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们一起看昙花的那天晚上,你一直反反复覆放着这首歌。”他也低低地答。
“我一直觉得奇怪,那时为什么会喜欢上这首歌,现在终于明白了,”她苦笑,“它就像是我们的宿命,就像一道魔咒,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注定会泪流成河……”
“不,”楚翘忽然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怕失去她一般,“就算它是我们的魔咒,现在也已经化解了,该流的眼泪,我们都流够了。”
“我好害怕……”过去的种种恶梦,一幕一幕让她伤心欲绝,她害怕眼前的柔情蜜意又是一片幻影,“我没有信心。”
“要怎样才能让你重拾信心?”他追问,“告诉我,我一定为你办到,真的!”
他在拚命求和,她的思绪却飘到别处。
“除非,”方洁云涩涩一笑,想到一个能让他知难而退的方法,“除非昙花能在白昼开放。”
“什么?”他一怔。
“你客厅里的昙花不是就要开了吗?”她指了指角落那盆幽昙,“如果它们能在白昼开放,我就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奇迹,我就相信我们还能在一起……”
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再做什么手脚,比如找美国太空总署将昙花种子送上太空,让它们产生变异。
她确信这道难题,他无力解答。
如此,他终于可以死心,她也终于可以恢复平静的生活。
“好。”
等待片刻,原以为他会知难而退,不料他竟点了点头。
“楚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惊讶。
“我说好。”他却笑了,“我会尽力让它们在白昼开放,但如果到时我办到了,你不能反悔哦!”
可能吗?已经是十月了,这花如果要开,或许也只是最后一轮了,他真能创造奇迹吗?
方洁云抑不住错愕,却已收不回自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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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自信满满,还是信口胡说?
自从那天与他做了那个不可能的约定后,他就没有再来找过她。每天照例整理他的花圃,开车出门,或者躲在家里听音乐。
她也仍像从前一样,只能远远地看到他的人影。
方洁云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忽然又被这家伙勾起了希冀,非但不能像他那样悠闲,反倒显得坐立难安。
这天,她从超市买了好多东西回家,却猛地见楚翘坐在她家门前。
“昙花开了?”她虽然表面上仍旧冷淡,但心中禁不住一丝莫名的喜悦。
“没有。”他笑咪咪摇头。
“那你来做什么?”居然还有心情笑?
“来问你要不要到我家吃晚餐,顺便今晚睡在我家。”他大胆放肆地答。
“什么?”方洁云气结,“楚翘,你什么意思?我已经不是你的……什么人了,你怎么还可以说这种话?”
还想强迫她当他的情妇吗?哼,先搞定那盆昙花吧!
“傻瓜,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乐不可支,“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所以才‘邀请’你的。”
“邀请?”她只觉得荒谬,“谢了,这种‘邀请’我可不敢接受!”
“你没有听新闻吗?最近有个逃犯越狱,可能流窜到我们这一带了,现在社区各家各户都在做防护措施,”他莞尔地解释,“所以我才一片好心请你共进晚餐,顺便住到我家来,以便保护你。”
“谢了!”她不容分说地摆摆手,“劳驾关心,我自己可以应付。”
“就算逃犯破门而入,你也不怕?”
“我才不相信自己这么倒楣呢!”她一意孤行,“这个社区一向很安全。”
“好吧,”他叹了一口气,“本来我做了好吃的梅子烤鹅,既然你不感兴趣,我只好自己享用了。”
梅子烤鹅?
方洁云咽了咽口水,强行忍住自己肚里的馋虫,看他大摆大摇地离开。
回到家中,切了一片面包,拌了一碗蔬菜沙拉,看着堆满速食的冰箱,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
楚翘做的菜一向超好吃,间隔十年仍令她念念不忘,何况远在异土很少能吃到正宗的中国菜,她干么这样傻,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胡乱地吃了一些食物,便躺到床上看电视。或许是万圣节就要到了的缘故,最近电视上常播一些恐怖的节目,让她盖着厚厚棉被仍瑟瑟发抖。
砰!
正捂着眼睛,猛地听到楼下有一声巨响,似乎是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谁?”方洁云瑟缩了好一阵子,本想不闻不问,但终究还是鼓起勇气,披上睡袍,怯怯地走下楼去探头张望。
只见厨房的窗子被砸破了一个洞,地上散落着石块和玻璃碎片,不知是顽皮的孩童所为,还是真的是逃犯?
她再也抑不住心中的恐惧,顾不得面子与尊严,就这样披着睡衣、穿着拖鞋,飞也似的往对面那幢房子跑去。
而楚翘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在她跑到他门口的一刹那打开了门。
“怎么了?”他微笑,“脚步声这么急促,大老远都听见了!”
“楚……楚翘,”方洁云吓得想哭,“有人想闯入我家!”
“真的?!”他脸色一变,“我去看看!”
“不!不!”她一把搂住他,“不要去,危险……我不要你去!”
“傻瓜,不会有事的。”他拍拍她的背,“来,先进来再说。”
“楚翘,不如我们报警吧!”迅速把门关得紧紧的,她确定这一方空间安全无虞,才松了口气。
“傻瓜,这么晚了,如果是邻居家小孩子做的,你报了警,反而显得小题大做,还是等天亮后查看清楚再说吧。”
“哦。”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她,这一回倒是乖乖听话了。
“手脚怎么这么凉?”他摸摸她的额,“你是发烧了,还是被吓到的?”
“我一向都是这样呀。”她心不在焉地答,任由他的大掌在她脸上“轻薄”。
“哦,我懂了,”他忽然暧昧地笑,“医生有叫你喝补药吧?”
“你怎么知道?”她惊奇。
“女孩子太久没有男朋友,一般都会如此。”他笑得更邪,“所以小姐,你还是快点去找个爱你的男人吧!”
“胡说八道!”她气恼得想打他。
“不如今晚跟我睡吧,”他再次发出邀请,“汲取一些阳气也好。”
“楚翘!”这家伙,从前多么老实腼腆,自从变成奸商后,居然变得如此口无遮拦!
“让你一个人睡我的卧室也可以,不过你不怕我睡在客厅,会被逃犯杀掉?”他指了指四周的落地长窗,“这种地方,他随时可以进得来。”
“人家干么要杀你?”她努努嘴,“大不了给他一些钱,你这么有钱。”
“那你刚才干么被吓成那样?”他笑,“身为李家大少奶奶,也不会穷吧?”
“你……”
“而且我们睡在一起有什么关系?”他很无赖地道,“又不是没有睡过。”
“你再说,我就走了!”她羞愤地捂住脸。天啊,这个男人已经彻底变坏了,没救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他仍旧笑得开怀,“不过,你要先在这里坐一下,等我办完一件事,再上楼去睡,我保证不会打扰你。”
“什么事?”她警惕地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他神秘地笑,走入厨房。
半晌之后,他竟端着一碗汤呈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方洁云好奇。
“可以去寒气的汤,”他耸耸肩,“幸好冰箱里存有一些中药药材,快趁热喝吧!我在汤里放了鸭肉,应该不会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