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朦胧的泪眼瞅着他。
“今晚就让我陪你,好吗?”双手轻拭她脸颊上的泪痕,“我绝不会碰你,就像昨晚一样。”
他一再的保证,终于让她点头。
她终于肯松懈心防,不过她的泪却也让他心疼,他不知道她曾经遭受多大的痛苦,但是他能感觉得出来,那是一种沉重、悲愤,甚至带着绝望的痛。
徐御影弯下腰抱起她,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并为她盖上棉被,当他转过身去时,她倏然拉住他的手,“不是说要陪我?”
“总要关灯吧。”
“灯没关,没关系。”哽咽的嗓声几近哀求。
他拂开散在她脸上的发丝,“别怕,我马上回来。”关了灯,他立刻躺在她身后,“安心睡,晚安。”
出乎意料之外的,她翻了身面对他,“晚安。”
“放轻松,好好睡一觉。”他柔声细语,手臂突然圈着她。
她愕然摊开手掌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那韵律带给她一种奇妙的安全感,让她觉得体内最后一丝的紧张消散了。
她试着让自己全身放松,自然地贴近他的胸膛,就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上漂浮,那种感觉是她从来未有的,舒服透了!
除了这间屋子、这张床,和这个让她感到温暖、安全的男人,所有凡尘俗事仿佛在瞬间都消失了。
她诧异地想告诉他这种感觉,但是她却发不出声音,周遭的一切变得缓缓的、神奇的游荡着,让她觉得万分满足。
当她闭上眼睛时,她的唇边挂着微笑。
第六章
一阵吵闹嬉笑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吵醒了席友莉,她睡眼惺忪地打量四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整间屋子。
有好一会儿,她的脑子一片空白,随后昨夜的事情开始涌入脑海,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慢慢的、害怕的转过头去,望向隔壁的枕头--
天啊!
不是幻想,也不是另一场恶梦,徐御影直挺挺地躺在她的身旁熟睡。
噢不--
用手捂住嘴巴颓丧地暗暗呻吟,她不禁质疑自己为什么会接受一个陌生男人的呵护?
最糟糕的是,她居然容许他睡在她身边!
突然,她心惊低头检查身上的衣服--
她仍然穿着衣服,她大大地松口气。
徐御影翻动一下身子,她立刻紧绷身体,须臾,那对眼睛睁开来,目光久久停驻在她的脸上,他用手肘撑起身子,对她绽放微笑。
“早,睡得好吗?”
她虚弱地双肩一垂,“大概还好吧--”
“只是大概?”他似乎有些失望。
真没良心,前天怕她冻着,勉为其难跟她盖一条被子,昨天又担心她害怕,又一次动了恻隐之心,她居然没一句感谢,还只说“大概还好”?
她咬着下唇,涨红小脸,支支吾吾地道:“你有没有--我们有没有--”
他的黑眸逐地睁大、睁大、睁大--
投给她不可思议的一瞥,“亲爱的席友莉小姐,如果我有对你做过什么的话,相信你不会没感觉吧?”
“我、我……”她十指交缠宛若祈祷,“睡着之后,我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睡死,也应该还有感觉。”那双黑眸变得十分冰冷,他气愤地责备,“放心好了,就算我想发泄精力,也会找个清醒的女人,这样比较刺激。”
一片红潮火速布满整张脸,“我是真的不知道才会开口--”
席友莉倏地闭上嘴。
真该死!这不就摆明告诉他,她比十七、八岁的女孩还青涩,一把年纪居然什么都不懂。
他惊愕地直视着她,“我们只是睡在一起,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对你--小姐,如果昨晚我们真的有段缠绵悱恻,现在你的身体会有感觉的。”
她羞惭地躲避他嘲谑的目光,“我、我只是猜--”
“这种事哪能用猜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犀利的黑眸肃穆地盯着她,“对于一个聪明的小姐来说,你还真是傻得不可思议。”
她沉默不语,但是依然感到讶异。
即使他再三保证,但是每回面对他时,她的身体确实出现异于往常的感觉,她觉得身体里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仿佛都苏活起来似的,体内有种她从未历经过的悸动,很奇妙、很炽热……
倏然,屋外响起一阵嘈杂、骚动,砰砰砰的敲门声似乎还压不过她的心跳。
“御影,快出来,婚礼就要开始了。”
“嗅,我马上出来。”徐御影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来,他握住她的肩膀,脸上漾着欣喜笑意,“我们一起出去。”
“噢--”她恍惚地回应。
当他凝视她的一瞬间,她以为他要吻她。但如果他真的要吻她,她会允许他吗?
她不知道会不会--
“你在发什么呆?快点。”不顾她的迟疑,强拉着神情恍惚的她,急急奔出屋外。
“只不过是婚礼--”她不情不愿地埋怨嘟嚷。
顿时,她怔愣住。
是场婚礼没错,可是与她印象中的婚礼截然不同。
沙雄肩扛一头被宰杀后的山猪,后面跟着一群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浩浩荡荡走到阿美家,阿美的家人欢天喜地接受沙雄送来的礼物,沙雄身后的年轻人立即让沙雄背上一张竹椅,阿美则在家人的搀扶下,坐在沙雄背上的竹椅离开。
登时,一阵如雷的掌声和欢笑声响起,沙雄背着阿美走回自己的家,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却感受到沙雄的呵护和阿美的娇羞。
“好棒!好棒!”徐御影跟着大伙开心地拍着手叫嚷。
席友莉的眼里自然地流露羡慕的光芒,“他们的婚礼好特别。”
徐御影笑逐颜开,低头瞅着席友莉,“既简单又隆重对不对?”
“嗯,尤其是当阿美坐上沙雄背上的竹椅时--真令人感动,阿美是沙雄甜蜜的负担。”
“你说对了。”
接着,族人移转到大广场上,一位身着长纱,拄着长棍的老女人站在广场中间。
徐御影自然握住席友莉的小手,“真正的好戏开锣!”
“吭?”
席友莉不明就里被徐御影拉进广场边,两人夹在人群里探着头,娇小的席友莉被身旁的人群挤撞,不得不发出求救声。
“我看不到,现在在做什么?”
徐御影低头看着她娇小的身材,莞尔一笑,一把将她拉至胸前,手臂圈住她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这样看得到了吧?”
她倚在伟岸的胸前,仰头看着他,“看得到。”
她看起来是如此甜美、可人,徐御影不觉胸中悸动。
沙雄和阿美缓缓地从沙雄的家里,走到拄着长棍的老女人面前跪着,老女人嘴里念念有词,并在沙雄和阿美的头顶挥舞着长棍。
“这是在做什么?”她好奇地轻声询问。
他低下头,将脸靠在她的耳边,魔魅的嗓音释出柔柔的音调,“那位是族里的女巫,她正在赐福给沙雄和阿美。”
“嗅--”她迷惑地点头。
耳畔暖暖的气息诡魅地绕进她心头,刹那间,她失神了。
“你看,新人在交换信物。”他脸上的笑容加深。
席友莉凝视广场中央的新人,他们的信物不是戒指,而是一对猪牙,她不能置信地睁大眼睛,“不是戒指?”
他似乎一点不在意她的讶异,“信物只是一种象征,最重要的是他们紧紧相守的心,若是没有同心,即便是全世界最宝贵的戒指,也拴不住两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