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太医来回奔走将军府和皇宫两天两夜,用了大量太后特准皇宫里的珍奇药材后,仍然面带惶恐的向他摇头时,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太医怎么说?”许横苍悄悄走到二师弟的身后,骆回风的床边。
“命是保住了,可是她以后是个废人,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下半辈子,不会醒来。”殷若楼拿着毛巾擦拭她苍白的脸颊,湿润她干涸的白唇。
许横苍倒吸一口冷气,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分别?“你呢?打算怎么办?”
“没什 打算。”殷若楼顿了顿,“我答应过她,要把她当作我殷若楼一辈子的妻子,我要照顾她一辈子,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
许横苍一头雾水,“你何时答应她的?我怎么不知道?”
“在她昏迷的时候,太医几次说她不行了的时候,我就拼命对她说,她是我的妻子,只要她不死,我会答应她任何要求,包括爱她。”
“你爱她吗?”他望着师弟僵直的背影,困难的问。
“楼哥,你不能爱她,你爱的是我,不是吗?”一直在外面偷听的杜素素忍不住闯了进来。
“爱不爱又有何分别?我今生不会再娶,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许横苍沉默不语,他是男人,他当然明白殷若楼的感受。有这 一个对你痴情得宁愿送命的女子,即使她再有千种万种不好,也应该心满意足了。
杜素素跺着脚,“你今生不再娶,那你又将我置于何地?”
殷若楼忽然震了一下,记忆中,骆回风也曾这么凄苦而愤怒的责问他。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记不起来了,可他只不过认为那是她公主的面子和将军的霸道在作祟,他一直认为骆回风对他只有占有没有感情,等他发现他错了的时候,对杜素素的固执让他一再逃避,他以为自己可以逃得过的。
“楼哥!”杜素素气得扳过他的肩膀面对自己,在看见他满眼的泪痕时一呆,不敢置信的道:“楼哥,你……这是为她哭吗?可是这是她自找的,根本不是你的错啊!你何苦怪罪自己?”
他不语,能说什么呢?若不是他,骆回风也不会绝望到采取自残的笨方法来惩罚他,是他的错!
“素素,别闹了。他心情不好,让他静一静。”许横苍上前去拉杜素素。
“不要,我要问清楚!”杜素素挥开大师兄的手,“楼哥,你说不再娶,要照顾她一辈子是一时冲动吧?楼哥不会放着最爱的素素不管的是吗?”
“我答应她了。”殷若楼只淡淡的说了这一句。
“你骗人!”杜素素扳过他又转向骆回风的俊脸,望进他的眼里。“你不爱她,你跟她没有感情,何必为了她苦心设计的圈套困住自己一生呢?”
爱?什么叫爱?他爱她吗?他曾经以为自己深爱的是杜素素,可是既然深爱?他为何又受到骆回风的吸引?为何现在杜素素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寻常的可爱妹妹,那种让人意乱情迷的悸动跑到哪里去了?遗是根本就是他弄错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爱恨分明,可是为何现在连最基本的爱恨都分不清楚?
“楼哥,莫非你以前的甜言蜜语都是欺骗素素的?”杜素素哀怨的流下了眼泪,以往这是对付殷若楼的绝招。
殷若楼闭上眼睛,不看她的泪眼。“若说欺骗,你没有欺骗过我吗?”
“什么意思?我何时欺骗了你?”杜素素后退一步,脸上微微变色。
“你真的到了治病的门槛了吗?一定要回去找内功高深的人治疗吗?”
此话一出,连许横苍都有些尴尬,“呃……这是素素求我们,让你早日下定脱离骆回风魔掌的决心罢了。”
“你怎么发现的?”
“素素好好的站在这里,所谓的很危险,只有那一夜罢了。”后来发生了这件事,连素素自己都忘了曾经演戏装病的这一段。若不是因此他要写休书,骆回风也不会如此绝望吧!
“那也是为了你好。”杜素素委屈的直掉泪。
“够了,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楼哥……我……”杜素素接触到许横苍警告的眼神,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再多也没有用,咬着嘴唇,哀怨的走了出去。
许横苍拍了拍殷若楼的肩膀,“有一句话我曾经对你说过,现在既然这样,我远是想说……看见你和骆回风的相处方式,和你们共同对敌的样子,我觉得骆回风比素素更适合你。”
搔了搔头发,许横苍说完心里话,其爽无比的舒了口气,离开房间。
殷若楼却把头埋进骆回风身上的棉被里。“回风,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惩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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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宣布骆回风病情的第六天,太后亲自到府上探望骆回风。
“殷若楼,哀家将义女交给你,你还给哀家的是什么?”
“是我的错。”殷若楼几天来衣不解带的照顾骆回风,面色憔悴。
“你也知道回风是哀家的义女,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我对她的疼爱不比其他公主差,你可知为何?”太后坐在骆回风的床边,握着她的手。
“听回风说过,太后昔年落难时被回风救了。”
“这只是其中之一,最主要的是她的性格,倔强、不服输,就跟哀家当年一样,所以我一见到她,就仿佛看见了昔日的自己。回风又是对婚姻极重视且忠诚的人,所以她跟我提驸马的人选她自己决定时,哀家依了她。见了你的人,潇洒俊朗,知书达礼,哀家也很满意,以为你能给她幸福,可是你却害了她一生。”
殷若楼垂下头去。“请太后治罪。”
“哼,若不是在出事的那天大清早收到回风的亲笔信,请求哀家无论她遭遇什么不测,都要宽恕驸马的话,你以为伤害公主的大罪你能逃避得了吗?”
“回风为我求情?”殷若楼愣了一下。那天,她到底做了多少准备?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安排这一切?她甚至连为他开脱都考虑到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哀家罚你受一百大板,你可服气?”
殷若楼苦笑,“不瞒太后,在下自小练有小罡气功,打我板子没有用。”
“你倒诚实。”太后紧盯着他的眼睛,慢悠悠的问道,“殷若楼,那你老实告诉我,你后悔了嚼?”
“如果可以,我宁愿此刻躺在床上的是我。”
“后悔可是因为爱?”
殷若楼沉默不语。
“罢了罢了!哀家告诉你,因为身世的缘故,回风对于爱情有着异乎寻常的坚持与执着,若是你不爱她,那么还是让她这么睡着吧,醒来才是对她残忍。”
“回风的身世?”
“哀家不好说,有机会你自己问她吧。”太后爱怜的理理骆回风枕边的乱发。
“她睡着的样子倒是乖巧文静呢!殷若楼,哀家另外处罚你。罚你照顾回风一生一世,永不离弃,你可愿意?”
“这就是我的本意,即使太后不说,回风也是我一生一世的妻子。”
太后满意的点头,疑惑的望着殷若楼。“你说你对回风没有感情?我不信。”
殷若楼再次苦笑,“我自己也不信,不过,我厘不清思绪。”
恭送太后出府,他舒了口气,极不习惯这种繁琐的宫廷礼节。
所幸他向太后请求把将军府的牌子拿下,从此骆回风和他只是普通的百姓,当然,骆回风还是太后的义女,府里的一切开支还是由宫里承担,不过不像以前招摇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