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行业,的确很震撼。
震撼过去,她告诉自己,非常人从事非常工作,这世界,不尽然只有黑跟白两种颜色,很多地带是灰暗的,那块地域,有更多她不懂的人事物存在。
她只是普通人,任何以暴制暴的行径对她来说都是不对的。
她告诉自己,她跟纳日只是朋友。
朋友,不论贵贱行业的。
她可以选择交这朋友,却不能自私的去否认别人的行为。风险性这么高的行业,还领有杀人执照,这些……她都不懂。
于是,她把纳日当普通人。
“我不能说,这是机密。”
“是这样啊。”这时候她该有什么样的情绪?
她闭上眼睛,想不出确切该有的表情。
似乎也察觉白光不寻常的静默,纳日故作轻松把她扳过来,直视她的眼。“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白光想也不想的捂住他的嘴,轻轻摇头。
“白光光?”
“我没事,我只是想,我在这里也打扰得够久了,是该回家了。”不是临时起意的情绪,是那夜微雨,她才惊觉夏天已然过去。
“为什么?”黑眸里有逐渐凝聚的风云,和清软的嗓音非常不搭。
他喜欢她的轮廓已然清楚,绝不允许她这时候逃开。
“哪有什么,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也不能一辈子赖在这里不走。”
“我娶你!”
白光轻轻挣开他。“别忘记你是有未婚妻的人,而我,也有男朋友。”
他颇受刺激,本以为把她看得很牢说,想不到她居然有男朋友!
“我可以解除婚约。”
“在你眼中婚姻是什么?随便的允诺给对方幸福,然后又随便的收回?纳日,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
纳日把她抱上桌,下半身暧昧的挤进她的腿间,两臂撑在她身侧。他身上有不明的森冷阴影,清纯如昔的脸蛋抽筋。
“看着我的眼,你有胆量再说一遍!”
白光被他的冷冽酷厉骇得头皮发麻,寒意,凉到了脚底。
可是也不知道打哪来的矛盾,她坚持的相信就算纳日如何的暴跳和生气都不会实质的去伤害她。
“我承认我喜欢你。”相处的点点滴滴叫人如何不爱这男人,她承认自己的心意。
他眼露狂喜。“既然这样,那有什么好说的!”
一手挽着她的后脑,一手搂腰,唇以四十五度角切入,给了白光火辣辣的响吻!
白光被吻得头昏脑胀,双颊嫣然,满眼迷醉。
“你等我回来!”他逼着她要许下承诺。
白光捏紧往下滑的大浴巾,湿漉漉的眼不再躲避纳日,刹那间,她几乎要为之心软了。
她启唇,“就算不管你或我的男女朋友好了,我跟了你,你还是要从事那些黑暗的工作吧?你能够放弃吗?不能对不对?”
“这些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他没有哄过任何女人,却该死的知道这女人也绝对不是用哄的能了事。
“纳日,别自欺欺人了。”
白光的话像是一根线猛然的割划过他的心头肉,令他呼吸急促。
“你不会为一个女人放弃冒险的。”白光很笃定。这天下,没有哪个男人会因为爱情而改变自己。
他的眸光一变。
没错!反覆不停的战争,种族歧视,饥饿,环境污染,褴捕、滥垦造成的动物灭绝……这都不是几年能改变的事情。
他的路漫长而艰辛,更是危险十足。
要他撒手……他还需要时间!
纳日的沉默间接承认了很多事情。
“放我走吧。”爱情来得不是时候。
“不行,你最好别有这种打算!”才收敛的肃杀又结成厚厚一层冰,真要用槌子敲……可以敲下冰块来。
“放我走、放我走!”他不止性子大变,好久没给过儿童版的笑脸现在还对她凶,好!就来看谁比较恰!
“除非我死!”
“你想死就去死吧!”看着他狰狞的面孔,白光摸呀摸的抓起手边的茶碗便向他头上招呼过去……
不料纳日站着竟是躲也不躲,被茶碗端端正正的砸个正着,额头登时淌下鲜血来了。
她眸中荡起水波,左手握住闯祸的右手不能置信的低语,“你……为什么不躲?”
“我不会躲。”
白光睫毛一扇,扇出两串晶莹的泪珠。
“你……走吧……”
“我要确定你会等我回来。”他柔和的五官有无比的坚持。
“我会等你回来。”
“真的?!”
她沉重的点头。“你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你是在意我的。”
随便他说了。“我等你,但是你要给我确切的日期。”
“最快一个月,最慢……三个月。”他眸中寒芒飞闪。
“我知道了。”
“可人和可爱是你的随身侍女,我已经警告过她们必须听从你的话,以后不会再来向我打小报告了。”安置好她,他才能安心的去执行上面派下来的任务。
“你不需要派人监视我,我说会等你就会做到。”她下颚紧绷,忍耐着不被信任的怒气。
“没有可人和可爱在你身边,我不放心。”他从来不想瞒她,就算她会心生反感,他还是要这么做!
“你——”跟这样专横独断的人讲话会提早老化。“还有,我要打电话回家。”她突然不见,几天还无所谓,几个月……她不要家里的人担心,
“你的要求只要吩咐安琪路他会办到的!”
“谢谢。”
纳日深不可测的看了她最后一瞥。
“希望你把这里当自己的家。”
这回,换白光深不可测的瞅他了。
第八章
白光食言了。
望着载浮载沉的自己,烈日骄阳晒得她头皮冒烟、眼冒金星,只要是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失去痛感,一刻也不停的海风吹得她疲累至极。
偶尔飞过头顶的鸥鸟也模糊了。
要不是那位“善心人士”随手丢给她这么个游泳圈,她大概早就沉入海底当鱼饲料去了。
可是,早沉晚沉,好像差别并不大。
对方施舍她这只泳圈并没有存什么好心眼吧,只是一种聊尽人事的做法,这样比直接让她溺水还要残忍。
徒留一丝希望,然而在大海中,失望会折失一个人全部的信心,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比死还苦。
她的体力逐渐在流失。
她口干舌燥,这一舔嘴唇才发现已经干涸的裂了许多小口子,聿好这感觉还没有被人从半空中推下海时候的惊痛。
唉,她到底招谁惹谁了?把下巴顶在泳圈上,她模糊的思忖。
刚开始,她遵守跟纳日的约定,在那个家很用力的当米虫让可人和可爱两人很有成就感的忙得团团转。
豪宅一落落屋舍,极为雅致,宅子和大自然融合一起,很有看头,就算多走个几回也不会厌倦。
偶尔,以整她为乐的老婆婆会突然来道圣旨召唤去帮她打扫房舍,要不就给她出难题,叫她插盆花出来看,她尽力啦,结果却被骂说她侮辱了花道。
哎呀,花就是花,是人心绪太无聊才分那么多派别,花呢,还是种在泥土里最恰当了。
当然,她的理论又招来骂。
她奉上茶水,不过,差点害婆婆眼睛抽筋中风了。
老太婆又有话说,说她糟蹋上好的茶叶。
哎呀,其实喝白开水不是更好。
说也矛盾,既然这么讨厌她,眼不见为净不是很好,何必天天叫她来碍自己的眼睛呢?
人老了,思考纹路太复杂,白光不是很懂。
不过,她向来很有老人家的缘,怎么在这里就吃不开了?
就这时候来了客人,指名要见她。
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竟然有人找她,还指名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