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漪……我说过我们今生今世必定相属,我说过的!”古立恒高声对她说,害怕她做傻事。
韩风听到他的话,立即大声骂道:“姓古的你闭嘴!无论你是人是鬼都改变不了事实--你终究是一个被所有人咒骂的魔鬼,我就是看着我女儿死在这里,也绝不会将她嫁给像你这样的鬼丈夫!”
“爹爹,你不可以这样说!”漪莲真想跳下来堵住她爹的嘴巴!
“瞧,漪莲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就是,跟鬼在一起太久怎能不迷?”
“你们看,她的相貌都变了耶,昨天下船时还如花朵般漂亮,今天怎么就像鬼一样……”
古立恒终于爆发了。韩风的诅咒、人群的议论如同火苗引燃了他心里被压制着的大火。
他可怜漪莲的无辜、悲伤围观者的愚昧、痛恨身为漪莲亲爹的韩风在这时还要对自己女儿落井下石!同时他更恨自己的无能,竟不能保护漪莲免受今日这样的耻辱。
怒火令他失去了耐性,他想大开杀戒!
“住口!”他狂吼一声,唰地将手中的扇子甩开又合拢,怒视着所有人,阴冷至极地说:“我本非鬼,无奈尔等定要我做鬼,那么,我今天就成全你们,做一回恶鬼!护院!”
“在,主子!”不仅原先跟他来的两个护院跪在他身前,而且一下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更多的黑衣男人,整齐地跪在他面前。
古立恒知道是总管跟来了,不由松了口气,厉声命令道:“再敢对漪莲姑娘口出恶言者,不管是谁,杀!”
“遵命!”护院起身转向人群。
院内霎时充斥着一片肃杀之气。人们被他凌厉的气势所镇,无人敢再多说话。
只有韩风深感不快,他同样是血性汉子,见诱拐他宝贝女儿的魔鬼居然敢在他的地盘上为所欲为,不由恼怒的逼视古立恒,说:“你连我也要杀吗?”
“没错!”古立恒寒声道:“漪莲脸上的伤该是你所为吧?”
不服气的韩风紧握双拳。“老子打不听话的女儿,此乃天经地义,你管不着!况且,我早该连你这诱拐无知少女的恶贼一并收拾了!”
韩风愤怒地大声吼叫,挥拳往古立恒打来。
不料他的手才扬起,立刻被一块碎木屑击中肘部穴道,整条胳膊当即麻软地瘫下。
“谁?!”他惊讶地四处看看,并未发现异状。
他再次看着古立恒,本来他确定这不是古立恒动的手,因为他没看见他有任何动作。可是四下看看,又没发现任何异样,不由恼羞成怒:“是你!是你点了我的穴道对不对?你这人鬼同体的东西……”
啪!骂声末绝,一块木屑打在他脸上,看似不重,但他感到整个脸都麻了。
“见鬼啦!”他一声狂叫捂住脸,徒弟伙计们都围在他身边。
就在火药味猛增时,阁楼里的凤生见漪莲全神贯注于院内,立即跳出窗口,不料随即被漪莲发现。
“你不要过来!”漪莲起身往后退。
“莲儿,站住,别退……”凤生话音未落,就传来漪莲的叫声。
“啊--立恒,救我……”
事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众人只来得及抬起头,看见凤生站在屋顶上,一道绿色身影伴随断瓦坠落!
