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秘书请假了吗?”见她不在办公室,他立刻拨内线电话到人事课,亲自问个清楚。
“昨天就请假了,要将她的假条送上去给您过目吗?”人事课长最近只要一接到夏光希的电话就心惊胆跳,深怕又无缘无故遭受炮轰,讲起话来战战兢兢。
“不用了。”夏光希一口回绝。“把假条留下来自己慢慢欣赏,我没空理那个女人!”喀。
可怜的人事课长,又被老板挂电话,这已经是这个月来的第三次。
可恶!
不止人事课长委屈,夏光希也有话要说。他花钱请秘书,秘书却一天到晚不见人影,跑去拍什么该死的电视购物节目,真是去他的!
夏光希忘了,这个“该死的电视购物节目”是他自己的频道,韩以真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工作,得利的还是夏光希。
但他完全不管自己是不是得利的那一方,在他心里,她忽视他就是不对。那比任何罪状都来得可恶,即使她是为他卖命也一样。
决心不再理会韩以真,夏光希生气地拿起桌上的档案,像是要发泄怒气似地用力猛翻,几乎要把文件翻破。
“Jeanie,这边这个地方--”夏光希一看见问题便习惯性地朝秘书室喊人,喊了半天发现没有回应,这才想起她根本不在位子上,去拍片子了。
他重重地放下档案,几乎气绝。或许是以前太依赖韩以真了,只要她不在,什么事都不对,其中最糟的要算他的心情。
他再度拿起电话,只不过这次不是打给人事课长,而是拨给韩以真。他要她说清楚,她到底还要不要她这个工作、他这个老板?
线路那端的铃声着实响了一阵子,夏光希原本以为没有人回应,没料到在最后一刻却被接起来。
“喂?!”韩以真可以说是用跑的,她的袋子放得太远,几乎听不见铃声。
“呃,喂。”夏光希有点被吓到,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是你啊!”她的确不高兴,他们正在彩排。“有什么事吗?”
“我……”冷不防被她这么一凶,夏光希突然不会说话,支吾的口气引起韩以真的注意。
“你看见桌上的资料了吗?”她猜想他可能是因为找不到开会用的资料,才打电话烦她。
“看见了。”他答。
“是不是编序上出了什么问题?”既然不是找不到资料,铁定是看不懂其中的顺序。
韩以真不愧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确实是因为看不懂文件的编序才打电话找她,只是经她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蠢,这并不是他急于找她的真正目的。
他打电话给她的目的是……
“到底有什么问题?”电话那头的韩以真实在是没时间同他蘑菇,整僵工作小组都在等她,没办法让他慢慢地来。
“我,这个……”他仍没想到他为何急着找她,只是一听见她的声音,脑中的影像不自觉地浮现那天她在摄影机前面的神情,有如月之女神一样骄傲完美。
“嗯?”韩以真不明白他的心思,只觉得他这样吞吞吐吐很讨厌,导演又在催了。
“我……我不知道今天该配哪一条领带,你说呢?”很好,他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出口,却是问该死的领带,他的自律神经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特地打手机问我这个问题?”显然她也有同感,口气变得非常冷。
“不然我该问你什么问题?”不对,这不是他要说的话,他要说的是、是……
“我以为你会问点有建设性的问题。”比如说文件的编序。
“这就很有建设性。”他强硬的回嘴,气氛开始变僵,韩以真根本不想跟他说话。
“好吧!”尽管如此,她还是问了。“你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衬衫?”
“白色。”他没好气的回答。
“那就什么都可以。”色盲,这都不懂。“只要你衣橱内挂的每一条领带,都可以拿出来配,知道了吗?”
“知道了,但是--”他还是不知道哪一条领带比较相配……
对着嘟嘟作响的话筒,夏光希不敢相信他的秘书居然挂他电话,她还没告诉他到底该配哪一条领带。
气到最高点,夏光希再拨一次韩以真的手机,却是没有回应,为了躲他,她干脆把手机关起来!
“可恶!”他挂上电话。“可恶可恶可恶!”接着他又拿起话筒猛敲。
他这一生还没被女人这样当面羞辱过,更何况她还是他的秘书。
夏光希真的很生气,天之骄子的才能他都没有,天之骄子的脾气他倒是样样下缺,偏偏这时候又有人不知死活,自己送上门当祭品。
“总经理,等一下十点钟的会议……”
“开什么会?滚!”他大少爷没空理那该死的会议。
就这样,一个好好的内部重要会议就平白遭夏光希否决。但他仍觉得不够,仍要将桌上的档案全扫下地,才能一吐怨气。
“隆哆!”
成堆的档案顷刻像遭遇雪崩似的散落一地,其中不乏韩以真的心血,对夏光希来说,那反倒成了愤恨的源头。
他不要她的存在只是文件,只是嘱咐,或是那些该死的立可贴。他要她在他身边倒咖啡,要她告诉他哪一条领带比较适合今天的衬衫,他要她--
“该死!”生气地拿起车钥匙,夏光希又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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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间感情好的好处是团结力量大,坏处是只要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大抵都逃不了干系,夏瀚希就是如此。
早上十点钟不到,夏光希就把夏瀚希拉出去喝酒,夏瀚希都快疯了,天晓得他还在上班。
“一大早没有酒吧开门,而且--好吧!我打电话去跟Vickey借钥匙,你等我一下。”由于夏光希的脸色太可怕,也基于兄弟间的情谊,夏瀚希只好卖老脸去跟好友借酒吧,暂时把工作丢在一旁。
所幸,老友很干脆,说不到两句话他就点头答应。夏瀚希随口说声:“谢啦!”并跟对方约好去他的公寓拿钥匙,天晓得对方还在睡。
Vickey睡眼惺忪的将酒吧的钥匙交给夏瀚希,问他是怎么回事?夏瀚希扬了扬下巴,要他自己看夏光希的落魄样,Vickey偷偷的看了一眼,表示了解,那分明是坠入恋爱无法自已的眼神。
每个人都明白怎么回事,就夏光希一个人看不清楚,一个劲地拖着夏瀚希大吐苦水。
“我真的很火大。”
一到达Vlckey\'s夏光希就忙着抓狂。
“她怎么可以如此对我?我是她老板耶!”
然后,他又把他最近受的待遇从头到尾再说一遍,听得夏瀚希耳朵快长茧。
“人家从来没说过你不是她老板啊,干嘛这么没有风度?”耳朵长茧也罢,他还得充当临时酒保,他是招谁惹谁?
“你不知道。”夏光希摇手,强调他的痛苦。“她不需要说,我就可以了解她的意思,她心里根本没有我。”
“不至于吧?”夏瀚希忙着找他寄放的酒,摸索了一阵子才找到那瓶上奸的威士忌。
“Jeanie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女孩子,她应该是把事情都交代好了,才会去做私人的事。”自始至终,他二哥都在抱怨同一件事:她帮另一家的老二拍片,他都快会背了。
“她的确是把事情交代完了才去拍片,但是不该如此,你知道我要问她什么事情都找不到人,这种感觉有多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