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里头窝了半天,也不是办法,硬着头皮出去。
“喂!”他立刻揪住她。
“你烦不烦啊!”她沉下脸,厌烦的甩开他。
“你说吧,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把东西还给我。”一副不得已必须妥协、却又对她鄙夷不屑的表情。
那“嘴脸”--气人的,即使是那样的“阴险狰狞”,仍显得很有魅力味道。
张美美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整张脸胀得通红。真是!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可以觉得他好看!她应该努力生气才对!
“我把它拿去当了。”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口不择言。
“你--”他抽口气,信以为真,猛然攫住她,凶恶的目光狠狠砍了她几刀,急急追问:“在哪里?!”
“啊!”她叫声痛,更没好气。“我怎么会记得那么多,你不会自己每家当铺都去找一找!”
他又恶狠的瞪她一眼,几乎要把她给吃了,才甩开她她匆匆走开,赶去搜索。
总算摆脱这讨厌的家伙了。张美美揉揉手腕,嘴里嘀咕诅咒。去!都被抓红了。她这么柔弱的小手,一个搞不好恐怕还瘀青!
没事惹上一个神经病加变态,真的是倒楣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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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有国民应尽的义务,藩属国有藩属国应当的责任,同理,租人家房子的,也有租房子的该尽的义务,那就是不让房东催催讨讨,自动又自发的跟呈贡一样按时把房租呈交上去。
可是,那四个,一点都不把该尽的“义务”当一回事,还要他一个老头子辛苦劳力的,一个一个去“提醒”一下,一点都不知体恤老人家。
其他几个还好,电话手机,一拨不通,两三次就通了。四楼的嘴巴甜,又会做人,长得媚又会哄人,声音嗲又满脸笑,桃花运特别旺盛,难怪男人来来去去停不了。那一口一声“房东伯伯”、“旺伯伯”的,他就算有什么不满埋怨,嘀咕两声也就算了。
二楼那个仙风道骨,好歹还会吐句人话,说声不好意思,也不麻烦他老头子,就有良心的赶紧把房租递交上来,还贡奉上维他命一瓶。
至于那个年年二十八的,一次催不听,第二次就听得懂人话了,而且举一反三,懂得敬老尊贤的亲自上门,恭敬的把房租双手呈交上,他一高兴,就留她吃一顿好料的。
就她这个山顶洞人,没手机没电话,偏偏又住得最高,他一把老骨头了,每次都要拚老命爬四层楼高,一口气都快喘不过来。
房东老旺,边爬楼梯边牢骚摇头。年纪大了,爬个几步就喘,膝盖也酸。五楼这个张美美,就是不懂得体恤老人家。
刚站定,直起腰捶了两下,喘口气,底下忽的冒出一颗头来。
“欸,我说霉女啊,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你也可怜一下我这把老骨头,装个电话,别老是让我爬这个楼梯,累个半死。”看清是张美美,老旺马上嘀咕抱怨。
“旺伯啊,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叫我美美啦,什么霉女,你知道我最讨厌人家那样叫的。”听到那两个霉运的宇,张美美反射的就皱眉。
“随便啦,叫什么还不是都一样,都差不多啦。你还是早点装个电话才是正经。”
“怎么会一样,阿猫跟阿狗可是差很多。”一口气爬上楼,埋怨一声,然后才说:“有啦,已经去申请了,再过两天,等电话通了,我一定马上通知旺伯。”电信局的人两次来装机,她都刚好不在,所以也不能怪她,怪命运吧。至于她阿姨给她那支手机,她三天两头忘记充电,嗯,也不是她的错,谁晓得那么麻烦。
“真是!都什么年头了,你好歹也跟上一点时代。”膝盖还在酸,旺伯忍不住又嘀咕一声。
“知道了啦。”老头就是这样,这个旺伯,比她老妈还有阿姨还啰嗦。她赶紧掏出房租交给旺伯。“哪,这个。不好意思,旺伯,晚了两天。我本来想等会专程送去给你的,没想到你先上来了。”
何止晚了两天,一个星期都不止了。没办法,为了上次那个呕血的约会,她又是护肤又是护发加上名牌服饰,出血太严重,一不小心就忘了该缴的房租。
旺伯收了房租,仍然啰嗦的摇头念念有词说:“不是我说你,你呀,跟四楼的学一学。人家人缘为什么好?人长得好,嘴巴甜,做事又主动,要让人不喜欢都难。男人觉得窝心,自然就围着不去了。”
“学她干么?做花痴啊!”去!哪个不好提,偏偏提那个偷她桃花的!
张美美不可爱的脸拉得长长的,更不可爱。
这个叫迁怒。四楼的桃花女并没有得罪她,该死的是那个邓莉莉。不过,她们都是一丘之貉,邓莉莉跟四楼桃花女都是同一路的女人,那一路的,同样的“顾人怨”。
“女孩子别这样嫉妒人家,很不好看的。”旺伯又摇头。
这下连这个死老头也加在一起惹她嫌了。张美美嘟起嘴。“旺伯,你怎么跟我阿姨一样啰嗦。”人老嘴不休,拐着弯骂他死老头。
“唉!忠言逆耳,忠言逆耳。”讲古似的,旺伯边摇头晃脑边下楼。
“对了,”走下两阶,扭身回头说:“有个男的来--”
“找我的?”刚打开铁门,耳朵尖抓到那个“男”字,迅速抬头,忙不迭接下去,眼睛亮起来,声音高了八度。
“不,来打听你的事,鬼鬼祟祟的,叫我们如果发现什么就通知他,还给了名片。”旺伯的小眼睛狐疑的打量她。“你是不是在外头惹了什么人了,美美?可不要给我们添麻烦唷。”
“啧!我可是安分守己的好公民,哪会惹什么事。到底是谁在干这种无聊的事,打听我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说他姓赵,叫什么杰还是俊的,等我找出了名片再告诉你。人长得很称头,一表人材,不像是个坏人--”
“是不是个头高高,长得还算挺好看的,穿的衣服看起来很贵,感觉有点臭屁,像全天下的人欠了他八百万?”
“没啦,挺客气的。高高帅帅,像演电视的。”
“哼!”果然是那个变态。居然找上门来!她没好气,哼说:“那个人是神经病,别理他。”
“不会吧?那个赵先生看起来挺有气派风度,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得罪人家,人家才找上门?”
刚才才说是“鬼鬼祟祟”,一下子就变成“气派风度”!张美美更没好气,牙齿痛得哼说:“旺伯,你不会被收买了吧--”
楼下忽地冒出轰轰鞑鞑的声响,气势凶猛,千头牛马争着在楼梯间踩踏,要将那些水泥踏烂似,直往楼上冲来;跟着楼梯转弯间忽忽冒出一颗人头,头顶冒烟,眼则露凶光。
“张美女!”那个背后灵准准的冒出来。
他吼的、以为的是那个“美”女,三声美;她听到的、感受的是那个“霉”女,二声霉。当下,俏脸就臭起来。
“啊,就是这位赵先生--你们早就认识了?”搞不清楚状况的房东叫起来。
还熟到叫她霉女。她不最忌讳了,怎么还让他这样叫?可见交情不浅了。
“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哪一家当铺!”两人同时吼叫,没人理会旺伯的话。
“旺伯,这个人随便就闯进公寓里来,快把他赶出去!”太过分了,居然闯到她公寓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