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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可以飘起来?”

  “你背后有翅膀吗?”

  “你是不是学过杂耍?”

  各式各样的问题此起彼落地砸过来,搞得机灵脑袋都打结了。

  “我没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他不停地摇头。“那不关我的事,是主子做的啦,唉呀,你们别再问我了。”他头好昏哪!

  “统统闭嘴。”就在机灵以为自己要被问题给淹没的同时,一声娇喝乍起,震住满场喧闹。花非雨排开众人,拉过机灵。“他是被人用内力送过来的,你们若要知道方法,就该去问送他的人,而不是他。”

  主子都开口了,其他人哪还敢多嘴?喧哗声渐消渐息。

  花非雨俏眼溜过人群。“为什么会突然失火?有没有人知道?”

  一伙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睡到正迷糊时,乍闻有人喊“失火”,接着便见着火光冲天;大家逃都来不及了,哪还有空闲去探究失火原因。

  唯有机灵怯怯地低下头,不敢说是他把灯油泼在火上的。咦……等一下,依稀记得点火的人是主子耶!那放火的人就不算是他喽!

  但害得小火变大火的是我啊!那么这放火大罪该由谁来背?唉呀,他头又昏了。

  花非雨看他不停地摇头又点头,不觉心起疑惑。“机灵,你在干什么?”

  他被那一喝吓得猛地跳起来。“我没干什么,是主子……”

  “匡云东!对了,他人呢?”花非雨的视线再往人群溜了一遍。“难不成……快清点人数,还有没有人留在船上来不及逃出的?”

  终于发现事态紧急,船老大和佣仆管事急忙将自己的人一个个数清楚。

  “启禀小姐,所有的丫鬟僮仆都跑出来了。”小管事先把人数点清。

  船老大紧跟着来报。“小姐,船夫们也一个不少。”

  花非雨再往人群望了一遍。“寒渡岳呢?”

  “啊,总管大人,没……没瞧见他。”小管事这才发现顶头上司不见了。

  花非雨拨开人群,往河边又冲了几步。“寒渡岳--”

  “我在这里。”伴随着一阵拍水声,寒渡岳这才游上了岸。“我想去救卓泰平,但火烧得太大,差点儿连我自己都跑不出来。”他甩着满头满脸的水,一脸遗憾。

  “卓泰平……”花非两俏脸发白,若让人知道北原国新科状元死在她船上,哇,这下麻烦可大了。

  还有匡云东!“你们有没有看见匡云东?”她问,只瞧见一排人同时摇头。

  “天哪,他该不会也……”倘若连这个西荻国未来储君都遭到不测……不必想了,同时得罪这大陆上两大帝国,花府商行铁定玩完。

  “匡云东、卓泰平!”顾不得夜深水寒,花非雨急着涉水往那火烧船的方向前进。“你们两个在哪里?”

  “我在这里!”夜风中传来卓泰平忧急的呼救声。“快救我啊!”

  花非雨眯眼望去,大火中,浓烟笼罩住半沉的船,她瞧不清卓泰平的身形,隐约只见着一抹影子在船舱那边晃动。

  “你撑着点儿,我立刻过去。”她撩起裙摆,就想往目的地冲。

  “小姐,不行啊!”小管事技住她。“火这么大,你会被烧死的。”

  “放手。”花非雨瞪眼厉吼,小管事给她吓得倒退了两步,她乘机甩脱纠缠的手臂,迳往河里走去。

  水越来越深,渐渐淹过她脚踝、小腿、大腿……

  “不行啊,小姐,这河水太深了,再走下去,你会被淹死的。”船夫们也冲过来企图拉回地。

  “我说放手。”狠厉目芒如刀,一一扫过挡路人,花非雨坚持要去救人。

  河水又更深了,淹过她的纤腰、直达胸腹。

  好冷,她的身子都冻僵了,若非一股毅力支持,早倒下去了。

  但还能撑多久?随着河水漫过胸部,行走的阻力也越来越强,每一步都几乎耗尽了她的气力。

  “哇!”突然,她脚下一滑,差点被河水冲走。

  “小姐--”岸上观看的人给吓得三魂飞了七魄。“回来啊,小姐,这样不行的……”

  “够了,你别再走了,回去吧!”连被困在火中的卓泰平都看不下去,出声喝止。他虽不想死,但要别人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救他,他也做不到,尤其对方还是个年轻姑娘,叫他于心何忍?

  但花非雨却听不进任何拦阻,执着地非救人不可;卓泰平一条命可关系着花府上下生计,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放弃。定了定摇晃的身子,她继续往前走,眼看着河水即将漫过颈部……

  “卓公子,你往右边躲一下。”一阵吼声如雷响起,是匡云东。他不知何时竟避到了最高的桅杆上,难怪没人瞧见他。

  “匡云东--”花非雨抬眼望去,却见匡云东头下脚上、身如飞矢疾射而下;行到半途,他左右开弓,双掌击出两道劲风分开火焰,清出一块微小的立足之地。

  然后,他一个鹞子翻身,双脚稳稳站在那唯一没有火焰的地方,再立马沉桩,轰出一掌。

  一时间,风声雷呜如万马奔腾;正是匡云东最得意的独门绝学--风雷掌。

  风雷过处,摧枯拉朽,更何况是早被火烧得半毁的船只。

  卓泰平所在的船舱给他一掌轰为平地。

  “快过来。”匡云东朝他招手。

  卓泰平跌跌撞撞地急忙跑向他。

  匡云东立刻抓住他的腰带,使劲儿一甩,卓泰平化成流星一道曳向河岸。

  接着,匡云东又在破船上击了一掌,船身应声粉碎;他则藉此之势遁向河岸,并在行经花非雨时一手提起她后领,带着她一块儿远离危险。

  “你还好吧?”上了岸,匡云东扶起她,关心问道。

  她摇头,一夜的折腾把她给累坏了,暂时没力气说话。

  “抱歉,砸烂你的船。”他说。

  她摆手,示意他别放在心上,这种事其实是无可避免的。

  “谢谢。”匡云东拱手一揖,打死也不会说,即便不借掌势之力,凭他的轻功,亦可轻易跃上岸;只是他做事一向喜欢干净俐落,为避免火烧得不够彻底,留下他放火的证据,索性一掌打烂它,省得夜长梦多。

  花非雨倚在他怀里,拚命地喘气。“今晚……多亏有你……”三个图谋不轨的黑衣人、一场大火,真是够了。“我想……”

  “花姑娘!”一阵剧烈的冲击打断她的话。

  “你谁啊?”她被这突然冒出来的“猪头人”给吓了一跳。

  “是我,卓泰平呀!”

  “你怎么……”一张脸肿得跟猪头没两样。

  “我刚才飞过来的时候,降落有点儿失败,所以……”直接撞到脸,不变猪头,那才有鬼。

  花非两觑了匡云东一眼,若她没记错,他送小机灵上岸的时候,力道用得可巧了,让小机灵平稳、安全地落了地,怎地换成卓泰平,待遇竟差这么多?

  “他又不是我的谁!”匡云东以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说。

  救人还分亲疏吗?真是……唉!受不了。花非雨朝天翻个白眼。

  匡云东嫩撤嘴。本来就是,他是人、不是神,有责任照顾的也只有西荻国民,其馀非亲非故的,他可没兴趣浪费精神体力。

  适时,卓泰平猛地扑过来抱住花非雨,一脸的感激涕零。“对不起,花姑娘,先前是我误会你了,我很抱歉,经过刚才的事,我才知道你原来是如此地菩萨心肠;你放心好了,回到北原国,我一定会向皇上进言,将这回御用织厂的权利交由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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