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因此让她确定了寒渡岳不惜卖身为奴的目的,他要钱也要人,所以不会勾结严公子来自断前程。
匡云东的推测根本大错特错,寒渡岳绝非内奸。
那么又是谁出卖了她的行踪?
这回,她带了四十八名佣仆来到北原国,昨日一场杀戮死了十二名,剩下的三十六名中,有十人重伤、二十人轻伤、六个毫发无伤……
不对、不对!用这种方法辨别属下的忠诚未免有失情理,得另想个法子找出背叛者才行;或者……
演一场戏、设个陷阱,来一段……她飞快地转动脑筋。
“这一季的租金已然收妥,邱管事命人将帐簿送过来了,你看看。”寒渡岳没有敲门就直接进了她的房,打断地的思索。
而花非雨也不在意,他的无礼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况且她也不要他多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不如保持现况,将敌意直接表现出来,与她一较长短。
她向来不是畏惧挑战的人,想拿走她的东西,很简单,只要够本事、抢得走就是他的,只不过迄今仍无人成功就是了。
“连柳家集的也收齐了?”她接过帐簿翻阅。
“只有柳家集没收到。”
“我猜也是。”据她的消息指示,那地方今年问题频传,应该没那么容易收到租金。
“要再派人去收吗?”
“这件事我另有打算,你就小必管了。”她放下帐簿走到他面前。我听说兰陵女王驾崩了?”
“是的,昨儿夜里的事。”
“也就是说严公子的靠山倒了。”她冷笑,这也是她不屑与严公子合作的原因之一,姓严的根本不懂得买卖之道--不得将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他自以为有女王罩着就一切没问题,从没想过,女王不可能长命百岁,一旦女王驾崩,他的权势富贵势必跟着垮台;譬如现在,想打他这只落水狗的人一堆,她连动手都不必,自有人替她报买凶袭击之仇。
“女王未留有子嗣,依照律例,将由其兄逍遥侯接位,因此严公子正拚命拉拢他。”
“逍遥侯是个蠢蛋,没人会理他的。”
“只要这个蠢蛋是皇帝,他仍拥有无限桌势。”寒渡岳担心严公子会挟天子以要胁花府。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呢?”她带着玩笑的口气问。她在耍他吗?寒渡岳眼底闪过一丝愠恼。“三公主、八皇子亦有心于皇位。”
“你要我支持他们两个登基?”花非雨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他默然,已知她是在戏弄他,又何必多言?
“也好!”她莲步轻移到他面前,晶亮的眸紧紧锁住他。“既然你认为拉拢皇室对我们有利,那就做吧!”
“那是支持三公主,还是八皇子?”
她小手轻轻地搭上了他的肩,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支持十二公子。”(如祥扫 描 killy校 对)
他脸色瞬间大变。“十二公子无意竞逐皇位!”语气中是难掩的慌急。
“他会的。”她边耸肩,边往外走。“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吗?”
寒渡岳只能瞪着她的背影发呆。
花非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不,应该说,她还是个人吗?他与十二公子的关系明明很秘密,却瞒不过她。
或者,她根本连我的真实身分都晓得了。扬唇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想起娘亲死前要他发的誓--强夺花非两、取回花府产业。
他照做了,除却,一份报复心,他也想证明自己不比她差,爹爹舍他而就个外来女子是大错特错。
他改头换面、结交四方权贵以为靠山、细心布局鲸吞蚕食她的势力,甚至她身边最重要的左右手、掌控花府半数产业;他自以为做得很好,花府已成他的囊中物。
却没想到,在她眼里,他的计谋就像小孩子的玩意儿。“我比不上她。”憾恨感浮上心头,他想起那改变他一生的算命仙说的话:花府要昌盛,得靠花非雨。
”也许他说的都是事实。”像花非雨那样聪明的女人,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是她办不到的,更何况只是振兴小小的花府。
“娘亲要我不择手段夺取她的清白,毁去她成为一国之母的可能性,只是……”怎可能做得到?感觉到心跳被她刺激得失序,脑海里尽是她刁顽的娇颜,恁般机灵聪慧,让他除了怨恨与嫉妒之外,更忍不住兴起欣赏之情。
“如此慧黠的女人,教人怎能不动心?”但她的可怕也同样让人胆寒。“我要得起她吗?”想到与她相对终生,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她太厉害了,他怕自己 要不起。
可也绝对不想便宜匡云东,那家伙不过是个偷到好时辰出生的混帐,如何配得起聪明绝顶的非雨?
“他想人财两得,找阎罗王要去吧,哼!”他不会让他如愿的。
“唉!还是受到影响了。”无奈地叹着气,花非雨想起刚刚跟寒渡岳的斗智。
“我明知他不会害我,但被云东一说,就是忍不住要试他一试。”
结果并没有出来,因为她及时打住了,不愿承认匡云东能左右她的心思如此之深,所以她甘愿放弃测试寒渡岳的好机会。
但这又何尝不是种例外?换作以往,她是不会被情绪影响理智的,只要认定寒渡岳有问题,绝对穷追猛打到底,哪会出现这种中途罢手的情况?
“真是可恶!”猛一跺脚,她一定要想个办法尽速解决匡云东的问题,继续纠缠下去,对大家都不好。
缓步来到大并处,看到机灵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她轻拍了他。“机灵,你家主子呢?”
机灵忽地跳了起来。“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过拍一下你的肩,这么紧张干么?”她诧异。
他深吸口气,一本正经。“花小姐,我是个太监。”
“那又怎样?”
“因为我是个太监,所以你不能喜欢我。”
她真是呆了,忍不住给他一记响头。“谁说我喜欢你了?”
机灵嘴一扁。“你……我明明告诉你,我是个太监了,你为什么还对我动手动脚?”
她的头上窜出火花。“你这个小奴才,竟敢乱嚼舌根!”气不过,再敲他一记。
“你……天下间这么多男人你不喜欢,为什么偏偏喜欢我这个小太监?”他双眼泪花乱滚。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打死你?”她快气炸了。
机灵却一张嘴,“哇”地哭了出来。“主子、主子,哇”
“够了!”她大喊。“我又还没打你,你哭什么?”
“哇!我都告诉你不可以喜欢我了,你为什么还是要喜欢我?”他哭得好凄惨。
花非雨开始考虑要杀人灭口了。
“发生什么事了?”适时,匡云东牵着“驰雷”走进来。
机灵一见他,即“哇”地”声扑向他。“主子,呜……我叫她别喜欢我,她却硬要喜欢我,我是太监啊,主子……我该怎么办?”
“谁喜欢你了?”花非雨火冒三丈。
匡云东的视线像博浪鼓似的在他两人间来回摆动着。“哪个好心人可以为我解释一下眼前的情况?”他声音带着笑意。“我怎么好像听见有个小太监被人强索爱了?”
“你说什么鬼话?”她恨恨瞪他一眼。“这小鬼,我不过问他你去了哪里,他就鸡猫子鬼叫的说我喜欢他,脑子有问题啊!”
“你不要狡辩!”机灵委屈地抹着泪。“你以为我还小就不懂打是情、骂是爱的道理吗?主子早就教过我了,可因为我是太监,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拚命地跟你解释,你却硬要喜欢我,主子,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