“漪漪!”古立恒痛呼。
“莲儿!”凤生与韩夫人一上一下同声疾呼。
“啊--”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呼。
各种声音充斥于小小的院落,就在众人以为漪莲这次注定香消玉殒时,几个黑色身影腾起,转眼之间已经将漪莲接着,纷纷跃回院中。
“漪漪?”古立恒接过护院手里的漪莲,看她除了受惊吓外并没有受伤时,悬着的心才放下。
“立恒!”漪莲紧紧抱住他不肯放开。
古立恒心痛地解开那依然挂在她手上的绳索,抚摸着她青肿的面颊,千言万语都在温柔的抚摸里。
在他的怀里,呼吸着他散发出来的成熟男子气味,漪莲再次感觉自己的生命又充满了活力。
“漪莲,过来!”看到末出嫁的女儿在众人面前,与令他颜面扫地的男人毫不避讳地卿卿我我,韩风真是气炸了,厉声对女儿喝道。
听到爹爹的吼声,漪莲哆嗦了一下,但古立恒鼓励地捏捏她的手,轻声说:“我们一起去,有我在,他无法伤害你。”
漪莲才稍微放心地走向父亲。
看着他们手拉手走来,韩风更加恼怒,狠狠看了女儿一眼,对古立恒说:“我想私下跟漪莲说几句话。”
古立恒看看漪莲紧张的样子,说:“不管你要说什么,我都得陪着她。”
“那就来吧。”韩风面无表情地转身往无人的角落走,古立恒牵着漪莲跟在他身后,韩夫人也不放心地跟着。
刚走到院角,韩风突然抓起墙脚的木杵劈头就往漪莲打去。
“不要啊!”韩夫人的惨叫并没有阻止那根木杵落下。
只不过这重重一击并没有落在漪莲身上,而是落在在千钧一发之时挺身护住漪莲的古立恒头上,他霎时头破血流,令人心惊。
“立恒!”漪莲看着殷红的血从古立恒额头流下,惊恐地扑向他,完全忘了保护自己。
已被气得失去理智的韩风并不关心受伤的古立恒,一心只想将不听话的女儿打一顿。于是他根本没有给妻女说话的机会,再次抡起木杵向漪莲打来。
“漪漪!”
眼睛被血挡住,头晕目眩的古立恒模糊地看见眼前有大棒挥来,本能地抱住漪莲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凶猛的一击,于是木杵结实地打在他背上。
旧伤未愈又遭重创的古立恒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一股腥热涌上喉间,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染湿了漪莲绿色的裙子。
“立恒!”漪莲惨叫一声,抱住摇摇欲倒的古立恒。
古立恒感到胸口血涌气翻,喉咙辣辣地痛。他怕韩风再对漪莲下毒手,想带她逃远点,可是他的双腿如有千斤重,他连提脚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他只能费力抱住漪莲,将她护在安全的胸前,直到看见总管和护院向他们跑来,才将漪莲推到他们手里。“保、保护漪……漪……”
又一口鲜血涌出,他终于倒下,在漪莲的哭喊声中失去了意识。
“快,把马车和大夫带进来!”劳伯苍老的声音与漪莲悲惨的哭声,在寂静无声的院子里回响。
“立恒!”漪莲哭着扑到他身上,擦拭着他头上、脸上的血。“不要死!”
韩风手里带血的木杵落在地上。面对那用生命保护他女儿的男人,他醒了。
“如果他死了,我自会去衙门认罪!”他倔强又凄凉地说。
看着古立恒苍白得可怕的脸色和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漪莲决绝地说:“如果立恒死了,我也不独活!”
绝望的她看着站在四周看热闹的人,再看看狠心的爹娘,伤心欲绝地说:“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你们有谁真的认识他?你们说他是鬼,你们才是鬼--冷酷黑心的鬼!”
这时马车过来了,还有漪莲见过面、前不久才治疗过古立恒的大夫。
围观的人群自动让道。
总管扶起漪莲,让护院们小心地抬起古立恒,将他安置在舒适的马车里,大夫随即上了马车。
看着华丽的大马车,人们又开始窃窃私语。
虚弱至极的漪莲悲愤交加地说:“停止你们的议论!立恒不是鬼,他是最有才华和最慈悲的男人!
八年前他家逢大难,悲伤令他一时失性,才有了那场你们说的‘鬼火’,大火中他受了伤,留下疤,从此成了你们口里的‘鬼王’。可是你们有谁见过他害人?对那些一再去他家探险寻奇的人,他也仅是抓住扔到大街上,而不是扔到江里或僻静处……为什么你们要那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