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梅铎问。
匡提科,维吉尼亚州联邦调查局所在地,她不解,好端端的她到匡提科去干么?
“路上说,我送你们。”他十分坚持。
“我自己有车。”单可薇倔强的说,转身就想上车去。
他抿着嘴,抢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逃开。
“可薇,车子没关系,我打电话让法兰克来处理就好。”梅铎试图转圜。
没了拒绝的理由,单可薇闷得不发一语,而汤镇权也始终没有跟她说什么,面对她的抗拒,他只有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强行将她带上车。
趁着将她送上后座的空档,他满是无奈的用指腹抹去她让气恼逼出的泪,让他的温柔仅仅在这瞬间浮现,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冷肃。
见汤镇权一回到驾驶座,梅铎快人快语的问:“是案情有了变化吗?”
“嗯,”他边开车边回答,“还记得迪马斯吗?”
梅铎沉吟许久,想起来后点了点头,“知道,不过,他已经服刑了不是吗?”
“是他的信徒为了复仇而来,雷·阿兹姆牵涉朱书珊的命案,还有破坏你的车子和传真恐吓。”
“如果是冲着我来,可朱书珊又怎么会发生意外?”
“这部分仍是个谜,我还厘不清。”
“所以你们认为我得马上到匡提科接受保护?”
“是的。”汤镇权肯定。
“那可薇呢?”
“我会送她回潘芭杜。”
从后照镜里望着那写满倔强的脸庞,向来是紧紧跟随他身影的美丽双眸,此时却是孤傲的别向一旁,不愿面对他,令他万分无奈。
“你知道放射性铀吗?在你车上发现的鞋印残存有铀这种东西。”他问梅铎。
“是哪一种?因为经过处理后,铀的种类繁多,我知道CP&L的铀可以提供核能发电,联邦电力公司就是用铀能发电。”
“有没有可能,破坏你车子的人是在电力公司工作?”
“难说。”又是无解的推测,车上陷入一阵沉默。
回到梅铎家,“我上去收拾东西,客厅留给你们俩谈谈。”梅铎贴心的离开。
“进去吧!”汤镇权说。
“不,就在这里谈。”单可薇不愿自己的私事影响梅铎,她选择在屋外。
多日未见,两个人却这么静默的站着,一时间谁都说不出第一句话来。
单可薇被寂静逼出了眼泪,尽管她不想让泪水显露自己的懦弱,她该狠狠的指控他的伤害,抗议他的所做所为,可是她却无法控制泪水,更无法控诉他在婚礼上临阵脱逃的伤人作为,只能默默的低啜。
为什么爱一个人非得这么痛苦?快乐如此短暂,痛苦却绵绵无绝期。
汤镇权深深的叹气,扬起手,抹去那无法停歇的眼泪,泪水沾湿了他的手。
“别哭,别哭……”
眼泪雨似的落个没完,他望着这叫他怜爱却又无法放心的女人,心里恁是百般挣扎。
九年了,搁在心里的阴影没有消退,收到传真的时候,他是那么害怕恶梦会再来一回,他只是强作坚强,因为他是男人,可他脆弱的禁不起再一次的打击。
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之后,他再也无法勇敢坚强,因为他已经有了弱点,可薇、小玺还有正在腹中成长的孩子,这些都是他的弱点。
于心不忍,他把她轻轻的揽进怀里,把叹息全数抛向天际。
单可薇抗拒的推开他,“你太伤人了、太伤人了!”她指控着,被泪水洗涤得灿亮的眼珠子,就这么凛凛的望着他。
“我知道,现在要祈求你的原谅是奢望,但是,还是请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如果分离是唯一守护的方法,那么就让我们永远不再见?”她用他的话反问。
他一时语塞。
“你总是一相情愿的认定远离我和小玺是对我们最好的安排,可是你从来没有聆听过我们心里的话,你以为我求的是什么?是无止境的孤独,还是你所谓的安全?打从决定追随你的脚步开始,我早已明白自己将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为什么你总是要推开我?”她摇摇头,“镇权,那不是保护,而是隔离,一种让我和小玺同时窒息的隔离!”
他的世界,她是注定无法参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全然的支持,可是,他却连这微薄的支持,都不许她,这让她很失落,也很无力。
“可薇,我是真的怕,怕九年前的恶梦会再重演。”
九年前的恶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有谁死于氰化物吗?”
汤镇权颓丧的点点头,“朱书珊,她的验尸报告在婚礼前夕出炉,当天晚上我接到祝贺我们婚礼的传真。”
“是谁?除了亲近的友人,并没有人知道婚礼。”明明刻意保持低调的。
他无解的摇头,“所以,我明白那是恐吓,对方正虎视眈眈着我们的举动。”
朱书珊的死亡意味着什么?难道氰化物的恶梦真要再度席卷一遭?单可薇感觉自己的身体漫起一股冷意。
“我是多么担心你会成为歹徒锁定的目标,所以我只好……”只好背叛她的爱,他无奈的望着她。
她也仰头凝望着他,“是啊,你总是担心我的安危,可你却什么都不愿意对我说,让我茫然无措的面对冲击,在你害怕之余,你为什么感受不到我的牵挂?”
她真是气极了,忍不住哭着捶打他。
九年前的恶梦是他们一起经历的,失去的是他们共同的孩子,他为什么总是不说!她也有权利知道的,不是吗?
“不要生气,”他紧紧的抱住她略微丰盈的身子,激动的说:“给我机会补偿,在我亲手逮捕这个可恶的家伙之后,让我可以好好的补偿你和小玺,我求你,就让我亲手把这件事终结!”
整整等了九年,汤镇权深信朱书珊的死亡是一条重要的线索,牵系着九年前的一切。
她懂,她当然知道这是他九年来唯一的希望,同样的,她也是殷切的等待夺走孩子生命的坏蛋可以及早被绳之以法,如此才能抚慰那早天的性命,她懂!
“镇权!”她哽咽的喊着他的名。
“嗯,你说。”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同样的也希望这件事情能有个结果,我还是会支持你,但是--”她望着他,波光流转的眼中透着她的哀伤和希冀。
“但是什么?”
“请你不要忽略自己的安全,你希望我安全无虞,同样的,我也这么希望。”
“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再的保证。
单可薇靠在他胸口,何其眷恋。
“谢谢你,得到你的谅解,我胸口的石头真的放下了。”
“再不许你这样对我!”她命令着。
“是,再也不许,不许……”他承诺。
半晌,梅铎拎着收拾好的衣物走下一楼客厅,只见汤镇权独自等在沙发上。
“怎么了,她还是在生气?汤镇权,快去喊她进来吧!我看她一个人在外头定得够久了,你实在不该扰乱孕妇的情绪。”梅铎软声说道。
“梅铎,你在说什么?”他不懂。
她不解他怎么会如此迟钝。“我当然是说可薇,你该去哄哄她的,别让一个孕妇一直在外头生气。”
下一秒,汤镇权一古脑儿的自椅子上弹起身,“梅铎,可薇一直都在屋里,在房间收拾东西。”
蓦然双眼大睁,梅铎寒毛直竖,惊恐的说:“那外头沿着车道围墙一直走的人是谁?”
“梅铎,你上去找可薇,快!”他当下第一反应,取出配枪,十分神速的往屋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