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璧人听了他的话,几乎要崩溃了。”你明知道我爱了你那么久、那么深,你居然以为这样做就能让我重新活过、重新去爱、重新快乐起来?杨适,我告诉你,就算你不再爱我,我也只会把自己的感情埋葬起来,一直到老、一直到死,你懂吗?”
“你不能对自己这么残忍。”
杨适无法抗拒璧人如此强烈的表白,他忘了两人之间所存在的难题、忘了卢定坚、忘了沈德容……他紧拥着她,狂热的亲吻她那满是泪痕的脸庞,他们都沉醉在天旋地转之间,一切恩怨情仇仿佛都已被抛诸脑后。
当杨适跟随身保镖走进虎头帮经营的“逍遥城”夜总会时,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对杨适说:“先生,有人要我把这张纸条交给你。”
杨适接过纸条后不忘给她小费。
纸条上的字迹十分娟秀,而且上面只有几个字,但却让杨适的精神为之一振。因为上面写着:救阿楠,今晚行动。虽然没有署名,但杨适猜得到是容子,不!应该说是德容才对,只有德容,才会因为一场同学的情谊,而愿意冒险救出怀楠。
傍晚时分,容子来到圣野上校的宿舍。
圣野正和宪兵队的大队长弘武太郎在院子里练剑,他们两人都是旗鼓相当的剑道高手;两剑交会,有着千军万马之势,不仅招式凌厉并且变化万千,真可谓雷霆万钧。
山口容子在露台上站了好一会儿。
“山口容子!”弘武太郎先发现了她,圣野也望向她。
从那天离开容子的住处后,圣野已有好一段时间刻意不和容子碰面,今天容子却出现在这里,倒教他大吃一惊。
“没有打扰你们吧?”山口容子柔声的问。
“我们练完了。”弘武太郎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
“里面坐。”圣野是个习惯压抑情感的人,此刻见到容子虽然满心欢喜,但脸上似乎没有太多的表情。
一进到屋里,弘武太郎立刻欢呼了起来:“哇,酒菜都准备好了,容子你可真是体贴啊!”
“不知道大队长也在,今天我准备的都是上校喜欢的菜色。”山口容子柔情似水的望了望圣野。
弘武太郎看了圣野一眼,笑问:“我留下来,不会打扰你们吧?”
“哪儿的话!”圣野立刻斟酒说:“今天你要把这里的酒都喝光才能走。”
山口容子微笑的望着他们,心里却惆怅得不知如何是好,为什么这两个豪气干云的男人偏偏是日本军官呢?
夜幕低垂时,圣野和弘武太郎都已酩酊大醉。
山口容子迅速的解下弘武太郎腰间的钥匙。
忽然间,容子的脚踝被圣野的手捉住了,她力求镇定的回过头,深深的吸了口气说:“上校,你喝醉了。”
圣野是醉了,因为只有酒醉,才能使得他将心底最深处的情感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他有如梦呓般,断断续续的说:“我知道你的心始终在杨适的身上,你也许不知道,当你告诉我你有了他的消息时,我其实打从心底替你高兴……可是,我仍然愿意等,三年、五年、十年,等到头发白了,我都愿意……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能让我这样揪着心的惦着、念着,你知道吗?
知道吗?容子……”
山口容子动容的回身拥住了他,泪水难以克制的夺眶而出。天啊!打从圣野把她救活的那一天起,他就竭尽所能的呵护她、爱护她,可是今晚她却不得不背叛他。因为就算圣野给了她一个不同的身分,但骨子里她还是沈德容,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怀楠命丧日本宪兵队的大牢里。
她在圣野的额头上重重的吻了一下:“欠你的,我会还你。”
第9章(1)
深夜的宪兵队大牢里弥漫着一股肃杀阴森的气息。
山口容子和假扮成日本军官的杨适直闯丁怀楠被囚禁的牢房。
看守丁怀楠的狱卒只有一个人,此刻正打着呵欠,看起来精神有些委靡不振。
山口容子和杨适已经商量过了,如果不能顺利的让这个菜鸟宪兵打开牢门,他们只好将他的脖子扭断。
“开门!”山口容子简短的说。
宪兵似乎被吓醒了,他咽了一口口水说:“容子小姐,没有大队长的允许,我们不能随便开门。”
“弘武队长现在正在跟圣野上校开会,是队长要我来提人的。”山口容子亮出了从弘武太郎身上摸下来的钥匙。
“这个……”宪兵仍犹豫着。
山口容子愤怒的甩了宪兵一耳光,“混蛋!你眼中还有圣野上校吗?”
宪兵一脸错愕。
“还不开门?”容子目光凌厉的瞪着他。
“是。”宪兵只好依言打开牢门。
门打了开来,牢房里充满了血腥与潮湿的怪味,里面很暗,只靠墙上一个小小的天窗透进微弱的月光。
杨适看见丁怀楠的双手被铁炼锁在大柱子上,他身上的衣服染了大块的血迹,并且浑身是伤,他的头低垂着,气息微弱。
山口容子镇静且面无表情的用手扶起怀楠的头,确定是他没错。
“把他身上的手镣脚铐打开。”山口容子命令宪兵。
“容子小姐,我没有钥匙,平常都是……”这个倒霉的宪兵话还没说完,已被杨适一拳打昏了过去。
杨适从口袋里取出一截铁丝,他将铁丝折了一个角度,顺利的打开了丁怀楠手脚上的铁锁。
“快走吧!”杨适将怀楠背在身上。
山口容子掏出枪,准确的射穿那个宪兵的脑袋。她迅速的领着杨适从宪兵队的密道里逃了出来。
虎哥派来接应他们的车子正在偏僻的小路上候着。
杨适将已陷入重度昏迷的怀楠抱进车里,却发现容子并没有要跟他们走的意思。
“上车啊!”杨适焦急的催促道。
“我要回去了。”容子转身欲走。
“你疯了!?”杨适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容子的手腕。“你是不是疯了?回去,弘武太郎能放过你吗?圣野能保得住你吗?”
山口容子甩开杨适的手,固执的说:“在姓曹的手里我就该死了,能活到现在,我也满足了。”
“德容!”杨适惊愕而痛楚的喊了她一声。
容子递给他一个凄美的微笑,然后头也不回的奔进树林里去。
天啊!为什么容子真的就是德容呢?杨适抬起头,无语问苍天。夜风穿过松林,像是低低的叹息,又像是幽怨的泣诉。
丁怀楠被安全的送抵虎头帮的势力范围后,杨适立刻请了医生过来处理怀楠的伤口。
“他的伤势怎么样?”杨适问。
“不要紧,他年轻力壮,过几天就可以恢复。”医生留下药帖:“按时替他换药就行了。”
“谢谢。”杨适送医生出去。
一道雪亮的闪光就在这时划过沉静的夜,天空似乎就要被撕裂了般。杨适的胸口急速的起伏,惦念着容子的生死安危;她刚才就这样走了,而自己为什么没有拦住她呢?雷声轰隆隆的响了起来,不行,他得确定容子是否安全才能放心。
“站住!”
杨适被一个威严的声音叫住了,他回头一看竟是戴先生。
“我担心容子。”杨适激动的说。
“你不能去找她,有圣野在,她会很安全的。”戴先生严肃的说。
“可是她偷偷放了怀楠……”
“你的出现只会激怒圣野,到时反会弄巧成拙的,你知道吗?”
杨适沉痛的说:“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我能做什么?在这里枯等?等着老天爷决定让她生或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