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毒藤女啊?”
“当然是那位孟小姐啦!她攀到谁,谁就是一副死样子,她不叫毒藤女要叫什么!”蓓蓓让Money在房间玩耍。
“跟她没关系!”致文辩解道:“心瑂实在是变得太神经质了,就拿今天晚上来说吧!一个朋友打电话给我,聊了一下,她就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拿着剪刀把我所有的衣服全部剪烂。”
蓓蓓睨了他一眼,“你那个朋友一定是女的。”
“这是什么世界啊!”致文更火了。“我跟她还没有结婚,我就连跟女的朋友讲电话都不行,结了婚还得了,我不如去当和尚算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蓓蓓已经可以想见他们势必分手了。
“我想先住在你这里。”致文说。
“我跟你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蓓蓓夸张的叫起来。
“欸,我是你哥耶!再说你跟晨光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跟他一人一个房间,哪叫共处一室”
蓓蓓和致文居然你一言我一语的抬杠起来。
“唉,我的房间已经够小了,现在又要挤一个大男人跟一只小狗。”蓓蓓懒洋洋的倒在自己的床上,Money也跟着跳上来蜷缩在她身边。
“我睡哪儿?”致文环顾四周,居然连想拿来打地铺的床单都没有。
“你真的要住我这里啊?”
“我身上一毛钱也没有,难不成你要我露宿街头?”致文也挤上蓓蓓的单人床垫。
“你回去嘛!何必弄得这么僵呢!”
致文没精打采的用一根手指戳蓓蓓的手臂,“你不怕我回去会发生凶杀案啊?”
“活该,那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蓓蓓一点也不同情他。
致文似乎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你不收容我没关系,我去找孟芹。”
他一起身就让蓓蓓拉住。“大哥——”蓓蓓抗议的叫道:“你这样叫我以后怎么面对晨光嘛?”
“他跟孟芹迟早会分手的。”致文毫无愧色。
“如果没有你在中间穷搅和,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蓓蓓一想起晨光今晚从孟芹家出来的模样,心里就觉得难受。
“那你又不肯让我住在这里,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嘛?”致文气道:“我简直连你养的这只狗都不如!”
言 正当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时,忽然听到敲门声,Money俐落的跳到门边汪汪的叫,蓓蓓拉开门。
情 晨光拎了一个睡袋和一套运动服给她,“别吵了,这个给你哥用,早点睡吧!”
小 蓓蓓接过睡袋和衣服,感动的谢了他一声,说:“不好意思,老给你惹麻烦。”
说 晨光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转头就走了。
独 致文抢过睡袋,唉了一声说:“晨光比起你来,真是厚道多了,亏我平常那么疼你,真是……”见到Money玩起他摊开的睡袋,他又叫道:“拜托让让,我要睡觉了,狗大爷!”
家 蓓蓓板着脸说:“叫它Money!”
“Money先生,晚安!”致文把Money抱还给蓓蓓。
心瑂约晨光晚上到店里喝咖啡。
晨光从“猫空”写生回来后便到“开心咖啡屋”。
咖啡屋的门上挂着公休的木头吊牌,屋内有微弱的灯光,晨光将脸贴近门上的玻璃窗往里面看,只见心瑂正坐在吧台上喝酒。
晨光敲了敲门,心瑂缓缓的转过头来,看见他后才从高脚椅上跳下来开门。
“不介意陪失恋的女人聊天吧?”心瑂问。
“无所谓,反正我也算是个失恋的男人。”晨光苦笑。
心瑂将音响流泄出来的爵士乐声音开到几乎听不见,她倒了一杯红酒给晨光,说:“我看不出你失恋,为什么?”
晨光紧握冒着冰凉水珠的酒杯,低垂着头看杯里的红色液体。“我总不能又哭又闹吧!”
“你伤心吗?”心瑂问。
晨光停了半晌才说:“失落胜于伤心吧!”
心瑂了解的点了点头。爱情对许多人说来,都不是生命的全部,但却是魂萦梦系的所在;恋情一夕间支离破碎,习惯于欢乐悲伤的情绪,忽然都不知该投射到哪里去了,这种感觉不叫失落叫什么呢?
“你恨孟芹吗?”心瑂问。
晨光摇摇头,感觉自己在孟芹身上已经耗尽能量,但他们之间恐怕不曾产生爱情,甚至连本能的欲望都难以燃烧。
“你不憎恨、不愤怒、不懊恼、不痛心疾首吗?”心瑂激动的叫喊起来:“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镇定?我们一心一意的付出,他们却在玩爱情游戏,白天应酬你、应酬我,晚上他们两个人耳鬓厮磨……你告诉我,你怎么做到不闻不问的?难道你就真的是一个八风吹不动的人吗?”
晨光一口喝尽杯中的红酒,苦闷的说:“我把我的心封闭起来了。”
“我很痛苦……”心瑂喝光了瓶子里的酒,眼睛已经流不出泪,她侧着头看晨光,“我长得不好看吗?为什么致文要移情别恋呢?他愿意放弃这间店,还有所有的投资存款,只求我让他自由,我有这么可怕吗?”
“既然如此,放手吧!”晨光像被触动了什么,语重心长的说:“强求来的感情只是一种勉强,放掉吧!”其实晨光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做得到。
唱片公司的Case做完后,他的时间完全自由,于是规律的带着画架四处画图写生,绝口不提他跟孟芹的事情,仿佛他从来不曾爱过她。压抑记忆是他治疗伤痛的一种方式。
虽然有些感情谘询顾问的建议是,让自己重新面对不堪的往事,趁此正视伤痛,尔后面对事实。但看看心瑂的处理,无论心平气和的找情敌谈判、痛不欲生的自残、歇斯底里的伤害恋人,终究还是难以挣脱情爱的漩涡。
晨光于是决定把自己的心悄悄的封闭起来。
* * *
致文在接到心瑂的电话后,有点想挽回这段持续多年的感情。
心瑂在电话里以极端冷漠的口吻说:“你说只要给你自由,你什么都可以不要,所以咖啡屋现在已经没你的份,其他的投资也一样。”
致文像猛然挨了一拳似的,眼前金星乱冒,他似乎在发火的当儿曾对她说过这样的气话,但是,气话怎么能当真呢?
他再怎么大方,也不可能丢弃全身家当,只为了摆脱一个他不再爱恋的女人啊!
但是,来不及了,心瑂报复的心意十分强烈,他的证件和私章摆在两人同居的屋里,心瑂就趁着他离家这些日子,把他们合伙的所有投资占为己有。
今天,他直接找上心瑂,想跟她谈谈。
“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致文气得眼睛都要喷火。“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恨你呢”
心瑂昨夜喝了许多酒,至今仍有些微醺。“对,我希望你恨我。”她口齿不清的说:“既然你已经不爱我了,那你就恨我吧!最好能把我恨到骨子里去,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你知道你这样很愚蠢吗”致文吼道:“我们不当情人也可以是朋友,你何必把自己弄得这样可恨呢!”
心瑂的眼睛充满了眼泪,她哽咽的说:“我承认我现在的确让你觉得可恨,但是我不愚蠢;愚蠢的人是你,因为离开我,你就一文不名,你一切得重新来过。”
致文甩了她一耳光,心瑂愣了两秒也给了致文一记耳光。
他忽然紧紧的拥住心瑂,喑哑的说:“心瑂,我们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互相伤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