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的方法,就是装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云深深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将一张脸逼成了青白之色,然后踉跄地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带着哭音地喊道:“不好了,死人了。”
整个状元楼早已乱成了一片,几个面色不善的人正不顾小二的阻拦,硬往楼上走来。
其中一人的衣服上还沾有血迹,看上去就形象很恐怖。
“在这里。”一人发现了那个和尚的尸体。
几个人都围了上去,而云深深趁着这一团混乱,正欲拔腿就走。
“姑娘,他刚刚有说过什么吗?”其中一个人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好快的身手!云深深暗叹一句,“没有,我只是在喝茶,这个人就跌了进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
来人眉头微微一皱,形成一个川字。
看到这双散发着凌厉寒光的眼睛,云深深的心中敲起了小鼓,她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但她知道,这一次想要安然而退可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她孤身一个女子,出现在茶楼就已经很不寻常了,何况,在这高手的眼中,她身怀武艺的事实可能瞒不过。
怎么办?
“娘子,出了什么事吗?”
云深深转过头,吃惊地看着这个说话的人。如果她刚刚没听错的话,他在叫她娘子!
“不是叫你在雅室等我吗?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就听到轰的一声,这个人就跌了进来。”她期期艾艾地说。
“这几位爷,刚才我帮我娘子去买点心去了,不知道竟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显然吓坏了。”洛清华温和地道。他今天改了装束,穿着一件素面长袍,眼中一派清和,看上去和一个文弱书生并无二样。
搜索尸体的人在此时站了起来,对着挡着云深深的男子说了几句。
男子情绪明显变得不耐烦起来,低沉地自语了一句,“难道又是幌子?!”
“几位爷,小人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洛清华一说完,拉着云深深就走,快步出了状元楼后,就拐到一个小巷子,然后趁着四下无人,两人施展轻功,急速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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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两人回到云深深那间陋巷里的屋子时,云深深劈头就问。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云姑娘,你不可能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是刚刚晒了太阳,还是怎么了,他脸上居然泛着可疑的红晕,只是他眼神如刀子一样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可以看穿她心底的秘密。
云深深并不知道,洛清华的心里还在为着自己那句脱口而出的娘子而怦怦直跳着。她只是在想,那个玉佩和那些话,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含意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去那里等你。”她一双眼睛如水一般看着他,“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他觉得脸上热度更甚。要如何启齿他其实早就到了,一直在偷偷地看她,所以她那些小动作已经被他尽收眼底。
“算了,反正瞒也瞒不过你。我可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云深深眼里精光乱闪。
洛清华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心中一定在打什么恐怖的主意。只是,他的直觉为什么会告诉他这一些呢?
“什么条件?”
“让我待在你身边,你所做的事,我也要参加。”
“不行。”他想都没想就脱口拒绝。
“你担心我拖累你?你放心,我的武艺自保绰绰有余。”
不是的,他只是害怕和她在一起,因为看到她,自己的心就乱了……只是这些话,他要如何说出口呢?
“如果你不答应,”云深深轻巧一笑,从怀中掏出那块玉佩,“我现在就捏碎它。”
“云姑娘,你别胡闹。”一见那玉佩,他心中猛然一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全天下都在找的东西落到了她的手上。
“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她挑眉问道。
“你不怕我答应过后又反悔?”他淡然反问。
“你不会的,因为你是君子。”
“只认识一天,你就知道我是君子?”
“因为我知道,一个人可以忘记过去,但不会改变本性。”云深深将玉佩送到他面前,“你是一个君子不是吗?”
洛清华看着这块玉佩,他知道,只要他接过,就代表着他承诺了她。
她在笑,笑容如阳光般灿烂夺目,很美也很有自信。
真的不知道她这份自信从何而来,但他知道她是对的。
他伸手接过这块玉佩,许下一个对她的承诺……
“你知道今天出现在状元楼的那些人是谁吗?”洛清华迎上她的视线。
云深深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他长叹一声,“是锦衣卫。看样子,这件事已被朝廷知晓,怕是不能善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越听越觉得一头雾水。
“那听为兄的慢慢道来……”洛清华难得地开着玩笑,并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惠帝的宝藏?!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云深深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苦呢?”
“云姑娘,你有所不知。重要的不是宝藏本身,而是宝藏所蕴涵的意义。”
“什么意义?我只知道钱财乃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她一脸鄙夷地说。
“对江湖人来说,一笔宝藏意味着不必再过刀头沾血、不知明日的日子,何况那个宝藏里还有传说毁于皇宫大火的传国玉玺。”洛清华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她。
“原来如此。”云深深感叹道:“谁不想大富大贵,扬名天下?”
“只怕还未到那一日,就先送掉了自己的性命。”他冷冷地说了一句,“世上多庸人,无非名与利,原本无是非,奈何一个贪。”
既然你对此并无兴趣,为什么还要插手这件事呢?云深深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也许没兴趣,但祁月教就不一定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读书,每天喝药的药罐子了。
他是祁月教的圣使大人,他叫洛清华。
别过脸去,她不让自己的心思让他看见。
“云姑娘,我看你还是做男装打扮好了。”洛清华沉吟片刻后说道,“你的脸已经让锦衣卫的人看到,我怕将来会有麻烦。”
“好。”她爽快点头。反正,他已经看到了她原本的样子,要不要将那句看到她的真面目就要娶她的戏言告诉他呢?那准会吓到他的。
“叩叩叩--”敲门声在此时响起。
云深深这才醒悟到,自己好象已有两天没去开店做生意了呢?
“谁啊?”她出声问道。
“小的是周大人的家仆,送请帖过来的。”门外的声音恭敬有礼。
是周复景与秋霜冷,那一天遇到这两人,他们曾说过安顿好之后,会请她过府一聚,没想到这么快。
她打开门,接过青衣小仆送来的粉色素花帖子,展开一读--
深深贤妹,我与夫婿将于六月初六下午酉时在应天府外灵谷禅寺举办素斋诗宴,请你一定务必赏光。
秋霜冷
素斋诗宴?这个秋霜冷嫁给了周复景之后,不仅放下了江湖生活,还将这官夫人当得有声有色。新官到任与同僚交好,请客吃饭在所难免,不过选在灵谷禅寺办素斋也算是匠心独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