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见他摆明不肯乖乖娶亲,敖老太爷气得拍桌大喝。“阿澔,你给我站住!无论如何,半个月后,你非得给我拜堂成亲不可。”
伟岸的身影蓦地顿足回身,敖澔缓缓开口了,“爷爷,您非要弄个婚礼也行……”顿了顿,看着自家爷爷绽露喜意的老脸,他冷冷笑了起来。“只要您不介意届时会是个没有新郎倌,只有新嫁娘孤身一人拜天地,受人笑话的婚礼,那您就尽管去筹备吧!”话落,脚跟一旋又要走人。
“孽孙!你给我站住!叫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敖老太爷顿时气怒攻心,不由得破口大骂地连声怒喝。
恍若未闻,敖澔早打定主意不理会老人家的喝斥,脚步未曾停歇地继续朝外迈步而去。然而,就在他临要踏出大厅门外之际,背后的气怒喝骂却由中气十足突然变了调。
“阿澔……你给我站住……站住……”
这声调不对劲!
像是意识到什么,敖澔飞快回头,就见老人家痛苦地单手紧抓着心口,老脸苍白扭曲变形。
“阿澔……站住……给我……给我回来……”纵然心口疼痛难耐,额上冷汗涔涔,敖老太爷嘴里却还是固执地断断续续叫着。
“爷爷!”脸色大变,敖澔惊恐飞奔至亲人身旁,迅速自敖老太爷怀中掏出白玉瓶,倒出一颗芳香扑鼻的碧绿丹丸喂他服下,大掌又忙着在他心口处搓揉,向来冷然的俊目隐闪着担忧之色。
好一会儿后,终于,敖老太爷心口的疼痛慢慢褪了去,灰败的脸色亦逐渐好转,老掌这才有余力抓住“孽孙”健壮的手臂。
“阿澔,你……你若不想气死爷爷,就……就应了这门亲事……”气息粗喘,敖老太爷依然不放弃地固执要求。
该死!爷爷这分明是要胁了。
瞪着世上仅存的血缘至亲,敖澔脸色和老人家一样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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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湖心小亭内,一道不甚文雅的喷笑自一位衣着高贵、相貌俊逸清雅的男子口中喷出,立刻引来一旁神色冷峻高傲男子的怒瞪。
“抱、抱歉!”强忍笑气致歉,闻少秋忙不迭“唰”地甩开折扇掩住嘴鼻,以免被好友瞧见自己嘴角的抽搐。
不是不清楚友人在扇面下的偷笑,只是如今的敖澔已然没心情去追究,只能僵着一张冷脸喝闷酒。
见他一杯杯黄汤下肚,神情较往常更为冷硬,闻少秋收起折扇,一脸慵懒笑问:“那你真答应你家老太爷的逼婚了?”
“他是养我长大,我世上仅存的亲人了。”扫去一记冷睇,敖澔沉声道。
爷爷年纪大了,自多年前就有心疾的毛病,若有个不痛快,情绪稍一激动,老毛病就会复发,一次比一次严重。
这些年,他延揽名医、花费大笔钱财为老人家研制护心丹药,也尽量不惹他生气,就盼他能身体康健,心疾不再复发;可昨天,自己一时愤怒下,却差点让爷爷出了事儿。
想到昨日情景,敖澔眸光一黯……若爷爷有个万一,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见他神色僵硬,虽没正面回答,但话中意思也差不多就是那样了,闻少秋不由得笑叹,“敖澔啊敖澔,旁人看你高傲难亲,冷峻无情,但你这一生中最大的弱点就是你家老爷子了!碰上他,你是一点辙也没有。”
呵……谁知这个处事果断、气质孤傲的好友,骨子里却是个事亲至孝的孝子;反倒是他自己,看来温文随和,实际上却……
想到啥似的,闻少秋优雅的唇瓣勾起一抹与气质不符的冷酷笑痕。
闻言,敖澔脸色铁青难看,毕竟被说成这样,实在没啥好骄傲的。
“看来你这亲是非结不可了!”再次甩扇掩笑,闻少秋忍不住调侃,“念在咱们同列为京城两大公子,又是好友一场的份上,贺礼我不会吝啬的。”
横去一记足以冻死人的寒光,敖澔有时真怀疑自己为何会与这种专踩人痛脚的贼人结交成好友?
