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不帮她……你没办法不帮,只因为她叫了你十六年的妈;而我,却是有妈妈也没得叫?”荒谬感让张勤雅突然的笑了,却是比哭还要悲惨的笑容。
“丫丫……”看她像是要哭出来了,关芯芯也快哭了,只因为所听到的事。
“没事,我没事。”深呼吸,张勤雅暗暗的深呼吸,逼自己不去想,很努力保持冷静的说道:“很抱歉,公司的事我不懂,那是小哥哥负责的事,有什么问题,要找他才是,我没有办法。”
“怎么会?你一定有办法的!”兴起的些许罪恶感很快的消逝,吴静芬一听见她说的话之后,急道:“我听靖绘说,傅先生是因为你才要取消合作案,我相信只要你跟他说,他一定会再考虑,你请他放过我们吧!”
“是吗?就这样?”嘴上说着,但却是无意识的反应。
本来只是无意识回应的一句话,谁也想不到……
“那个……”吴静芬竟然说了,“如果可以的话,除了请傅先生放过我们,能下能请他去看看靖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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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关芯芯啊了很大一声,怀疑所听到的请求。
“我知道这很得寸进尺,可是靖绘她好胜心太强,性子太刚、太烈,这次的事情再加上得知傅先生订婚的事,她整个人消沉得让人担心,我知道她很欣赏傅先生,从她大学时就听她把这个学长念在嘴上,如果傅先生肯来开导、开导她,我相信一定会让她振作起来。”这其实才是吴静芬此趟的主因。
“阿姨,你有没有搞错啊?”关芯芯真的忍不住开炮了。
“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但靖绘她说得也没错,丫丫跟着傅先生一起长大,也许是兄妹之情却弄错了……”
“阿姨!”关芯芯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张勤雅怔怔的看着这个据说是她“母亲”的女人,空空的,她的心空空的,回响着一股让她想哭的凄凉哀音。
两个小女生的表情让吴静芬回过神,补救似的说:“靖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消沉过,我很担心她会做什么傻事,我先生就这么一个女儿,他很宝贝她,我、我……”
“阿姨,这是你们家的事!”关芯芯真是受下了,“要寻死寻活,那都是黄靖绘个人情绪上的问题,是你们做家人该设法开导跟解决的,怎么会找上丫丫,让她叫傅先生出马,这算什么啊?”
“因为靖绘她……她……”
“我知道她喜欢傅先生,这她上次就说了。”见她迟疑,关芯芯毫不客气的接下她的话意,不悦的说道:“不过你们总不能因为她喜欢,为了顺她的意,就硬要抢一个回去,这还讲不讲道理啊?人家明明都订了婚,你们还硬要扯什么兄妹之情,有没搞错啊?”
“我们也不是不讲理,只是希望傅先生去开导一下靖绘……丫丫?”吴静芬愣了一下,看着女儿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丫丫,你上哪儿去?”关芯芯也愣了一下,摸不清这会儿是怎么了。
“吴女士要找的是我小哥哥,有什么事,等他回来,你们自己去谈吧!”清秀的面容上不带任何情绪,当着他们的面,说走就走。
“等等我!”关芯芯不想被丢下来,连忙要追上去。
张勤雅开了门,门外头,让人意外的站着被讨论的话题人物,也不知道是在外边站多久了。
一看见傅元棠,她怔了怔,对上的那双墨黑眼瞳中,满溢着对她的关怀与担忧之色,因为那份熟悉的关怀之意,适才一直努力要封印住的情绪整个地溃决,让她二话不说的直扑了上去。
傅元棠无声的接住、并且抱住了她,任由她紧紧、紧紧的攀着自己,就像溺水生攀到浮木一般。
他知道她在哭,也知道她的伤心,因为她的伤心,英俊的面容上闪过了不舍与怜惜,然后定格,是让人忍不住要打个冷颤的冷厉,宛如地狱来的恶鬼一样,恶狠狠的扫了吴静芬一眼。
“关同学,送吴女士离开。”
不是客,也不是张妈妈、张勤雅的妈,而是吴女士,他只承认她这个身分,就如同张勤雅的心死,只愿意用吴女士来叫唤她的道理一样。
朝关芯芯留下这一句,傅元棠抱着怀中伤心的娃娃,头也不回的离开现场。
“傅先生,我们靖绘……”
“阿姨,请回吧!”关芯芯很乐意接下逐客的工作。
“但是……”
“你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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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芯芯送客送到门口,看着她上车,发动,然后又熄火,开窗……
“同学。”吴静芬唤了一声,一双眼睛瞪也似的直看着手中的方向盘,“帮我跟丫丫说一声,我很抱歉。”
悔恨的泪珠滑下,吴静芬并不是毫无感觉的。
“当初,是我选择放弃她这个女儿,去当别人的妈妈,是我对不起她,我知道我今天又伤了她,但是,靖绘做了我十六年的女儿,就算一开始我把她当丫丫的替身,但日子久了,假的也变成真的,我不能、不能看着她一日消沉过一日,却是什么也不做。”
太难的大道理,关芯芯不懂,但她知道一件事,“阿姨,就算假的变成了真的,那么原来真的那一个呢?”
吴静芬沉默了。
“做为一个母亲,你可以用各种的方式去帮助黄靖绘,但丫丫也是你的女儿,不是吗?”关芯芯讲究公平,也只懂得将心比心的道理,“用伤害她的方式去帮助黄靖绘,要换了你是丫丫,你有什么感受?”
因为关芯芯的话,扶握在方向盘上的两手紧握,指关结处微微泛白。
“是我对不起她。”良久,吴静芬开口,伸手擦去滑落下的眼泪,“请帮我转告她,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她,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她的生活,再也不会了。”
车子再次发动,这次,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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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哭、我不哭……”眼泪扑簌簌的直掉,像要催眠自己一样,张勤雅揪着他的衣襟,兀自喃喃念个不停。
“没关系,想哭就哭吧!”怀抱着她,傅元棠摸摸她的头,知道她受委屈了。
“不要,我不哭,我不为她哭!”她生闷气,继续催眠自己,“那是不认识的路人,是不认识的路人,不哭,我不哭。”
被她的孩子气一闹,傅元棠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的家人只有你跟爷爷,只有你们是我的家人,她不是!她不是!”她哽咽,仍无法抑止内心深处受伤害的感觉。
他紧紧,紧紧的抱住了她。
“我应该早点回来的。”虽然一接获福婶的密报,他就马不停蹄的飚车赶回来,但是不够快,没能阻止她生母跟她的会面,让他感到很自责。
待在她最熟悉的房间,他密密的怀抱是最让人心安的防护网,圈着她、护着她,用他的体温一点一滴的传导着“她很安全”的讯息。
安全,很安全……
细细的啜泣声渐渐的止息,那颗一度空空如也的心也逐步逐步的丰盈,直到她觉得踏实,一颗心完完整整的定了下来。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他轻拍她的背,不希望她让不开心的情绪给拖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