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就搬进来嘛!我虽然笨手笨脚,但婶婶和奶奶都夸奖我挺细心的,我会小心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不会让你感到不方便。”高沛柔采柔情攻势。
你的存在对我就是一种不方便!任长耘脸上闪过不耐烦之色,但随即又被他惯有的温文掩饰过去。
不管他如何婉言推拒,任凰和高沛柔像是打定了主意,轮番上阵的叽哩呱啦,反正他不答应回任家就别想走出这间病房就对了。
等奇玲办好出院手续回来,他们还在那儿僵持,她瞪了弟弟一眼,段奇荪只能无辜的耸耸肩。清官难断家务事嘛!
“现在是怎样?”大小姐一向快言快语。“长耘,你要回家了没?”
“好。”任长耘伸手去拿拐杖。
不料,任凰抢先一步把拐杖拿在手里,用另一只手要协助任长耘下床,而高沛柔也机伶的扶住他另一边,两面形成挟持之势。
“姑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任长耘忍着欲爆发的火气。
“我答应你奶奶,今天一定会带你回家。”任凰就不信她当年搞不定大哥任雍年,现在又搞不定侄儿,绑架也要把他给绑回去。
高沛柔尖锐的驱逐情敌,“学姊,有劳了!表哥要跟我们回家,你和段学长可以先行离去了。”她有任凰当靠山,嫁定了任长耘,日后任氏企业就是她和高承阳的囊中物,享福享定了。
段奇玲甩都不甩她们,只注意到任长耘蓦然变得僵硬的脸孔。“长耘,我只问你一句,你想跟她们回任家吗?”
“我不要。”他坚定的宣告。
“听见了没有?他说他不要。”奇玲唇边挂着一抹讪笑,看着她们。“你们这种行为已经侵犯了他的人生自由,快点滚开吧你们!”
“我是他姑姑!”任凰目光犀利,口气愤怒。“我说这位小姐……”
“我叫段奇玲。”
“你就是段奇玲?段豪成和庄棉棉的女儿?”任凰双眼溢射出惊奇,看向另一位容貌相仿的少年,“那他是……”
“我弟弟段奇荪。”
“原来……她的儿女都这么大了。”一股失落与不甘自任凰心底油然而生。当年她样样都胜过庄棉棉,家世好、人品佳、又有钱、聪明能干……
到头来,这些优越的条件都不管用?
她一个闪神,给了奇玲可趁之机,夺过拐杖,把任凰挤到角落去,然后将拐杖递给任长耘,顺便吆喝弟弟,“段奇荪你给我过来,帮忙扶着长耘,我来拿行李,走啦!”
高沛柔眼见到口的猎物快被抢走了,急道:“婶婶,你看他们……”
“都不用说了。”奇玲义正词严的声明,“长耘已满十八岁,可以做自己的主人,想去哪儿由他自己决定,你们凭什么强迫他?如果说你们担心他一个人住不方便,那简单,他可以暂时住我家,有佣人、有司机;况且,他是为了救我而受伤,我照顾他直到痊愈也是应该的。”
任凰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算计。“你父母同意吗?”
“那当然,我爸妈很讲道理的。”奇玲有点心虚地看向弟弟,“奇荪,就由你负责去跟老爸讲。”幸好当初有叫老妈生个弟弟,必要时很管用。
段奇荪露出苦笑,无奈的点点头。干他什么事啊?亲爱的上帝,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掉鸭霸的老姊?
高沛柔不甘心道:“学姊,你跟表哥不过是朋友,我们才是他的至亲。”
“比谁比较亲吗?呵呵呵……”奇玲笑得有如偷腥的小猫。“我现在正式宣布,我跟任长耘订婚了!怎么样?现在,未婚夫要随未婚妻回家了,请让路!”
任凰与高沛柔大惊失色,兵败如山倒。
好狠的手段!
