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怕恶臭就别弄了。”省得连他都吐出来,那就更臭了。
“不清理,你能忍到回客栈吗?”匡云东向路边卖豆腐脑儿的老伯道声谢,多亏他借水。
“呃……”想像那恐怖的情景,花非雨打了个哆嗦,还是乖乖地瘫在墙边,由着他帮忙清去满身秽物。
匡云东屏住气息,努力压下浓浓的反胃感,怕再吸进一口恶臭,自己也要跟着吐了。
见他脸色铁青,她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堂堂的西荻国储君呢!却来干这等下贱事儿。“其实你可以自己走,别管我的。”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才入北原国十日,他们几乎日日遭到不明人士袭击,全是她的生意对手派来的,可见她人缘之差,就算哪天走在路上给人砍死了,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御用织厂的权利已确定由我获得,他们也该死心了。”其实她是有点感动的,毕竟今日若立场互换,要她这般照顾他,她可不一定做得到;只是嘴巴不肯承认,怕示弱就代表输了,而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输。
“死心不代表臣服,反而更容易激起报复意念。”呼出一口长气,他终于把她身上的秽物清干净了。“况且要我扔下一名手脚发软的弱女子自己走,我也做不到。”
“我不是弱女子。”否则他何必千里迢迢远从西荻来求她帮助?
“是啦、是啦!我知道你很强。那么强者姑娘,要不要来碗豆腐脑儿甜甜嘴?”他微笑。
她真恨他这种将她当小孩儿似的礼让。“不要!”她撇开头。
“唔……”他沉吟片刻。“可是这样不好意思耶!”他低头,对着她耳语道:“难得老伯好心借我们水、又不收报酬;不向他光顾两碗豆腐脑儿,你不觉得良心 过意不去?”
这倒有理!“那就多买几碗。”她说。“顺便带些回客栈给其他人。”
她待下人倒大方,他颔首一笑。“我这就去买,不过请你付帐,我身无分文。”
她忍不住横他一眼。“你很习惯向女人伸手嘛!”
“反正那些钱将来都会成为我的,现在拿跟以后拿还不都一样。”
“你很有把握嘛!”
“即便不到十成,也有九成九。”他相当自负。
“哼!”她一咬牙,抛过去一锭银子。“咱们走着瞧,下一局我绝不会输。”
“绝不会输不代表嬴喔!”他边笑,边走过去买豆腐脑儿。
“这个混帐!”她用力一跺脚。“你尽管得意好了,骄兵必败,到时我看你怎么死。”她早已开始布局,这次她有信心,稳嬴不输. “二十碗够不够?”前方,正在买豆腐脑儿的匡云东突然回头问了句,却目睹一双悍然大掌,正由上而下抓向花非雨肩头。“闪开!非雨--”他急喊,随手抓起一碗豆腐脑儿往偷袭者方向扔去。
“什么?”花非雨微愕、抬眼,自他淡棕色的透明瞳眸中瞧见了临身的危机,慌忙就地一滚。
“唔!”同时,装豆腐脑儿的碗打中偷袭者腰胁,迫得他追击的身形一顿。
花非雨狼狈万分地自地面爬起,却与偷袭者狠厉的眼神对个正着。
“啊!”心登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揪紧。眼前的杀手与日前袭击她的人等级可谓天与地,这次她危险了。“非雨,快跑。”匡云东边吼,边朝着她的方向跑去。
但害怕归害怕,花非雨还是不愿轻易认输。“如果是严公子派你来的,告诉他,别费心了,这一局又是我嬴。”狠啐一声,她才拔腿开溜。
“你……”偷袭者微惊。换成一般姑娘,遇到如此景况,不早吓得泪眼汪汪,哪还有胆量回声警告?独这花非雨,倔强无人敌,让他不觉踌躇了下,因此失去了捉她的机会。
“干得好啊!非雨。”利用此一空档,匡云东为她布妥防卫之姿,并大声为她喝采。如此豪勇女子天下难寻,这回他真是开了眼界。
“当然!”花非雨苍白着脸猛喘气,过去的人生经验教导她,输等于死,因此她从不做束手就擒的呆事儿。
偷袭者错失机先,不觉扼腕。“你得罪严公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敢得罪我,也不见得能好过到哪儿去。”起码这一年斗下来,她是赢多输少。
“我会把这句话带给严公子。”偷袭者道,视线转向匡云东。“你就是那个使风雷掌的小子?”“区区拙技,不足挂齿。”匡云东一副没啥儿好说的样子。
偷袭者被激得大怒。“试过就知道了。”语音未落,他拔出手中长剑,向匡云东直刺过来。
匡云东掌起风雷响,剥剥剥!三记掌风将对手长剑定在身前三寸处,再无法逼近分毫。
一招便被制住,偷袭者忍不住羞愤满脸,奋力一抖腕,剑尖闪出火树银花,再次朝前突刺而进。
掌风被破,匡云东大喝一声。“倒有两下子,不过跟我比还差得远。”他双掌合十,正好将长剑封锁在掌中。
“是吗?”偷袭者冷笑,狠一抽剑,欲将匡云东两手齐腕切断。
“凭你想要我的手,再去练个十年吧!”他掌心突然虹光大放。“断!”随着一声暴喝,一把上好兵器被他拦腰劈成了两截。
偷袭者大吃一惊,想不到对手武功如此之高。“看暗器。”他弃剑,探手入怀掏出三柄柳叶刀,成品字形射向巨云东。
“难怪你剑术烂,一技不成又习一技,通而不精,差差差--”柳叶刀被他掌风一扫,如风中残叶般纷纷落了地。
“那这个呢?”这回是一把白骨钉。
匡云东仍不放在眼里。
偷袭者暗器一波接一波,毒沙、金钱镖、子母梭……漫天袭来。
“烦死了!”匡云东给闹得火了,竟不顾临身暗器,扭腰朝偷袭者扑了过去。
“别冲动啊!匡云东。”花非雨被他的行为吓得三魂飞去七魄。
“放心吧!”他却浑不在意,身如灵蛇,游走于暗器与暗器的缝隙中。
“啊啊啊”偷袭者被他诡异的身法吓得目瞪口呆。
下一瞬间,匡云东一只大掌已扣住他颈项。“我就说你不是我的对手了吧!”
说着,他回身朝花非雨招招手。“非雨,你有没有话要问他?”
花非雨松下一口气之馀,微颤抖着来到他身边。“你这个混帐,就不能用谨慎一点儿的方法抓人吗?”
他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这么担心我?”心底其实是感动的,但他就是想逗她。
花非雨送他两颗白果子,迳自面对偷袭者。“严公子到底买了多少杀手来杀我?准备如何动手?你应该知道吧?”
偷袭者不语,只睁着一双嫣红色的奇诡睦眸望着她。
“喂,小姐问你话呢!”匡云东紧了紧掐他脖颈的手。“还不快回答。”
“哈哈哈……”偷袭者突然仰天大笑。
“他被吓傻啦?”花非雨疑问。
匡云东蹙眉,一种不安击中心头。
“想知道答案,下地府问阎罗王吧!”偷袭者厉吼。
不对!匡云东立刻抱着花非雨飞上对街屋檐。
同时,砰地一声巨响,偷袭者竟不惜引燃身上的炸药欲与花非雨同归于尽。
“这……”花非雨遥望这一场漫天血雨,傻了。
“看来这回严公子是非置你于死地不可。”只是这般不择手段的杀手到底是哪儿请来的?教人完全无法想像。
花非雨更加颤抖,但死亡阴影罩身,却让她在恐惧中更燃起一股不服气的怒火。“如果他办得到,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