呵呵!杀气十足哪!
被阴冷寒光一扫,闻少秋连忙高举双手表示投降,随即似笑非笑道:“我倒挺好奇那上官家的姑娘是怎生的样貌与性情,竟让你家老太爷不惜‘以死相逼’,坚持要你将人娶进门。”
敖澔不由得冷笑起来。“无论是怎生的性情样貌,结局都是一样的。”
“敖大少爷,你在打啥主意?”眉梢轻扬,闻少秋嗅到了些许阴谋味。
“老人家能逼我成亲,总没法儿连闺房内的事也管吧?”笑得森气凛然,敖澔冷冷哼道:“就当迎进一尊菩萨进家门供奉着,日后再多刁难些,日子难挨了,相信对方必会自动求去,届时,爷爷他也不能怪罪我。”
“让人家俏生生的大姑娘守活寡?这种缺德事亏你干得出来!”摇头晃脑,闻少秋已经开始同情起未来的“敖夫人”了。
“若对方识相,早日求去,那我也不会亏待她的,必奉上一大笔钱财当嫁妆,帮她觅得一位可靠的良夫佳婿。”敖澔自认这是他所能尽到最大的能力了。
“怎么你就不愿意当个良夫佳婿?”一脸慵懒笑意,闻少秋故意抬杠。
“等你被逼婚时,再来和我谈你愿不愿意当个良夫佳婿。”敖澔横睨冷笑,心知肚明他是有意看笑话。
啧啧,敖老太爷真是太不了解自家孙子的个性,完全用错方法了!敖澔这人就是这样,越是被逼,越是不愿顺意。也许在亲情压力下,表面顺从了,但心底肯定对那尚未进门的新嫁娘已有了恶劣印象。
哎呀呀!未来的“敖夫人”还没进门就注定失宠,看来往后的日子不好过了,真令人同情哪!
正当暗暗为未来的“敖夫人”掬一把同情泪时,闻少秋眼皮一撩,就见湖面上连接小亭的弯曲有致的水廊上,正急急行来一抹婀娜多姿的娇媚身影,登时,他诡异地笑了。
“你要成亲的消息,想必会让咱们名动京城的含香姑娘心碎吧!”
呵呵!这位艳冠京城的花魁女,自小就被老鸨栽培训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身才情、气质可不比大户人家的千金闺秀差,尤其性情温柔婉约,活脱脱就是一朵解语花,不知迷煞多少风流的公子哥儿和达官贵人,就盼能一亲芳泽。
美女堕红尘向来就是可悲的,终究是逃离不了“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命运。所幸含香虽是被老鸨买来栽培当摇钱树的,不过自小拉拔到大,也算是培养出了母女情分。
老鸨终究还是有点良心,在含香及笄后,始终让她以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身分接待客人,同时也放出消息待价而沽,盼望着哪位达官贵人愿意以最高的价钱将她给赎身回去当小妾也好,总比留在青楼妓院的命运强多了。
果然,艳冠群芳的花魁身价不凡,其价码已经被有钱有势的寻芳客喊到上千两黄金了,相信在“结标”之前,价码还会继续攀升。
有意思的是,花魁美人虽然受到众多寻芳客的垂涎,但她那一颗芳心却全系在敖澔身上,而敖澔的“回馈”则是--参与“竞标”,成为众人中出价最高的恩客。
呵……相信不久后,花魁美人肯定会被敖澔给“标”回敖府,若加上一个不受宠,但却是敖老太爷钦点的正宫娘娘,届时,可就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