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他放下手中的瓶子,扣住她的手,轻易地开了盖子。
柔逸心悸地看着他粗糙的大掌在她手腕上制造出五指红痕,虽然他很快地放开她,但他手上的温度已烙进了她的心口,提醒她他曾抚触过她的身子;她很不自在,全身都在发烫,脸颊也好热。
“你的脸色不太对,多喝点水,可以让你恢复得快一点。”向豪捷睨了她一眼,拿了自己的水,边喝边往小屋后走去。
“还……还没请问你贵姓大名。”柔逸没有得到回答,他打开小木门,走到外头了。
她揪紧被子,摇摇晃晃地起身,顺着他的足迹走到小屋后,打开那道小门,看见他打着赤膊伫立在简陋的竹篱内,仰着头在莲蓬下冲凉。月光下,她看见水流过他壮硕且精实的男性体魄,她心惊地退后,跌跌撞撞地回到小屋里,坐在床沿喘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刚才撞见的影像。她发誓,就算会被杂志社炒鱿鱼,她也要立刻离开这鬼地方。
她松开身上的被子,拿来自己的背包检查,除了衣服和证件,她的手表、钱包、信用卡、数字相机和笔记型计算机全都不翼而飞。老天啊!这下她该怎么办?她得靠相机摄影,然后用计算机传回杂志社,那是她吃饭的家伙呢!
噢!就算她去找那个老头理论,他也不会承认的,她很可能就要流落在这蛮荒之地,永远回不去了!
她万念俱灰,绝望地换上自己原先的衣鞋,坐着发楞。
向豪捷拭去发上和身上的水,换上干净的裤子,走进小屋,见她已换好衣服,神情呆滞地坐着,真不知她又有什么问题。
坦白说他还不习惯在这小屋里有女人,虽然他别号“玩家”,全世界都有他的女性“玩伴”,但唯独这里是一块净地,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他可以不修边幅,可以放弃世俗的繁文缛节,无拘无束地做个野人。
“不好意思,我要睡了,你请便吧!”他不要她霸占这里唯一的床。
“对不起……”柔逸起身,不敢看他的裸身,低着头唯唯诺诺地道歉。
向豪捷四平八稳地躺了下,悠闲地吹着冷气看商业志。
“嗯……请问你有电话或传真机可以借我吗?”她提起很大的勇气才敢对他开口。
向豪捷缓缓放下杂志,盯向她憔悴可怜的小模样,忍耐地说:“你要借,得等明天,这里的办公室早就休息了。”
柔逸松了口气,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她并不会因此和公司失联,而且她得挂失信用卡,然后和住在坎培拉的弟弟联络,请他暂时资助她。
“明天你是不是可以带我去办公室?”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脸,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的双眼问。
“嗯。”他勉为其难地点头。
“那……我在那里可以见到向先生吗?”柔逸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
“难说。”向豪捷佞笑,他不就在她眼前,只是他没有接受她的预约罢了,平常人要见他谈何容易。
“他不在这矿区吗?”
“我有必要回答你的每个问题吗?”他放下杂志,坐起身来,看来今晚他是不得安宁了。
“我以为你是个好人。”柔逸本能地退后一步。
“以为?”她的脑子一定是豆浆做的,这简直是天大的误会。他跃下床,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箝住她的柳腰,以雷霆万钧之势警告她。“这里只有男人和女人,没有什么好人,你身为记者难道一点敏锐度都没有吗?”
“放开我……放开我……”柔逸被他吓得快魂不附体,也被他强壮的体魄和浓郁的男性气息给逼得猛烈心悸。
“你还没付我酬劳,我怎能放开你?”他作弄地把她搂得更近,彻彻底底提升她的“敏锐度”。
“我的钱和信用卡一定是被那老头偷了,我现在身无分文,等我明天和银行连络上,马上可以得到支持,到时……再……再付你。”柔逸挣扎着,情急中把自己的窘境全盘托出。
“我付出劳力一向要求立刻银货两讫。”他挑衅地抚触她的背。
“我也不想欠你,可是我真的遇到困难。”她颤栗不止。
“如果你遇到一百个困难,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瞧她紧张成那样,他起了玩心,打算和她“玩”下去。
“不会的,你不是说有传真机和电话吗?如果你等不及,我可以请我弟先汇款给你——”
“这里没有银行。”
“不然,你跟我下山去,我弟住在都市,他可以帮我。”
“这个山区的公车一星期才会来一班,你要一路走下山吗?”
天啊!柔逸几乎快崩溃,这个野蛮人真是有理说不清!“那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向豪捷瞥着她澄澈双眼里的无助、对他的敌意、和一些倔强,心想,如果她掉几滴泪也许他会同情她,他等着。
“陪我一夜,以你的姿色,足以取悦我。”他的目光扫过她颤动的双眼和强烈起伏的胸波。
“你想得美!”她血气上升,忽然精神百倍,冲着他反抗。
“哦喔~~”向豪捷玩味地笑了,没想到她也可以这么辣。“或者你是宁愿流落街头,让那个老头或其它矿工收留你?”他靠在她耳畔低语,鼻尖滑过她细白的颈项。
“那有什么差别!”她奋力挣扎,拒绝这撩人的热流。
“如果你认为没有差别,就请你立刻滚出我的屋子。”他骤然放开她,黑瞳里满是乐趣,但口吻却极冷。
她颤抖的双腿差点瘫倒,她扶着墙喘吁吁地支撑自己,看着他闲适地躺回木床,她一鼓作气地拎起背包,冲出他的门外。
外头风好大,卷起的黄沙几乎看不清狭长的道路,只有流浪的狗儿溜跶。远方传来醉汉的歌声,吓得她瞪大了眼,看见矿工模样的男子三三两两的在黄沙中走着,她蜷缩在墙角,心底很害怕。
那个野蛮人说得没错,这里除了女人就是男人,她只身处在这里十分危险!
那几名矿工走近了,好奇地对她张望,全都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完全没有轻薄的意味,他们越过她,直接走过街道,进入一间木造工寮。
怪了!她还以为自己很不安全,没想到那些矿工完全不把她当“奇珍异兽”看待。又有人走过她眼前,见了她竟然还压低帽檐,像是视若无睹。
她稍稍放宽心,想必她是被那野蛮人给骗了,这里的男人可没像他那么轻佻。她打算就坐在这里等,日出后立刻找到矿区的办公室,借传真机向外界求援。
她百无聊赖地抱着膝看着高悬在天上的月亮,真想家,想她香软的床,想爸妈的笑脸,这次是她当记者三年以来遭遇到的最大困境,谁教她自告奋勇要采访向豪捷?
为了拚杂志在亚洲区的卖量,她在会议中出了这个馊主意,理由是向豪捷这位拥有公爵头衔又是中英混血的神秘富豪,从未接受任何专访,依他的资产额统计,他很可能是下一个世界首富,他们必须比同行更先出手,抢得他的“尊容”来当封面,藉由采访他来吸引读者,而她的提议得到老大们的赞同。
由于人力有限,她只身从台湾出发到向豪捷英国的豪华府邸,一名冷面管家连看都懒得看她,草草告知她主人不在家,她不信,还苦守了一星期,冷面管家见她有心且是远道而来,才勉为其难地透露向豪捷可能人在比利时的钻石加工厂,也可能是在澳洲矿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