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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大娘请留步,我还想请教你一件事。”他蓦地想到另一桩事。

  “别说请教,三爷想问什么便问什么,我知无不言。”

  “那好,请问大娘知不知道十几年前,墨宝阁曾经遭窃?”

  “遭窃?”舒大娘认真地思忖着,半晌才道:“我打二十年前便待在墨宝阁,从没听过遭窃之事。”

  “真的没有?”

  “嗯。”她确定地点点头。

  “那,听说十几年前曾经有人上门提亲,还拿了一样珍宝为聘,这事你知不知道?”

  “没听说过,若真有人早在十几年前定下我家小姐的亲事,我家小姐还需要搬出机关盒招亲吗?”她不禁苦笑。

  “机关盒?”他微愕。

  “是呀,是个充满机关的盒子,可我家姑爷可了不起了,一层层地抽丝剥茧,最后总算打开了机关盒。”

  “里头装着如意墨?”他忙不迭追问。

  “不是,里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嗄?”什么意思?

  “里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纸条,而二爷瞧了之后放声大笑,反倒是我家小姐亲手制了一锭如意墨搁进去。”想到那时的事,她不由笑眯了眼。“那时,姑爷说,他找到宝了。”

  他无语瞪着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有些混乱了,真的乱了。

  “三爷怎会突然问起这些事?”

  他教她搞得混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只好随口问:“大娘可知道那机关盒是谁的?”

  “很久以前曾经听我家老爷说过,是他一位友人所赠。”

  更乱了,是他身上的毒未解清,所以他的精神才会如此不济,没法子将大娘说的话给联结起来吗?

  “三爷问这个做什么?我家姑爷说那机关盒肯定是亲家老爷亲手制的,不过若是要再问得详细一些,可得要找我家姑爷问个分明了。”

  “我明白了,不耽误大娘办事了。”他打了个揖,直觉得南京城的艳阳毒辣,洒在他的身上,教他的脑袋都不清楚了。

  舒大娘欠了欠身随即离开,然他却依旧僵在原地。

  “三爷,咱们还去不去书肆?”一旁的掠影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日头很毒的,站在底下他混身发刺,再不走,会昏的。

  “去,当然要去!”他没好气地啐道。

  废话,他不就是为了见她而来吗?

  至于舒大娘方才说的那些话,待他回去之后再好生回想,现下,他只想要见她,安稳自个儿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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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逢十五,书肆会出每月的新款笺纸,而每逢二十,便是每月固定的各式新版书出产。

  所以,西门书肆最忙的时段,通常就在当月的十五到二十左右。

  一家书肆只靠这五、六天的经营,便能够维持一个月的生计,甚至还能够存下不少银两,着实不是一般书肆办得到的事,不过这五、六天,通常都忙得人仰马翻。

  “珠儿,帮我再到后头搬些粉色软笺纸。”西门祖在铺子里指挥坐镇,却无奈人手不足。

  “知道了。”珠儿不管额上布满细碎汗珠,只要小姐一声令下,她立即执行。

  “大哥,你别只会杵在那里,去帮珠儿!”见自家兄长站在一旁晃啊晃的,一把无名火就直往她的心头烧。

  “哦。”西门光有气无力地应了声,随即跟着珠儿身后走。

  “真是的,瞧见里头挤得人满为患,就不会自动自发地帮帮忙吗?”西门祖碎碎念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歇。

  仿若是整座南京城里的人全都涌进了书肆里头,人来人去、人来人去,里头的人多得快要挤破书肆,什么气味都有,汗臭味、熏香味、困脂味,搭着外头的暑气,教她几乎昏厥,而她的手光是收取银两便收得有些手软,连眼都快要花了。

  “祖儿。”一道男声轻唤出声。

  西门祖闻声,眼也不抬地道:“你可真闲。”

  “不是我闲,是瞧你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打算过来帮帮你。”段其秀压根不以为意的径自笑道。

  “不用了,省得到时候你爹又要发火。依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她找回银两,随即又收着银两,面对眼前数位客倌逃之唯恐不及的嘴脸,她不禁皮笑肉不笑地摇摇头。

  啧,若真是怕的话,又何苦上门来?

  这南京城里的人可真是令人不解啊!

  “放心,今儿个人多,我爹不会在意的。”

  “是啊,人多阳气盛嘛。”她冷道。

  “怎么这么说话?”他哀怨地扁了扁嘴。“我可是很真心要帮你的,你也知道我向来不信那些鬼神之说的。”

  “是是是,我知道,但你还是请回吧,我可不想再瞧见你爹那嫌恶的眼光。”尽管早知道事实是如此,但她心里还是会觉得很受伤的。

  “你赶我,怎么就没瞧你赶住在你家里的那位慕容三爷?”

  西门祖闻言,收取银两的手微僵,须臾,随即恢复正常。“他不同,他和我算是亲家关系。”

  “不至于吧。”他又不是头一天识得她,岂会不懂她的性子?“慕容二爷迎娶了念弦,那又怎么着?你同念弦压根不亲,岂会因为这一层关系而要慕容三爷过府住宿?”

  “要不然你以为呢?”她挑起眉,感觉一屋子的暑气快要将她给逼疯了。

  “肯定是你对他有着非份之想。”他几乎肯定的道。

  西门祖闻言,蓦地侧眼瞪去。“谁对他有非份之想来着?”她好歹是个姑娘家,他在人满为患的书肆里头说这种话,是想要坏她清白不成?

  心头惊颤,震动之大恍若要颤出喉头,教她不禁往胸口抚去,企图安抚有些脱缰的思绪。

  她对他没有非份之想,只是总会回想着他那一日义无反顾地救她,他的动作教她意外,他的温柔教她受宠若惊,更教她不由打住想利用他的企图,真心想要交攀他这位朋友。

  说什么非份之想,她哪里配得上人家?

  人家可是淮阳来的大富之家,而她不过是个命犯刑克的女子,硬要配他,只会害了他,她不敢痴心妄想。

  忖着,却蓦地发觉身上被投注数十道热烈的目光,她抬眼惊见眼前有数十双眼直瞪着她不放,目光如炬似刀,仿佛要看穿她,要切进她的心坎里,扒开她的肉体,瞧见她的想望。

  虽说全南京城的人皆当她不存在,唯有在出书日才会硬着头皮上书肆,但她岂会不知道城里的人有多喜欢拿她的事作文章?

  如今段其秀不会挑地捡时,竟在此时此地说出这种话,瞧瞧,他身旁身后的人,莫不竖起了耳朵,就等着她的回答。

  他是猪啊,说话不会看状况吗?呆子!

  “你怎么羞红了脸?”段其秀直瞪着她的脸。

  “谁、谁羞红了脸?我是热!这天候热得我混身发烫、脸都红了,一听到你说的话,我气得脸更红了,你到底懂不懂?!”她哪里羞红脸来着?天候这么热,是人都会觉得发烫发热的。

  “哦。”原来如此。“可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说的非份之想,是指你对他居心不良,企图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要不,依你的性子,怎可能无端端地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好?”

  “我……”水眸偷觑着一旁等着听闲话的人,她不禁咬了咬牙。“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真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是啊。”她不是老说着,只要有钱财在身,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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