是杂耍的,与全镇居民共享喜乐,热闹非凡。

  原君振本想绕道,偏清平镇位于两处狭长山谷之间,没有其他通道,一行三人只好牵马经过。

  顺着汹涌的人潮一路向西行,原小侠除了那双好奇四巡的眼睛,还算安分,牵着马匹,乖乖跟在后头。

  傅惜容则像个无助的孩童,依赖意味浓重地紧拉原君振的衣角,怕被人群冲散,迷了路。

  原君振也由着她去,眼下人满为患,只好让她就这么拉着。

  只是,随着人群的推挤,他的衣角也给拉扯得愈来愈不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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