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羽摇起头,苦笑。“我第一时间就拿给她看,结果呢?我妈叫我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她不在乎他有小小的出轨,只要他回家后一如往常对她好,她可以装作不知道,也情愿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叫爱情傻瓜,应该叫爱情鸵鸟。
任长耘认真想了想。“既然如此,你怎么会怀疑你母亲有可能遭你继父谋害?”
“我妈有心脏病,需要长期吃药,最近几个月,她发作的频率增多,曾经一个月送医急诊四次,而且我还听到他们房里传出吵架的声音,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徐天羽饱含担忧的嗓音说:“我怀疑他掉包我妈的药,一次换几颗,使我妈增加发病的频率,等到时机成熟,家里都没有人的时候,我妈突然病发而亡,医院的病历表也可以证明我妈是一次比一次严重,而他……”
任长耘抬手打断她的猜测,“你有证据证明你继父掉包你母亲的药?”
“他那么狡猾,作戏做了那么多年,哪会被我捉到把柄?”
任长耘有一种被打败的感觉。
这位小姐是不是日本推理小说看太多了?老妻少夫,女富男穷,日子一久便郎心变狼心,巧思诡计想谋财害命,好与年轻美眉双宿双飞。
最少有十个推理作家写过类似的情节。
“他们要走了。”奇玲出声提醒道。
徐天羽想躲,任长耘干脆道:“就当作在餐厅偶遇,看看他瞧见你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我怕打草惊蛇……”
“来不及了。”
陈宽转过身来,好一副八点档一线小生的相貌。
突然之间,徐天羽俏丽的身影,无所遁形的映在对方眼里。
第三章
雷对山咆哮,山亦咆哮回应之。
徐天羽握紧拳头,拉高嗓门,狠狠地对着陈宽咆哮怒骂,说他不是个男人,是专门骗女人钱的小白脸、无耻牛郎,咒他不得好死,连当牛郎都不称职,用她母亲的钱包养小骚货……
陈宽也不甘示弱的骂回去,说他们姓徐的只有徐露是好人,其余的全是狗眼看人低,假清高、假上流,习惯以金钱来评断一个人,没钱的人即使付出真情,都会被他们当成有目的,他受够了!不想再忍气吞声了……
徐天羽气得七窍生烟,把从外公、外婆、两位舅舅那儿听来的“评语”,加上自己对他的歧视与恶劣感觉,一古脑儿的宣泄而出……
陈宽也将自己所受的窝囊气一吐为快,还不时用三字经问候她爷爷、奶奶……
骂人无好语。在家里关上门骂个痛快也是你家的事,但在宁静优雅的高级餐厅里高声咒骂、恶言相向,可是没人受得了。
奇玲早早装作“我不认识她”的溜到门外去,任长耘多听了几句,也踱了出来,对女生的多样面貌啧啧称奇。
“真是丢人!把家丑摊在阳光下强迫众人批评指教,简直是另一种暴力行为。陈宽至少说对了一点,她是假上流!!”奇玲忍不住摇头。
“她为母强出头,急得失了身分,倒也情有可原。”任长耘看清楚娇滴滴小姐也有泼妇骂街的一面,一样很有教养的当作没那回事,只微微耸肩。“不过,这也让我看清楚一点,不只是天羽讨厌陈宽,陈宽也对他们那一家人积怨颇深。”
“这还用说,谁会喜欢看不起自己的人?”
“娃娃,你还真是一针见血哩!”
“不准你叫我娃娃!”
“你长了一张标准的洋娃娃面孔,不叫娃娃叫什么?”
“叫姊姊!”
“叫女朋友‘姊姊’?我又不是疯了。”
“谁是你女……”奇玲有如遇到敌人的猫,弓起背,准备发动攻击,然后才猛然想起自己答应暂时做人家女朋友,于是呵呵一笑带过。“叫名字,我的名字很好听,我恩准你叫。”
面对她的“失忆”,任长耘一副优雅自得、好整以暇的说:“有外人在,我叫你的名字,私底下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不听话的男朋友,我可不爱。”洁美的下巴微抬,奇玲马上瞪回去。
“狗奴才型的男朋友,肯定被你看不起,顺便欺负到死。”
这么了解她!不好玩!
终于,徐天羽、陈宽和漂亮美眉被餐厅经理赶了出来,陈宽拉着漂亮美眉气冲冲要离开。
徐天羽还要死缠烂打,在背后叫嚣,“你不要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会派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只要被我捉奸在床,就算我妈再怎么喜欢小白睑,也非离婚不可!你给我记着——”
奇玲不禁喃喃道:“长眼睛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继女,还要代母捉奸哩!佩服!佩服!”
任长耘差点笑出来,心想她虽然个性像小辣椒,对爱情又粗枝大叶不敏锐,但至少她的个性挺真,坦率无伪不会装模作样。
“呜呜呜……任学长,你看看那个人渣就是这么过分,被我捉到把柄便老羞成怒,不但不认错,还嘴硬的像石头一样,呜呜……我真是太伤心了,想到我妈居然爱着这样一个烂男人,我心酸、我心痛,我深深为她不值啊!任学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徐天羽将刚才的“泼妇骂街”全当作没发生过,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泣诉自家的委屈,娇躯因不堪打击而微微发颤,悄悄倒向任长耘想寻求依靠。
“让我想想。”任长耘边想边往前走,藉此避开她,心底的小恶魔则在臭骂:别肖想再次弄脏我的衣服!他有点小洁癖。
“任学长,除了你,还有谁能帮我?”徐天羽步步跟进。她是一位豆蔻少女,可以勾动男人心的美丽少女哪!
“喂!别把我当死人好吗?”听那声声娇腻的音调,奇玲颇不是滋味,她可不习惯装聋作哑。“在本大小姐还没有抛弃任长耘之前,他都算是我的男朋友,不准本小姐之外的女人对他投怀送抱,否则我会揍人!”
任长耘潇洒的身影笔直走向奇玲,勾住她的香肩,弯腰在她唇上轻啄一下,贴在她耳畔低语。
“很高兴你对我还有一点占有欲。”
“你又偷吻我,欠揍啊!”
“别生气,至少别在‘情敌’面前生气,否则‘情敌’会看穿你不爱我的真相,不正好理直气壮的把我从你手中抢走?你会脸上无光喔!”
“谢谢你提醒我!可惜我不是那么死爱面子的人,段奇荪才是。”奇玲脸上笑花朵朵,脚下也没闲着,“不小心”将高跟鞋的鞋跟踩在他的脚板上。
任长耘深吸一口气,皱紧眉头。“你一定要穿高跟鞋吗?”他要杀了发明高跟鞋的人。
“你不夸奖我很厉害吗?穿着高跟鞋还能健步如飞。”
“如果你不要故意踩在我脚上的话。”
“我不小心踩到你啊?真抱歉。明天记得跟奇荪讨药膏,他最会治这种瘀伤了。”让你们难兄难弟凑成一对!
他们的打情骂俏又刺伤了徐天羽的大眼睛。
“学长、学长!”再不把注意力转移过来,她要哭给他看喔!“你还没有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确保我妈不会被那男人害死?”人命关天,不信他能置身事外。
任长耘摇摇头。“天羽,我明白你心中有很强烈的不安全感,为了你母亲,你的顾虑总是多一些。可是,我不认为你的继父会谋财害命。如果他有很深沉的心机要算计你母亲,他应该会更小心的不与你撕破脸才对,否则一旦发生命案,你第一个就会向警方指控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