任长耘闷笑在心,感觉惊奇又甜蜜;段奇荪脸上三条黑线,段奇玲做开路大将军,三人扬长而去。
任凰不得不惊叹遗传的奥妙。
段奇玲的外表像极了庄棉棉,个性则和段豪成一模一样……恐怖!
☆☆☆
回到家里,段豪成正交代司机把行李送上车,庄棉棉拎着皮包走下楼。
“爸、妈,你们要去哪里?”事先不露半点风声。
“你爷爷忽然在美国病倒了,我跟你妈现在要赶飞机,刚好你们回来了,否则我只好用手机通知你们。”
庄棉棉一脸忧心的交代他们姊弟要互相照顾,要小心门户……
“棉棉,要来不及了。”段豪成鸭霸的送老婆上车,顺便交代两句:“奇荪,你记得每天到公司坐镇一下,别偷懒。”
上车,走了。
从头到尾,姊弟俩都来不及说任长耘要暂住一事,就当父母默认好了。
“爷爷不要紧吧?”奇玲忧形于色。小时候,爷爷、奶奶可是他们的靠山,却从五年前长住美国的牧场,做一对闲云野鹤。
段奇荪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不会有事啦!七十几岁的老人家难免有一些病痛,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可是……”毕竟是女孩子,难免多感伤。
“你忘啦!爷爷、奶奶曾说他们抢先一步到美国长住,为的就是等我们到美国留学时,继续当我们的靠山啊!你自己说,爷爷有哪一次说话不算数的?”
“没有。”奇玲展颜一笑,安心多了。以老妈的个性,一定会每天打电话或上网连络他们,到时候就可以知道爷爷的情况了。
暂且抛开烦恼,先安顿好客人再说。
一楼起居室旁边,有一间为爷爷、奶奶准备的宽大又舒适的套房,正好借任长耘住几天,省得爬楼梯危险。
奇玲帮忙把盥洗用具放好,问他还缺什么?
“什么都不缺,反而受之有愧。”任长耘并不喜欢占人家便宜,诚实道:“其实我一个人住真的不要紧,你父母不在家,我住进来不方便。”
“算了啦!等你的脚伤全好了,可以跑给你姑姑追的时候再回去。”
任长耘莞尔。
“我还真没想到姑姑会来硬的。”
“都什么时代了,她还想‘亲上加亲’,太不可思议了。”奇玲咋舌。
“你刚才奋勇‘救夫’,我非常感动。”
“那是为了应付你姑姑和高沛柔,不小心脱口而出,你不会认真吧?”奇玲可没有当人家未婚妻的心理准备,希望他听过就算了。
任长耘无言凝睇着。
“欸,你不会又要生气了吧?说什么我没把你放在心上……”
他摇摇头,神情若有所思。
“大男生不要阴阳怪气的,心里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我可不会猜谜语。”他的无语,反而使她的秀眉不自觉的轻蹙。
难道他真的以为她爱上了他,一心想跟他订婚?吱!
情势所逼哪!懂不懂?不是她故意信口开河。
“娃娃别担心,我不会把玩笑话当真。”他迟疑的微笑,深深凝望着她。
她转开脸,避开他炽热的眼眸。“那就好。”
“我原以为爱上一个人是件单纯的事,彼此平静的心湖被一股莫名的火热情感撼动着,整颗心都乱了,却又有说不出口的甜蜜。”他含情脉脉的说着,令奇玲的心怦怦直跳。
“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因为我发现我的想法错了。”
“错了?”爱上她有什么不对吗?
“将‘爱’这种纯粹无杂质的感情放到现实生活里,不小心就会变质。”
“什么意思?”
高材生别故弄玄虚行不行?不会是拐着弯儿骂她不解风情吧?
“在美国,家里有这么大一间客房倒也常见,但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就显得家里的财势惊人。”任长耘黯了下黑眸。“比起来,我家只是中上家庭,不适合高攀豪门千金,我突然想打退堂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