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打来第十八次电话来问我这个问题了,亲爱的‘老婆大人’。”邵扬好言好语地劝说着,“你可以等我下班后再说吗?等我下班,看是要我去你那儿跟你边吃边聊,还是帮你推理判断都可以,但我现在真的得上班呢!”
“哦……好……好吧!”她抿了抿嘴,惊觉自己的失态。
“我知道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是什么感觉。”邵扬温暖的声音从电话那一端传来,“但是他是柴田刚成,这点无庸置疑……充其量他只是长得像司徒龙罢了,我下班后会留八个小时让你跟我讲古的,掰掰。”
“哦……好啦!”
唉!邵扬说得也不无道理!
的确是如此,她的爱人早已过世,如果真有什么奇迹,司徒龙为何不在六年前的第一时间回来找她?
而且……他也不过是长得像,绝对不可能是真的司徒龙!
“叮咚!”
听见门铃响起,严家玉以为是自己刚刚打电话叫的披萨送来了,连忙将电话挂上,匆匆走到门口。“总共是三百九十元对吧?”
她才刚打开门,便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令她讶异的人!
“您好。”
刚才她口中的那个“复制人”现在居然就站在她家门口,而且用着字正腔圆的中文问候她?
充其量他只是长得像司徒龙罢了……
刚刚邵扬的话还言犹在耳,只是……只是这个复制品怎么会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像?
那天在比赛会场上匆匆一瞥,她只是对他的模样感到诧异,但现在却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让她在深感震惊之外,忍不住鼻酸……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柴田刚成愣了一下,从来没想过有人应门的反应居然会是木然加上红了眼眶!
她的模样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已婚妇人,反而像是个小女孩般,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套头毛衣,黑色的直发随着她纤细的身材,像是一条浓密的瀑布,与白色的毛衣相互对比,搭配着米色的休闲裤,有着一种很居家的舒适感。
乳白的脸庞上因为红了眼眶而上了一层自然的玫瑰红,她的柳眉微皱,两排像是羽毛一样的睫毛抖啊抖着,才一会儿工夫就把里面点点晶莹的泪珠给滴了下来。
“你怎么了?”柴田刚成看到她的反应,连忙问道:“是我……做错什么事让你难过吗?”
真是太奇怪了!为什么看到她的眼泪,竟让他觉得好愧疚?
看到这个陌生的女人流泪,他心里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想要替她拭泪?!这是什么感觉?
“不……没……没事!我只是……突然睫毛跑进去眼睛里面罢了!”她连忙否认,抹了抹眼泪,露出一抹苦笑,“来!请进。”
“真是不好意思。”柴田刚成朝她鞠了一个躬,然后随着她进入屋内,这间屋子的摆设,就像是这个小女人给人的感觉一样,纯白洁净。
“你喜欢白色?”他觉得这间房子的格调跟这个小女人很搭,没想到这个一见他就哭的女人居然会有这么样高雅的品味,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是那天在章鱼烧比赛囫囵吞枣的冠军。
“嗯,是啊!”她趁自己走到吧台时,用手抹去眼泪,真该死!自己居然会对着这个“复制品”兴起思念司徒龙的眼泪。
唉!明明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不停的告诫自己要坚强,可面对一个神似司徒龙的男人,她还是不争气的哭了,“你要喝茶,还是咖啡?”
“不必麻烦了,我今天来是为了上次举办的章鱼烧比赛,害你身体不适而来道歉的。”
“哦!你根本不需要道歉。”她连忙摇头,一面端出咖啡来。
当严家玉走过他身边,弯下身子倒咖啡时,他嗅到她身上的一种芳香。
“那天真的是我的身体一时不舒服,为了女儿才硬撑着想把章鱼烧给吃完:跟你们没关系,不过真的对你们很不好意思,还害你们送我到医院就诊。”
“不!这是应该的,既然是我们公司所举办的活动,当然要由我们来负责参赛者的健康问题。”柴田刚成又再次的低头道歉,“那个娃娃,不晓得您府上的小朋友还满意吗?”
“她很喜欢,谢谢。”他的眸子直视着她,引起她一阵心慌,心怦怦怦的跳得好快。
不行、不行,她又要乱想了,严家玉赶紧转移话题,笑脸盈人地问道:“柴田经理的中文说得很好,一点儿也听不出来是日本人呢!”
“是吗?可能是我已经习惯了台湾的文化吧!”他尴尬的笑了几声,“其实我今天来也是想碰运气,没事先跟你说,真是抱歉,随便就来了……”
“不不不,我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她仍是面红耳赤,原本想要端起杯子喝上一口来提神,结果却弄巧成拙,咖啡杯盘上的汤匙不小心让她给弄得滑落下来,匡当一声,落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好巧不巧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弯下腰想捡,两只手竟不期而遇地碰到……
“对、对不起……”她连忙想缩回手跟身子,却因猛然的改变动作,突然只听到清脆的“喀”一声,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当场痛得小脸都变了形。
“啊……”
严家玉痛得往柴田刚成的方向倒去,车好他接住了她,“怎么了?”
“我……”她的唇瓣一张一阖的,像是离了水的鱼,腰际间的疼痛让她一瞬间说话困难,还必须不停的换气才有办法捱得住那股疼痛。“我恐怕……闪到腰了……”
“闪到腰?”柴田刚成也紧张起来,看到她原本那张粉嫩漂亮的小脸突然皱在一起,状似十分痛苦,自己也不自觉的跟着觉得痛了起来,“那我慢慢扶你躺到沙发上!”
“别!就让我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她轻皱柳眉,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腰跟身体保持一定的平衡,但疼痛让她直冒冷汗,撑在地上的小手忍不住频频发抖。
“不如我背你去床上躺一下?我会尽量小心的。”柴田刚成关心地问道,一面将身体转了过来,“来!我背你!”
“但是……”
“快上来!难道你要维持这样的姿势一整天吗?”柴田刚成催促着她快点下定决心,宽厚的臂膀背对着她,可关心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她迟疑了一下,总算听取了他的意见,缓缓的撑着发抖的手,往他的肩膀上靠去。
他背着她,两只大手的臂膀就这么圈住了她的脚,两人间的距离突然一下子缩短了很多,她的胸口贴近那片平坦而温暖的背部,这样的温暖、这样的无缝隙贴近,是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能体会到的。
“好了吗?我要起来了喔!会痛要跟我说一声。”
他的贴心说明从她贴近的背部闷闷地传来,像是一记闷鼓,敲在她的心房上,成了源源不断的共鸣。
“好……”她连忙应和。
“那现在要往哪儿走?”
“上楼,直走之后第一间……”
以前,她记得也有一次是这样的。
那是六年前的耶诞夜,她发现邵扬是个同志,她借酒浇愁买醉,却碰上了多事的司徒龙。
他宽厚的背,也曾经是负载她的安心堡垒。
他的温柔与情爱将她捧上了手心,六年前的那个耶诞夜虽然阴错阳差的促成了他俩接触,却也让两人发现到彼此的情愫,甚至到最后变成两情相悦;一切的事情原本应该会很圆满的,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