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意挺教人心动的,不过再看看邵更旌,这么大块头的人,表情又严肃得吓人,虽说是假装,但是一定难免有不得已的情况发生。
“别尽皱着眉头,说出你的想法来听听。”
“万一我们交往了,我父母一定会请你来家里坐,到时候必须表现很亲密,怎么办?”
“那又如何?”
一股恶心感爬满她全身,鸡皮疙瘩噗吱噗吱地冒出,她那灰暗的脸色说明了一切。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真是遇到对手了,他还是不要听比较好,免得伤自尊心。
想不到她的厌男症严重到这种地步,为了说服地,只好编个谎话。
“事情到了这地步,看来我不坦白也不行了。”
他突地肃穆的神情引来她的好奇,讷讷地问:“坦白什么?”
他很神秘地在她耳边小声地公布。“偷偷告诉你,其实我也是个同性恋。”
“啊!”她挺意外且不可思议地瞪着他。“真的?”
“没错,而且我代表的是零号,别看我是男人之身,其实心是女人做的。”说着,表现出女人家羞涩的举止。
盼盼从上到下、从左至右地打量他,不敢相信事情会这么巧。
“你的心是女人的?”
“是呀。”送给她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害羞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哎,真是难为了自己。
“长相如此冷酷可怕、身材壮硕高大,而且怎么看都硬邦邦的你,是女人心?”
“喂,适可而止一点。”
实在是被她的坦白给打败了,人家说他邵更旌说话会毒死人,而她更胜一筹,偏偏表情又纯真得跟白纸一样。
“没听过女人的心是水做的吗?我很可怜的,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去谈恋爱,还得掩饰自己的怪癖,你这么说我实在太残忍了。”
他这番话其实是随口说说罢了,不过有人却听进心坎底,掬起一把同情之泪。
她轻轻执起他的手握在柔软的掌心里,邵更旌意外地盯着她,就见她闪动着波澜的水眸凝视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这些伤你的,你真的好可怜,想当女人当不成,还得忍受被双亲逼婚的命运,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可以感受到你的痛苦,你放心,我一盯着她圣洁的面孔,仿佛有一道光辉降下,耀眼得令人睁不开眼。是他的错觉吗?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天使。
“意思是你同意了?”
她点头。“就让我们假装是一对恋人吧,不过私底下我们可以当姊妹。喔,对了,干脆我们结拜为姊妹吧,好不好?”她兴奋地建议。
邵更旌微扬着眉毛,虽然觉得离谱,不过为了达成目的,随她演下去了。立刻很捧场地装出一脸兴奋的神态。
“好呀,有何不可。”
“你是姊,我是妹,以后你叫我盼盼就行了,你的花名呢?”
“啊……花名?”
“没有取吗?让我想想,更旌是男人的名字,不如以后就叫你小名‘旌旌’听起来像是亮晶晶的意思喔,很好听耶!”
这次换他鸡皮疙瘩噗吱噗吱地冒出,他长这么大,这张毫无表情的脸却在今天数度抽动了好几下,想他鼎鼎大名的律师,做过无数次交易,尤以这次的交易最为离谱。
“我们是好姊妹喽,旌旌?”
“是……”强国欢笑的他,任她拉着自己的双手像扮家家酒似的左右摇摆,心里却在呕吐。
“旌旌,开心吗?”
“噢,盼盼,感谢你。”
事情到了这地步,也不得不将错就错,管他三七二十一。
“我叫顾盼盼,请多指教。”躲在邵更旌身后的她,只敢露出半边脸青涩地打招呼。
宛如一朵初绽的蓓蕾,沾了几滴晨间的露水,在朝阳下水亮水亮地闪动迷人之光,没有特意招蜂引蝶,自然会吸引旁人流连的目光。
清一色是男律师的邵氏律师事务所,一群男人露骨地盯着老板身后的大美人,惊艳之馀也好奇着老板何时蹦出了这么个清秀可人的女朋友。
“哇,好可爱!”
“像个洋娃娃一样,在哪认识的?”
“你一定是哪家经纪公司的模特儿,对不对?”
突然面对这么多男人的关注与问话,盼盼有些招架不住,一只手羞怯的掩着面孔,另一手则紧紧抓住邵更旌的衣角,无助地偎紧他。
“这么漂亮的女孩,配更旌太可惜了,不如让给我。”
啪啪啪!邵更旌手上的企业杂志快狠准地打在这些色鬼的头上。
“全部回自己的办公室去,别杵在这里发浪。”顺手牵起身后紧抓的小手,将她带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隔绝那一票又嫉妒又好奇的目光。
为了阻绝老爸老妈的逼婚,打从前天相亲之后,两人便开始了这项假装是一对恋人的交易。
为了表示他们交往的意愿,频繁的约会是必要的,不过在邵更旌业务繁忙、手上又有好几件case要处理的情况下,只能去顾家接盼盼出门后,直接带她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很抱歉,我必须工作无法陪你,看你是要去逛街,还是看一些杂志……”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会乖乖待在这里。”
找了个沙发坐定后,顾盼盼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家当--一个系了蝴蝶结的竹编小篮子,里头装了不少法宝,坐在办公桌前的邵更旌,好奇地盯着她将一件一件精致的小东西拿出来。
首先是一个雕花的小盒子,里头放了各种动物形状的饼干,然后是一个橘色美美的水壶,她倒了一杯饮料放在桌上,看起来像是新鲜榨成的果汁。
呵……她还真享受哩,应该要办公的他,目光仍旧移不开,想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法宝。
就见她准备就绪后,拿出一件织了三分之二的深红色毛衣,居然开始抽线,似乎是打算拆了它。
“这是你织的?”不知何时晃到她身边的邵更旌,忍不住好奇地问。
“嗯。”她点头,手上的动作没停过。
“织得挺好的,为什么要拆了它?”
“因为没有织它的理由了。”
没有理由,这是什么怪答案?
“这又是什么东东?”他拿起一块饼干好笑地看着,真是奇怪的形状。
“那是小熊,我做的。”
“哟,这么厉害?”他将饼干往空中一丢,潇洒准确地用嘴接住,一口吃下去。
她盯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了?”不明白为何她突然盯着自己瞧。
“旌旌,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不必那么拘束,一直装男人很累吧,恢复你的女儿样态吧!”她好善良地提醒。
“啊……说的也是喔!”他差点忘了自己的角色,放下跷着二郎腿的脚,收敛起粗犷的姿势,有模有样地学起女人吃东西的媚态。“这饼干真好吃耶。”连声音都柔美了起来。
“喜欢就多吃点。”她继续折着毛线。
“为什么没有织毛线的理由?可不可以说来听听啊?”
她的神情突地变得落寞,连四周的灯光都突然消失似的整个人显得黯然无光。
他是否说错了什么?突然感到气氛好沉重。
盼盼轻轻叹了口气。“这毛衣原本是要织给我初恋的人。”
他扬高了眉,嘴里咬着熊饼干问:“为什么又不送了呢?”
“她……要嫁给别人了。”
嫁?噢,对了,她喜欢的是女人,所以暗恋的当然也是女人了,他拍拍她的肩膀道:“再找一个不就得了。”顺道拿起果汁润润口,这点心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