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晓得,你努力守护花府,有一部分也是为了寒渡岳;你擢他为管家,到哪里谈生意都带着他,其实就是在训练他当家作主的能力。”
“唉!”她幽幽一叹。“为何我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呢?”
“因为我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啊!”他大言不惭。
“那我呢?第二聪明?”看他敢不敢点头。
“你当然与我并列第一喽!”他笑着,偷了一记香吻。
“算你转得快。”她也回身吻了他一下。其实不介意这个的,但她喜欢与他斗嘴的感觉,得不停地动脑,好刺激、好兴奋。
“驰雷”载着匡云东与花非雨奔驰了三天,终于来到目的地。
这是个荒凉的山岭,因为位居北原、西荻、兰陵三国的交界处,位置敏感,反而少人来往,正适合用来藏污纳垢。
“这回我真要佩服严公子了,竟能找到如此隐蔽的地方训练杀手。”
“你看到他找来的人会更佩服他。”匡云东带着她跃上树梢,由上而下俯视被当做训练场地的山谷。“瞧瞧,这些杀手都是从小就开始培育的,绝对无情、悍不畏死,任务达成率几达百分百。”
花非两想起两次遇到严公子派来的杀手,他们在确定无法完成任务时,便会引爆怀里的炸药企图与敌人同归于尽。
“这样看来,我能活到现在着实是侥幸。”
“才不是咧!”他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没啦!”他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临近谷地上游的瀑布边埋了炸药。”
“你想水淹此谷?”大水漫下,死伤恐怕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了。
“一劳永逸啊!”他拍拍她的肩。“看到这处训练场,你还不明白吗?姓严的狼子野心,恐有逐鹿天下之志,偏他又欠缺容人之量,这一起兵,定是生灵涂炭。
我可不要西荻国受到牵连,难得有这个机会,我一定要将他连根拔除。”
花非雨睨了他一眼。“西荻国民的命重要,这些人的命就不重要吗?”
“都重要啊!可我是人、不是神,做不到博爱天下。我是很自私的,但求掌理好西荻国,让我国人民个个有饭吃、有衣穿,吾愿足矣!”
“唉!”她无奈一叹,却也知他句句实言,世事无完美,想要兼顾很难。
“考虑得如何?你若下不了手就在这里等我,我去点火。”
既不要她点火,那他特地带她来干么?要人啊?
“别恼。”匡云东嘟嘴,轻刷过她玉般粉颊。“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毁家仇人的真面目为何。”
她还是觉得他很奇怪,却找不出怪在哪里。“算了,还是由我点火吧!”思索半晌,她终于有了结论。
“那走吧!”他抱着她跃下树梢。
“不骑马吗?”她看着他将“驰雷”赶走,好奇地问道。
“前行无路,没办法骑马。”因此由他抱着她飞掠向东面断崖。
花非雨倚在他怀中,仿佛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哇!”好几次,四周横生的技好堪堪擦过她身旁,吓得她惊叫连连。“小心、小心……”
“不会有事的。”他笑,腾掠得快似飞箭,却又灵活似狐。
“啊!”忽地,一株横生的枝干出现在眼前。“撞到了啦!”她闭上眼,以为这下死定了;但……
“哈哈哈--”匡云东激昂的笑声响彻云霄。
“不!”她心脏坪跳如雷。
“已经过去了。”他轻拍她的背。
她摇头,不敢看。
“真的啦!”他加重语气保证道。
她这才缓缓地掀开眼帘。“咦,树呢?怎不见了?”她回头一望,却发现他们早已离开密林,正奔驰在一块青翠的草地上。
“我怎么可能让你受伤?”他紧了紧抱她的手。
“我被你吓死了。”她不依地轻捶他胸膛。
“你对我未免太没信心了。”
“谁让你放意恶作剧?”害她的心跳到现在还平稳不下来。
“我可不做无谓的恶作剧。”他唇角微扬,对她露出一抹别具深意的笑。
她心脏一窒,每回他露出这种神情,就表示他又自作主张安排了某项精彩计划等着与她共享,而且保证惊心又动魄。
“你又干了什么坏事?”小心驶得万年船,先问清楚,以免待会儿被吓得口吐白沫就丢脸了。
“是好事。”他忽尔吸足一口长气,身形化为苍鹰,直曳向对面断崖。“到了。”
崖顶强风呼啸,吹得人几乎无法立足。
花非雨俏目溜过寸草不生的悬崖峭壁,但觉一股肃杀之气袭来,令人遍体生寒。
“你真的将火药引线藏在这里?”他明明说要水淹严公子的杀手训练场,但这附近并无水源,炸这里有用吗?还是……他另有口口的?
匡云东只是笑着,半声不吭。
上当了!她只觉一陈头晕目眩。“你又搞什么鬼?”
“你很快就知道了,我……”话到一半,一阵腾掠声自远而近传来;他双目精光闪烁。“你要的答案来了。”
“你……”又骗她,可恶!怒上心头,她抬脚,狠狠踢了他一记。“你最好保护妥我,我要少一根头发,唯你是问。”
“遵命,皇后娘娘。”他大笑。
同时,十来名黑衣杀手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在严公子的杀手训练场碰见杀手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花非雨还是着实吃了好大一惊,因为她看见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大哥!”想不到寒渡岳竟与这班杀手混在一起。
“非雨!”但寒渡岳瞧见她,脸上的惊诧却比她更甚。
“恭喜你们兄妹团聚啊!”匡云东谚笑道。
寒渡岳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是你搞的鬼!”
“你既想杀我,为何不说?”花非雨不敢相信,原以为尚有几分手足之情在的兄长,竟一面跟她说前尘旧事一笔勾消、一面与她的死对头合作欲置她于死地?!
“我说过,我不怕战斗的,你有何不满、想要任何东西都可以光明正大来跟我抢;抢嬴了,我绝对双手奉送,难道你不信我?”
“不是的,非雨,我并不想杀你。”起初,他勾结严公子是想增强自己的势力。他以为得与花非雨大战上一场才能抢回花府,那么靠山当然是越多越好喽!所以十二公子、王丞相、李国师……凡兰陵国的富豪权贵,他多有交情。
只是没料到她竟是这样的人,让他的计划完全成空。因此他又与严公子另换盟约,约定严公子的手下任他差遣,而他则以部分花府产业相赠。
这期间,他从未起过害她性命的念头。
她无奈一摇头。“前几回我遇上杀手狙击,也是你的杰作吧?”
〔不!”他为她眼底的失望而手足无措。“你相信我,没人比我更想保护你啊!”只是那起因他说不出口。
“那眼前的情况,你又作何解释?”事实胜于雄辩啊!
“这一点由我来解释吧!”匡云东忽然插口道。
“你闭嘴。”寒渡岳慌了手脚。
莫非这事儿另有隐情?花非雨来回看了他两人一眼。“云东不说,改由大哥来说如何?”
“我……”可疑的红潮袭上寒渡岳的脸。
“说不出口吧?”匡云东一笑。“还是我来说。事实是,你大哥想杀的人不是你,是我。你回想一下,你只有跟我在一起时才会遇袭,一旦独自一人,则从未受过狙击。”
“大哥!”她嗔怒一跺脚。“我知道你怕云东拐我的钱,但你就对我如此没信心吗?我与他的打赌都未分出胜负,你便认为他赢定了,急着要杀他保全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