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楼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个不停,一种奇怪的东西像是被打碎了罐子似的在体内四溢,某种他强烈抗拒的情感正在挣脱理智的藩篱。
他紧皱着眉头,喃喃的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许横苍搭着他的肩膀,表情丰富的形容着:“你不知道你和她一人一把刀,联手对付铁棘的时候多么有默契,不只我,相信连苏弥都看呆了!”
“你说什么?默契?”殷若楼不敢置信的重复。
“你不会真的没感觉吧?你和我们有默契不奇怪,可是你们才认识多久?而且她还是霸王硬上弓……咳咳……可能成了亲的夫妻都有默契吧!”许横苍不自在的咳嗽几声,望着表情迷惘的殷若楼。“咳咳!我有什么说什么,其实我觉得骆回风比较适合你……呵呵!”
当然,他说的是真心话,可是还有另外的原因。
许横苍心虚的擦擦额头上渗出的汗。天哪,从不曾觉得当大师兄这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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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
骆回风刚走出自己和殷若楼独住的还香楼走廊,冷不防的被阴影中传来的问话声吓了一跳。
“别怕,是我。”殷若楼缓缓的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披了一身的月光。
骆回风走近他,“你在等我?”
她还以为她打了杜素素后,今生别想再见到他主动跟她说话,也别想听到他温和的声音了。
“嗯。”他盯着她月光下的娇颜上淡淡染上的桃红。“事情怎么样?”
骆回风自然知道他指的是铁棘的事,“已经交由皇上发落,目前收押在大牢,由刑部的人继续审,如果我推断的没错的话,这件案子会拖很久。”
“因为右丞相?”
她轻轻颔首,“怕就怕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最大的指使者……”其实是皇上,事情就更复杂了。
“有这个可能吗?皇上不是很疼你。”听见铁棘手没事,他的心就奇异般的放下。说是不在乎,其实还是不能真正摆脱血液中的那份羁绊吧。
骆回风早巳看淡一切,冷笑着叹息:“他是很疼我,如果我只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小姑娘,安心做我的公主,而不是功高震主、不听使唤、难以控制的女将军的话,我会比现在过得奸。”
“这个公主不当也罢,还是早日退出为妙,朝廷太复杂,不是长留之地。”
她讪笑,小小的希翼隐藏在嘲弄之下。“你这是关心我吗?”
他不点头也不摇头,“你总要自己照顾自己,安心开个扇子铺不好吗?”
骆回风咬紧牙关,忍住因为失望差点掉下来的眼泪,“你说我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你呢?你是我的夫君,难道你要离开?”
该死!为何眼睛一再的发热呢?
“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我们……”他说不下去,向来笃定她对自己无爱的心情因为大师兄的话而重新起了波澜,他像飘浮在迷蒙的白雾中,使他看不清楚她和自己的情感。
连向来自信深爱杜素素的坚持也产生了动摇,那似乎是对自己向来笃信的信仰的颠覆,感觉很可怕,他本能的想逃避,不愿深究。
“我不会放你离开的!”她的眼睛在月光下不但不温柔,而且亮得出奇,灼灼的熨烫着殷若楼的灵魂。“你的人、你的心只能是我的,你明白吗?我一定会得到的,不择手段。”
殷若楼因为她的宣言而有些惊慌,但并不觉得反感。
“在你没爱上我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她的表情甚至有些可怕,像是杀了家仆那日的疯狂,“不然,倒楣的可不只你一个人喔!”
她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的从他身边走过,而他还没从她的暗示中恢复过来。
“我困了,你会回来跟我睡吗?”
自然她等不到回答。
她忽然又转过身,“忘了谢谢你,谢谢你没有跟铁棘合作杀我。”
谢谢?这是值得道谢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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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快要离去,东方依稀有寒星点点的时分,杜素素的情况忽然起了变化。
“素素怎么会这样?”殷若楼赶到杜素素的房间,看到杜素素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般死气沉沉,棉被覆盖下的柔弱身躯几乎看不见呼吸的起伏。
许横苍的眼睛到处飘,似乎有苦说不出的样子:而苏弥脸色青白,仿佛内心压了许多的苦楚和心事。
“大师兄,还是你说吧。”苏弥扭过头,声音低沉而压抑。
“我说……”许横苍的鼻尖冒着虚汗,正经严肃的望着殷若楼。“素素现在到了一个很危险的阶段,她的体内这些年承受了师父和你的内力,那些内力是从外得来的,所以她不能任意运用,而且越积越多,积到一定的程度,就要有一个内功深厚的人用内力帮她转化成自己的,否则,非但练不成神功,还会有生命危险。”
“你是说素素现在就到了这个节骨眼?”他以前怎么没听他们说过?
许横苍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素素的情况已经拖不了几天了。”
“到哪里找内功深厚的奇人?”这里只有他们几只小猫啊!
“楼哥……”杜素素虚弱地唤着殷若楼。
殷若楼走到床前,温柔的抚摸着杜素素的秀发。“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杜素素流下了眼泪,细瘦的小手握住他的手不肯松开。“我很难受。”
“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回去,请师父和师娘想办法,实在不行,合我们师徒之力,应该可以帮助素素渡过难关。”许横苍担忧的提出办法。
“好,我马上跟回风说我要回去一趟。”他转过身,感觉握住自己的小手加重了力道,殷若楼回头,杜素素正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楼哥,我不在乎能不能练成神功,我只想和楼哥在一起。如果这次我不能度过这一关,那么以后再也见不着你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只希望楼哥能寸步不离的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闻言,殷若楼呆住了。
“咳咳!若楼,咱们这次回去,还是不要再回来了,这里不属于我们,你应该知道的。”许横苍也期期艾艾地说。
“可是……我娶了她……”太突然了,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
杜素素打断他的话,“你娶她根本不是你的本意,这个婚姻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楼哥爱的是我,这是楼哥亲口说的,是不是?”
“你要我怎么开口跟她说?”
“莫非楼哥对她有了感情?”
“当然不是。”他飞快的回答,却有些心虚。“只是在道义上与理不符。”
“很简单,不告而别,留封休书给她,让她对你彻底死心。”一直不语的苏弥忽然道,“其实咱们住的思邈山不是容易寻找的地方,何况是在云深不知处。”
“骆回风不会迁怒黄家村的百姓吗?”这也是他的顾虑之一,不知道为什么,真的要走的时候他反而感觉心慌,似乎不会这么顺利。
“我在京城也有江湖朋友,我会让他们盯着骆回风的动静,若是她真的丧心病狂,滥杀无辜,他们也只好替天行道。”许横苍把一切都考虑到了。
殷若楼有些茫然,记得骆回风说过拿黄家村的人要挟只是用来骗他的谎话,希望她说的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