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爷爷,在这个人事令生效之前,我可不可以请求一件事?”连毅品想了一下,从善如流地开口。
连万标以为他终于忍不住,想要跟他讨价还价,忍不住轻哼一声。“什么事?”
“我想请半个月的假,回家好好打包行李,希望爷爷准许。”连毅品很谦虚地请示。
连万标皱起眉。“就这样?”
“是啊,就这样。这表示爷爷同意了?谢谢。”连毅品起身,拿起西装外套,潇洒地走出办公室。
看着孙子离开的背影,连万标搔搔头,苦苦思索他这次的奇怪反应。
“可恶,我怎么猜不透这小狐狸的脑袋现在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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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被鬼附身了喔?竟然在大街上像个疯子一样对着连毅品又哭又叫,这样很丢脸耶!”沈家大姊抚额大叫。
沈雅星沉默不语,红着一双兔子眼,两手抱膝,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
“你看、你看,还倒楣地被八卦周刊的记者给拍到,上了杂志头条,现在你的形象全毁了啦!”沈家大姊露出一脸崩溃的表情,把杂志丢到老么的脚边。
沈雅星望着灰灰阴阴的窗外,对于脚边那本八卦杂志,看也不看一眼。
“你怎么不看?快看呀!”大姊催促她。
“我就是当事人,八卦报导有什么好看的?谁会比我更了解事实的经过?”她无精打采地说。
想到那一天的情况,她的眼泪又差点要流下来。
当时连毅品头也不回就离开的背影,着实伤她好深。
她在他的心目中,就这么没有分量吗?前不久可以亲她、吻她,说会对她好,结果过没多久却那么潇洒地说出要取消婚约的话……
“你那天到底怎么了?明明要去选婚纱拍照的,竟然选到分手了?”沈家大姊对那天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十分好奇。
“我……我也不知道我那时是怎么了。”沈雅星咬着唇开口。
“你呀,害得我们全家都被你的脱线演出给拖累了。爸妈现在不但被你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丢尽面子,恐怕连整个商界的人都在看我们沈家的笑话了。”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们几个姊妹这几天都不敢出门,更不敢接电话,就怕被朋友或是记者抓到,拚命追问你的婚事是不是真的告吹了。”沈家大姊继续对她碎碎念。
沈雅星叹了一口气,一声不吭地将脸埋进双膝里。
本来想继续发泄的,一看小妹这么的消极难过,她也骂不下去了,重重叹了一口气,坐到沈雅星身边。
“总之啊,你就要被流放了。爸爸这次很生气,他说几年内都不会让你回来了,要你好好待在美国念书,等到几年后,你婚约取消的丑闻淡化了,再回来吧。”
对于大姊的数落,她埋着头,一动也不动。
“小笨蛋!一直想逃婚、想逃婚的,现在给你逃成了,你高兴了吧?”沈家大姊伸出手戳一戳她的脑袋。
沈雅星没有抬头,但是肩膀开始微微颤抖。
察觉到小妹又开始哭了,沈家大姊闭上嘴,重重叹了一口气后,无可奈何地翻翻白眼,伸手拍拍她的肩,安抚她的情绪。
“算了、算了,我也懒得讲你了。你跟连毅品的婚事取消了也好,这样我们姊妹们又有了一丝可能得到连毅品青睐的机会了。”沈家大姊乐观地往好处去想。
“至于你呢,妈妈说反正你的学校也快开学了,要你把行李收一收,过两个礼拜就回美国去避避风头。”
“嗯。”她的头没抬起来,只传出闷闷的回应。
沈家大姊又叹了一声,起身走出她的房间。
沈雅星继续沉浸在自怜自艾的情绪里,努力地思考着她怎么会这么难过的原因。
“真奇怪,明明不想嫁给他的,脑子里就是一直想着要逃婚,现在真的不用嫁了,怎么觉得心里变得空荡荡的,除了眼泪,什么也冒不出来?”压着胸口一直泛着疼痛的位置,她不知该怎么排解这种又愁又闷的情绪。
原本已经下楼去的大姊,突然又折返回来找她。
“雅星。”大姊在门口唤了她一声。
“什么事?”沈雅星吸吸鼻子,赶紧抽来一张面纸擦掉眼泪。
“你有访客喔。”沈家大姊的脸色有些怪怪的。
“是谁呀?”她好奇地问道。
“唔……是连毅品的堂弟,连毅泽。”
“咦?”
沈雅星讶异地张大眼。
连毅品的堂弟从美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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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楼,看到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正背对着她站在客厅里观赏墙上的画作,沈雅星的心脏猛烈跳动。
这个男人的身高、体格,还有站立的姿势,跟连毅品好像、好像喔……
看到熟悉的背影,沈雅星的眼眶一红,险险掉出泪来。
由于连爷爷曾经特别交代过同样待在美国的连毅泽要好好照顾她,因此两人在美国时便经常碰面、吃饭,算是熟识。
连毅泽待她很好,像是照顾小妹妹一样,因此她还满喜欢他的,但她从来就不曾把他与连毅品联想在一起过。
深吸一口气,她轻声向站在客厅里的男子唤道。
“毅泽哥。”
男子转过身来,露出与连毅品十分相像的笑容,她见状又是微微一怔。
“小棉花儿,好久不见了。”连毅泽温柔地对她微笑。
看到他的笑容,就联想到连毅品,害她忍不住又想哭了。
眨眨眼,沈雅星勉强挤出笑容。“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
“我前几天回来的。”嘴里回答她,眼睛则没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你是回来玩的吗?什么时候要回美国去?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坐飞机喔。”想到她就要被流放,心情又低落下去。
“我这次回来,可能会待上好一阵子。”
“真的?那你在美国的工作怎么办?”
“会有人去接我的工作。”
“噢。”
“我有这么讨人厌吗?你看着我的时候,好像随时都快哭出来了。”
“没……没有啊……”她低下头去。
连毅泽抬手摸摸她的头。“我都听说了。”
“听说了什么?”她愣愣地抬头看他。
“你跟毅品堂哥取消婚约的事。”
“……噢……你消息还真灵通,不过那些都过去了啦!”她尴尬地笑着。
“但是你的心情好像还是很不好。”他很关切地看着她的脸。
她默然无语地低头。一直装出笑脸,实在有些累人。
“走吧,我请你吃饭,顺便请你吃你最爱的草莓蛋糕。”
她看着连毅泽,心里有些难过。
如果是连毅品的话,他会不会这样讨好她?
她猜是不会,他最爱弄哭她了,哪会逗她笑?
想到这里,沈雅星的心紧紧地抽了一下。
呜呜~~好想哭……
她的眼泪怎么变得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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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雅星挽着连毅泽走进餐厅时,觉得有一道视线突然对着她直直穿射而来,令她颈背的汗毛立即紧张地竖起。
她的身子敏感地微微一颤,怯怯地转过头,寻找那道强烈干扰她感官知觉的视线来源。
谁知道一转头,视线就与餐厅角落里一双斜长微眯的眼眸相遇。
那对带着锐厉眸光的狐狸眼睛,恰是连毅品的正字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