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错就好。”他比了比手指,要黎茵茵坐下。“以后出门一定要搭老陈的车子,若再像昨天一样出错,才是真正得不偿失。”
“是的,爸爸,以后我一定会搭家里的车子。”黎茵茵依照他的指示,在他身边的椅子坐下,就怕他又追问昨天的事,幸好他很快就换话题。
“昨天我和你的新教授谈过了,他很意外你竟然这么有天分,同意考虑收你为学生。”黎柏勋之所以这么快原谅黎茵茵的过失,是因为她得到了新教授的认同,黎茵茵相当惊讶。
“希德先生这么说?”昨天她太过于紧张,根本不晓得自己在弹些什么,当然也不敢猜测对方的反应。
“嗯。”黎柏勋点头。“希德先生说你对乐曲的理解和弹奏技巧,都已经达到一定的程度,唯独缺乏个人色彩,还需要再训练。”
一个成功的演奏家,除了纯熟的技巧外,还要有独特的演奏方式,如此才能丰富乐曲的生命。
“我知道我还不够成熟。”黎茵茵虽然惊讶,但很高兴能够获得这位德籍演奏家的赞美,这是每个学琴的人皆梦寐以求的事。
“所以他才考虑收你为学生。”黎柏动说道。“希德先生认为你的演奏方式太僵化,需要不同的训练。不过他的行程排得太满,暂时还抽不出空来考虑,等他结束这次的巡回演奏会后,才能给我确切的答复。”
通常一个演奏家不会随便答应招收学生,一旦承诺考虑,招收的机率就相当高,换句话说,她极有可能成为希德先生的学生,到德国去。
德国!
这两个简单的国字,顿时成了电击,将仍处在错愕中的黎茵茵打醒。
去德国学琴,等于要离开瀚希哥,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最残忍的结果,她才刚确认他的感情,说什么也不能去德国。
“……你高兴吗?”
黎茵茵已经被这突来的讯息吓呆了,连她父亲对她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只得张大嘴问。
“什么?”她不想去德国,不想离开瀚希哥。
“我问你能去德国学琴高兴吗?”黎柏勋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但对她恍神的模样很不高兴,眉头又皱起来。
“高、高兴。”其实黎茵茵一点也不快乐,但她又不敢直截了当告诉黎柏勋,只好说些违心之论。
“还好你没让我失望。”真正高兴的人是黎柏勋,他花了大把的钞票和时间,总算没有白费,看样子他女儿要成为国际级演奏家,指日可待。
黎柏勋对黎茵茵的期望都写在眼底。看见这种情形的黎茵茵,更是不敢诚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只得尽快逃离。
“我去练琴了。”在德籍教授还没允诺收她为学生之前,她还是跟着原来的教授学琴,这给她很大喘息空间。
“嗯,去吧!”黎柏勋整个心思都放在如何规划女儿的前途上面,没空注意到她不自在的表情,黎茵茵飞也似地跳上车。
“陈叔叔,麻烦载我去练琴。”由于黎柏勋严禁她搭计程车,黎茵茵只好搭家里的车子,不过她已经想好脱身的办法。
“好,我马上载你去。”被黎茵茵昵称为陈叔叔的司机,在黎家服务已有十多年,主要工作是接送黎柏勋上下班,不过到了这个时间,他一定会空下来载她去练琴,只是今天特别早就是。
司机瞄了瞄驾驶座旁边的电子钟,上面显示着一点二十九分,离她练琴的时间还有半个钟头,不晓得她干嘛这么早去?但在后座坐立不安的黎茵茵,可一点都不觉得早,离她和夏瀚希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钟头,她真担心会迟到。
她想起无意间听来的消息,说夏瀚希所有的女朋友几乎都是倒贴,没有一个是他主动追求,她就一阵心惊胆跳,好怕自己会被除名。
黎茵茵一向就迷恋夏瀚希,不幸的是,迷恋他的女人不只她一个,而且听说他最讨厌等人。
“陈叔叔,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不必练琴,你不必载我去教授那里了。”黎茵茵想到的脱身方法就是中途开溜,私会夏瀚希。
“咦?”司机错愕。
“今天早上教授打手机给我,说她今天临时有事,没办法为我上课。但我一时忘了,还要你载我来练琴,真是对不起。”黎茵茵做一长串解释,但是说得太快,自己也听不太清楚,司机更是一头雾水。
“那现在……是要回家吗?”司机说着说着就要转动方向盘掉头。
“不可以,陈叔叔!”她疾声阻止司机。“呃,我是说,我现在还不想回家,想要……到处逛逛!”
“你想逛街?”司机一脸惊讶的看着她,黎茵茵连忙点头。
“对。”这真是个好借口。“难得我可以不必练琴,我想趁这个机会,好好逛街,看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可买。”
“好吧!”仔细想想,她也真可怜,除了练琴之外还是练琴,完全没有自由可言。“那小姐你就自己一个人逛逛,我晚点再来接你。”
“不必了,我可以自己搭计程车回去。”黎茵茵自告奋勇的说道。
“不行。”司机摇头。“老爷交代过,不能让你自己搭计程车,一定要我载你才可以。”
“那……好吧!”黎茵茵只得投降。“一个钟头后,你在这个地方接我,我会在这里等你。”
“你要在这个地方下车?”司机转头好奇地打量黎茵茵。
“嗯,反正只是随便逛逛。”她尽可能表现出一副自在的神情,司机果然被骗过。
“我一个钟头后来接你。”司机和黎茵茵约定好了时间,就打开门让她下车,她镇定地和他挥挥手。
一待车子离去,她立即朝反方向跑去, Vickey\'s 就在这条街上,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让司机载的原因,因为正好顺路。
黎茵茵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她成功骗过了司机,教授也的确来过电话,通知她不必练琴,就算父亲日后追究起责任,她也可以推说一时忘了,反正所有事情都吻合。
黎茵茵将不必练琴视为好预兆,认为这是上天有意要帮她,才让她刚好今天不必练琴。本来事情也照着她的计划进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司机临时回转,他还得去黎柏勋的公司帮他拿文件。
咦,那是?
司机一面回转,一面好奇的打量前方正在奔跑的小人儿,怀疑那就是黎茵茵。
她的背影跟她好像,穿着也一模一样,但她是往一家酒馆的方向跑,这就不可能是她了。
黎茵茵素来以乖巧出名,纯洁如她,不太可能涉足那种地方。因此司机就算怀疑,也只会当自己眼花,没再想太多。
就在司机加足马力,往前方的道路奔驰时,黎茵茵也冲得很快,不过她还是迟到。
“瀚希哥!”她一推开酒馆的门,就忙着喊夏瀚希的名字,不过没有人回应,就连酒馆老板,都不在酒馆里。
“瀚希哥!”但是她不死心,仍是边喊人边推门,这个酒馆外表看起来很小,实际上占地颇大,光包厢就好几间。
果然夏瀚希就在其中的一间包厢里面,他正不耐烦地低头看表,表情冷得不得了,一看就知道正在生气。
“你迟到了。”他从不掩饰他的怒气,特别是在她面前。
“对不起。”黎茵茵畏缩,她最怕他生气,更怕他不理她。
“我正要走。”他可以忍受迟到,但那是在公事上,私领域慢一秒钟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