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没想到她还是回来了,而强迫她回来的罪魁祸首,就是坐在她身边的人。
“我想,等下下飞机后,我马上搭另外一班飞机回纽约好了。”就算飞机快降落了,她还是想逃避。
“不行,你想逃避到什么时候?就算你等下搭另外的班机回去,以后你还是得回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的。”他并不欣赏她的鸵鸟心态。
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所以也只能静默,不再做无谓的挣扎。该来的还是要来。
她这次回台湾,主要是为了参访合作厂商的工厂。
在强调供应链管理的现代,和上、下游厂商保持良好关系,是相当必要的,而他们除了和合作的厂商常保联系之外,还会定期去参访他们的厂房,一来确保对方产品的品质,二来与对方有良好的互动关系,才能奠定双方长期合作的基础。
近几年,霍振刚也将他的事业触角伸展到纽约,而他们在这一、两年当中,已经成为霍振刚的公司欧美地区最大的客户。
而巧的是,他们此行便是要参访他们的工厂,这就是让陆晴坐立不安的原因。
对霍振刚来说,他们是重要的客户,他怎会不重视他们的来访?所以她将无可避免的会和他碰面。
谁叫她是强纳生的特别助理!
在这一刻,她还真有点埋怨起他对她的提拔,但能得到一个欧美跨国企业总裁的赏识,她又是何其的幸运。
唉!她的想法还真矛盾呢!
“别想那么多,即使见了面,在五年后的今天,他也不一定认得出你来,更何况他是个大忙人,也不一定真能见到面。”看她这个样子,他还真有点于心不忍,所以还是说了这一番话来安慰她。
对他露出笑容,她知道他是好意安慰她,但她心里也很明白,面是一定会见到的,只是,就像强纳生所说的,都五年了,他是否能认得出她来,还真的不一定。
如果他不认得她也就罢了,但如果他真认出她来了呢?那时的她该怎么办?
踏上台湾这块土地,她的心有一种回到家的安心感,却也更不安了。
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她命令自己别再想了,并且安慰自己,也许一切都会像强纳生说的那么简单,他们不一定会见到面。
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陆晴和强纳生一现身,便有人向他们靠近。
来人在确定他们的身分后,向他们鞠了个躬,“欢迎两位来到台湾,为了表示对两位的欢迎,我们总裁亲自到机场接机。”
听了那人的话,陆晴原是低垂的头,突然抬了起来。
总裁!?她应该没有听错吧!
怎么会这样?
才刚想他们不一定会见到面,就听到他自己亲自来接机,这是上天在愚弄她吗?
霍振刚就是鼎盛集团的总裁,鼎盛最高领导团队的中心人物,他的优异表现是有目共睹的。
五年前,她和霍振刚相遇时,他是鼎盛集团的总经理,那时他的表现已经是可圈可点,引起商界所有人的注意了。
后来,鼎盛在他的带领之下,跨出原有的事业版图,不只是在产业方面,还走出了地域的限制,成为一个国际性的集团,他的成功不只令人称羡,更被大众所赞赏。
耳朵才接收到这个讯息,他的人马上就出现在她面前,在那一刻,她有一种晕眩的感觉。
两个男人见面总是免不了一阵客套的寒喧,那似乎已经成了商界人士见面时的惯例了。
他们一直都是以中文交谈,这是强纳生的坚持。
虽然强纳生是中美混血,但他对中国文化有特别的偏爱,所以他也学习了中文,且他中文流利的程度,就像是个道地的台湾人。
事实上,强纳生和霍振刚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之前霍振刚曾到纽约拜访,但那一次被她躲过了,他们并没有见到面。
两个男人在聊了几句后,身为地主的霍振刚注意到了,站在强纳生身旁不语的女子。
“想必这位就是强纳生先生的特别助理了。”他的视线投注在陆晴的身上。
在他们来台前,霍振刚就知道他们此行只有两个人——强纳生和他的特别助理,所以不用多想,就可以知道她的身分,只是没想到,他的特助竟会是个女的。
不是他有性别歧视,而是男人在做事,身边跟着女人,有时总是会有不方便之处。
一直侧低着头,默默站在一旁听着两人谈话的陆晴,一听到两个男人将谈话的焦点转移到她身上时,她才不得不放弃她的鸵鸟心态,抬起头来面对两个男人。
“是的,她就是我的助理……”强纳生主动介绍陆晴的身分,在他要说出她的名字时,却被她一阵抢白。
“你可以叫我Cathy。”她隐藏起她的中文名字,不希望让他对她有什么不必要的联想。
她不希望他想起她,所以任何有可能让他产生联想的事情,她都不愿让他知道。
强纳生以不赞同的服神看她,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而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因为,他们有交集的不光只是五年前的那一夜,还有……
算了,这是她个人的私事,他该尊重她的,虽然他待她如同自己的亲妹妹,但他仍没有资格干涉她的私事。 .
“你看起来好面熟,我们以前见过面吗?”两人视线交会的那一刻,他的心头对她起了一种熟悉感。
他的话让陆晴的心一阵慌乱,但她仍强作镇定。他看起来好像很疑惑,而且他的语气也不是很肯定,想必他并不确定吧?
那只要她不露出马脚,他一定不会有所怀疑的。
她要自己扯出一个嘲弄的笑容,“霍先生都是这样向女孩子搭讪的?很抱歉,我没见过你,对你的认识也仅止于报章杂志上的报导。”
“我们真没见过?”对她,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那种熟悉感好像他不只见过她,他们之间还有过一段不一样的记忆,而这份记忆被他储存在他的记忆深处,但一时间,他想不起来是在何时、何地见过她。
“霍先生只会这低劣又老套的搭讪方法吗?”她加深了语气中的嘲弄,实则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好紧张,且紧张的情绪让她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
霍振刚没有理会她的嘲弄,她握紧拳头的这小小动作,没逃过他明亮的眼睛。
他们真的不认识?霍振刚可不这么认为。
“强纳生我们走吧,我好累,想早点到饭店休息。”不由分说,陆晴拉着强纳生想快步离开。
她没把握她还能继续在他的问句下,装出镇定,所以只能逃避。
她知道他们一定会跟上来,所以不管礼不礼貌,也不问强纳生的意见如何,硬是拉着他离开。
强纳生没反对,被动的被陆晴拉着走,只是回过头对霍振刚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霍振刚也以笑容对强纳生表示他的不以为意,然后命方才的那人去领取强纳生他们的行李,再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后,跟上陆晴他们的脚步离去。
在车内狭窄的空间里,是一片的寂静,那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加长房车的前座,司机尽职的开着车,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古怪,那古怪的地方就是在凌空了。
后座的三人,虽然称不上各怀鬼胎,但也相去不远了。
强纳生一副没自己的事的样子,闭上眼睛假寐,心里却希望一切能照着他的期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