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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侣?”他要的不是一个躲藏在王位暗处的影子吗?

  “对,伴侣。”匡云东抱起她,与她额贴着额。“我不需要一个只会顺从我的女子,只要一个坚强的皇后,能够伴我同声欢笑、悲伤,甚至一同烦忧国事、家事、天下事。”

  “所以你选上了我。”因为她的聪明。该高兴了,起码不是为了她的钱;可心里犹泛酸意,为什么?

  “我的心挑中了你。”他与她四目相对,让她可以清楚瞧见他心底对她日积月累的依恋。“心告诉我,有你的皇宫会变成人间仙境,而我渴望那个。”

  酸楚消逝,代之而起的是,一股甜蜜逐渐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所以让我们赶快结束眼前的一切吧!我想带你回西荻。”他拥紧她。

  “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赌下一局。”她无力地叹息。

  “我……”她嗫嚅着。“要不,你替我去收一笔我手下管事一直都收不到的租?”

  “好!“一个刁农,他自信应付得了,作梦也没想到,她可能布了局刁难他。

  到底温柔乡是英雄冢,还是炽情网困住了千金女?赌局未到最后关头,胜负犹是未知之数。

  第七章

  他上当了!

  匡云东与花非雨约定的第二场赌局是--收取柳家集的地租。

  她告诉他,柳家集的人不肯交租,任她派出多少人去收都没办法。

  他以为……起码是她误导了他的想法,使他认定柳家集的人十分恶霸,蓄意赖租不缴。

  但现实却是……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一片荒芜。“这柳家集要交得出租那才有鬼!”一遍地哀鸿、不知旱灾了多久,人都快饿死了,又哪儿来的钱交租?

  “花非雨!”轻啐一口后,他高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是我太小看你了,我的错。”怎料得到她连在与他恩爱缠绵时,都不忘布局?

  “回家啦!”拍拍机灵的肩,匡云东率先往回头路走。

  “这么快?那地租……”机灵小跑步跟上他。

  “你忍心向他们收租?”

  机灵回头再望那些灾民一眼。﹁还是不要了,他们……”好可怜呢!他看得心都揪起来了。

  “你要不忍,就将干粮送给他们吧!”匡云东取下挂在“驰雷”马鞍旁的馒头、肉干丢给他。

  “可以吗?”

  匡云东抬头望了眼面前似无止境的官道。“虽然我是觉得没必要啦!这天降干旱,却不见饿死尸,可知是有人在照料着,这些灾民应无性命之危。不过,亲眼瞧见了,却不帮点忙,良心委实不安,你就去尽上一份心力吧!”

  “多谢主子!”机灵提了干粮转身就跑。

  匡云东抬头仰望依旧炽热的天气,无奈地长叹出口。“小孩子真好,没烦没恼。”不若他,满怀忧虑愁绪,早忘了什么叫天真。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输了一局,这第三局他就非赢不可;不择手段也要赢,不过……“我居然会栽在这样浅显的美人计上,真是太大意了。”

  想想,花非雨也许从送他“驰雷”那时起,便有计划一步步地引他入瓮。可恨他却被佳人迷了心,毫无所觉,直到掉入陷阱,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难怪人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他摇头,本想一笑置之,却不意面容僵硬,笑不出来。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心受了伤。

  “‘驰雷’啊‘驰雷’,她对我是有情呢,还是无情?”抚着骏马,他首度对这份感情产生了疑惑。

  她若对他有情,何忍以此方法欺瞒他?若无情,她眼底深蕴的欣赏又是所为何来?

  听说她拒绝男人的手段很无情,从卓泰平的落水以及严公子求爱不成后、被刺激得羞愤难当可以证明。

  但她却不曾以此手法对付他,她与他对赌,像是在考验他的能力,测试他是否匹配得上她。

  花非两太自负了,绝不要比她弱的男人,他了解,才会无异议地接下所有挑战,并且很开心地发现,地望他的眼神正逐日由欣赏往爱恋进展。

  所以他才认定,她是倾心于他的。

  直到她耍了这一招,动摇了他的信心。“难道她是个连感情都可以拿来当赌注的人?”他忍不住怀疑。

  “让让啊,小哥!”四、五辆载货的马车从官道另一头赶过来。

  匡云东拉了“驰雷”闪到路旁。

  “谢啦,小哥。”驾车的车夫向他举手行了个礼。

  “不客气,车夫大哥。”匡云东看着马车飞驰过他身边,直驶入柳家集里。

  那车夫的大嗓门还不停地传过来。“各位柳家集的村民们,花府给大伙儿送白米过来啦!”

  “有东西吃了。”

  “多谢花小姐。”

  远远地,匡云东瞧见一群人将马车给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搬起东西。

  而方才送干粮过去的机灵则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柳家集,那包袱还扛在他背上,显然他并未完成放粮的任务。

  “主子,”机灵踱到他身边。“他们说花小姐会送粮来,所以要我把干粮留下来自己吃。”

  “那就留着喽!”匡云东拍拍他的头,目光不离对面放粮的情形。那份温馨正引导他惶然的心迈向另一层境界。

  花非雨绝非无情人,否则她不必叫人送粮到柳家集,毕竟这些人只是租了她的地,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死活与她毫无关系,她没有义务照顾他们。但她做了,足见她虽重利,却未到毒辣境界。

  这下他明白了。她会以色诱他、以情惑他,多数是不服输的脾气在作怪,她太倔强了,才会不惜一切要一赢得这场赌局。

  “也就是说,我在第一局赢得太不漂亮了,才会伤了她的自尊,令她不择手段至此;我的错、我的错!”匡云东大笑了起来。确定了这份情并非一厢情愿,让他掉进谷底的心在瞬间重跃上高空。

  和风吹过树梢,带来春的气息。

  时值五月,满山娇花绽放,遍地洋溢盎然生机。

  花非雨坐在马车里,俏眸透过窗帘缝,欣赏过眼鲜绿。

  原本她该待在北原国,静候北原国君颁下圣旨,宣布花府织厂为皇室御用织厂的。

  但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好闷,忍不住就乘着马车出门游览去了。

  “我在骗谁啊?”敲了敲自己的额,她叹气。“我才不是想游山玩水,我是……”眼睛瞥向窗外,随着大段、大段的道路被往后抛去,绿色渐渐少了,死寂的荒芜取而代之,空气中充满一股无可言喻的燥闷感;这是干旱的征兆。

  她正驱车赶往柳家集,不是关心佃农们的生死,她只是想见一个人--匡云东。

  骗他上柳家集收租已过半个月,他也差不多该发现她对他施的诡计了。

  他会恨她吗?想到他向来温柔的神情乍变为冷酷,她的心紧紧一揪。

  并不后悔骗了他,赌局是赌局、感情是感情,她从不混为一谈。

  但她怕,怕他恼她连一丝私心都不放,绝对的铁面无私害他输了一局。

  “可如果他是这种输不起的人,我也不会喜欢他了。所以,不会有事的。”她安慰自己,也相信他的人品。

  只是心里始终惶惶不安,任凭再多的信心也平抚不了;这才知道,原来感情这一回事不能以理性度之,当她爱上他时,就注定了要为他伤神、伤心。

  “渡岳,可以麻烦你再赶快一点儿吗?”她掀开车帘,唤着管家。

  “这样一路追赶,有什么好玩的?”寒渡岳淡讽,维持着他一贯的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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