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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忙,她早有心理准备。虽然说,这几个夜里,她孤枕而眠时,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习惯,老是辗转难眠,翻了几个时辰,才不安稳的睡去。

  喝着丫鬟递上来暖身的姜汤,龙无双微皱起眉。

  哼,这可不是说,她喜欢、习惯有他在床上。只是毕竟入冬了,夜里寒意沁人,多个人在床上,也暖和些嘛——

  她在心里头,替这几日的睡不安枕寻找藉口。只是心里却是愈想愈是烦闷,像是心中空荡荡的,缺了些什么她说不上来的东西,眼前的好茶、好菜,突然间都变得毫无滋味。

  “替我准妥轿子。”她搁下姜汤,吩咐身旁的银花。

  “是。”银花乖巧的点头。“夫人是要回去了吗?”

  她点了点头,心细手巧的银花,立刻取来暖裘,仔细替她披上,再用狐毛制的厚而软的暖手套,套住那双软若无骨的小手,免得她冻着。一切穿戴妥当后,她才缓步走下楼。

  大街上细雪纷纷,铁索与轿子,早已在门外等着了。

  龙无双坐上轿子,轿夫齐步前行,步履极稳,在雪地上留下笔直的脚印。她透过珠帘,看着外头的雪景。

  玄武大街两旁,满是商店林立,茶行、酒楼、餐馆、卖衣裳的、卖金银饰品的,还有卖油的——

  她眼角瞥见老王记油行,蓦地想起,她先前订的云南山椿花油,这会儿该是到货了。

  山椿花油数量稀少,但用来酥煎饺子,能把饺子煎得外酥内香,比用其他种类的油来酥煎,滋味更胜一筹。

  这么冷的天,吃酥煎饺子最是合宜了。

  她伸手敲了敲轿子,轿夫训练有素,立刻停下脚步,静待她的吩咐。

  “回头,到老王记油行去。”

  轿夫哪敢怠慢,扛着轿子回头,直到老王记油行前,才小心翼翼的把轿子放下。

  她一手抽出暖手套,掀起珠帘,铁索已经打了把伞,在轿外等着。

  雪花仍在飘,再加上那几桩灭门惨案的关系,城里最大的油商,老王记的生意同样门可罗雀,不像以往那般挤满了人。

  龙无双才走到油行门口,踏上台阶,一个男人就朝着她迎面走来。

  她认得他。

  这人不是油行的王老板,而是那个忙于办案的公孙明德!

  十日不见,他照例沉着脸,仍是那副天下人都欠他钱的死样子。可她仍眼尖的看出,他因忙碌而削瘦不少,肯定是没好好用餐。

  时间早过了晌午,他换下朝服,穿着那件灰蒙蒙的旧袍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刑部的人。

  两人在油行门前,恰巧打了个照面,她停下脚步,张开小嘴。

  “你——”

  还没能“你”出个下文,那穿着灰袍的高大身影,就带着刑部的人,迳自擦身而过,不但脚步未停,甚至没跟她打声招呼,就连点个头都没有。

  她匆匆转身,盯着那灰蒙蒙的背影。

  公孙明德没有回头,只是翻身上了马。整批人马,奔入纷纷细雪中,不一会儿就瞧不见了。

  他看见她了。

  她可以确定,他看见她了。

  他明明就看见她了!

  而这该死的棺材脸,竟然对她视而不见?!

  油行里的师傅,瞧见了这一幕,连忙凑上前来,对着气僵了的龙无双,忐忑的挤出微笑。

  “公孙夫人,相爷因公事繁忙,所以没时间跟您说话。”

  “是啊是啊!”另一个人也凑上来说。

  王老板也跟着开口了。

  “啊,相爷也可能是没瞧见您。”

  “是啊是啊是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都忙着打圆场,但说出来的话,却有如火上加油,让她更气更恼。

  这下子好了,连旁人都瞧出,他压根儿是对她视而不见。

  她捏紧粉拳,有那么一瞬间,还真想抢匹马冲上前去,追上那个家伙,重重的赏他一巴掌,严惩他的狂妄大胆!

  有没有搞错?

  虽然这场婚姻,两人都称不上乐意。但是,她毕竟是他已过门的妻,他明明瞧见了她,却脚下停也不停,匆匆而过,活像要赶去投胎似的。怎么,他当她是门柱,还是路人啊?

  停下来跟她说句话、问候一下,会要他的命吗?

  龙无双咬着唇瓣,俏丽的小脸上,气得一阵青、一阵白。

  她可以接受,他整整十天未归,也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三过家门而不入。但是,在路上遇见她,他却停都不停,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会不会太过分了?

  该死的王八蛋!

  好,你忙。你很忙是吧?

  她望着公孙明德离去的方向,捏紧了拳,在心里下了决定。

  那么,我也要去找些事情,来忙一忙了!

  第十二章

  夜深人静。

  大雪停歇,但天际云层深厚,掩住天幕,也掩住了星月。

  暗夜时分,公孙明德穿过回廊,回到自家府邸后方,那精致绝伦的楼阁。透过窗棂看去,屋内黑漆漆的一片,似乎是早已熄灯。

  他脚步极轻,推门而入,正要回身关门时,整个人突然僵住。

  不对劲!

  屋内静得出奇,没有半点的声息。除了他自己之外,根本感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公孙明德旋即转身,穿过花厅,直直走到床前,一把掀开绣帐。

  绣帐之内,空无一人。

  柔软的绣被,摺叠得整整齐齐,床榻上只余两个鸳鸯枕。他伸出手,摸了摸床褥,发现床褥已冷。

  公孙明德瞪着那张空荡荡的床,黑眸里塭着火。然后,他转身出门,生平以来头一次,在三更半夜打断仆人的睡眠,举手猛敲老管家的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停也不停的敲门声,立刻惊醒睡梦中的老管家。

  “来了来了。”他匆匆应到,在黑暗中披上衣袍,才一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外、脸色奇差的主子。“爷?你怎么来了?”他吓了一跳。

  公孙明德的脸色,比夜色更阴沉。

  “她人呢?”

  “谁?”老管家一脸茫然。

  “龙无双!”

  “啊——喔——夫人吗?夫人在客栈里啊,爷您不知道吗?”老管家讶异极了,眼看主子脸色又是一沉,他连忙补充。“夫人说客栈里这几日生意忙,是您同意,让她留在客栈住的。”

  他同意?!

  他该死的没有同意过任何事情!

  “她回客栈住有多久了?”他咬牙,冷声再问。

  “五天了。”

  公孙明德眼角抽搐着,紧绷着下颚,转身就走。

  老管家在公孙家待了几十年,从没见过公孙明德发这么大的火。他心知事情不妙,急忙抓着衣裳,追了上去。

  “爷,您要去哪?”

  “去逮她回来!”他丢下这句话,眼里怒火跳燃,转身便离开了后院。

  这些日子以来,他为了惨案,几乎是废寝忘食。但是在深夜时分,他总会抽空回府一趟。

  每回夜归,龙无双总是早已就寝,他不想扰她清梦,再加上大批人马在门外候着,等着他再回刑部查案。他无法久留,就从未唤醒她,只回来换过衣裳,再瞧瞧她的睡靥,确定她安全无虞,才会返回刑部,继续追查案子。

  谁知道,最近那些案子好不容易有了些线索。他不过几天没回来,这任性的女人,竟谎报他已经同意,就跑回了那间鬼客栈!

  那群绑架她的贼人,到现在都还未落网,近日京城里又命案连连,她是胆大包天,还是根本想找死?!

  老管家气喘吁吁,在公孙明德身后,卖力的追着。

  “爷,您别生气,夫人她——夫人她——”他很想说,夫人不是“故意”的,但是谎称夫婿同意,其实自作主张,搬回“娘家”去住,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无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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