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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儿睇着西门祖热切的目光,停顿了会,才缓声开口,“机关房的秘密,确实是从我爹口中得知的。当年,我爹身为西门府的护院,却因一时的贪念而铸成大错,消息传回城外的家时,我娘羞得无脸见人,选择悬梁自尽,而我则在那时混进了混乱的西门府,知晓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我便决定要保护小姐,还要守护机关房里的宝物,以赎我爹的罪。”

  “可既是如此,为什么你要装神弄鬼?”西门祖握紧了粉拳,强遏住心头的五味杂陈。

  “是小姐不知道。打机关房闹出两条人命之后,府里便有不少下人想趁着小姐和少爷年幼,打起宝物的主意,这些人若不想个方法治,岂不是要惹得府中大乱了?可那时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用闹鬼之说来吓唬人了,然而,这几年进府的下人一样坏德行,想贪图宝物,教我或是教小姐赶出府之后,便在外四处造谣,让传闻更加沸扬。我不是有意的,而是无法可施。”

  “我可以明白你的想法,可为何你连我大哥都吓?”这未免做得太过了?

  当年的事,她并非全然不知,珠儿的做法确实可以遏阻一干性格卑劣的下人在西门府里掌权要势,甚至是欺凌她和大哥,但她就因为如此而过了十几年清冷的日子?

  “因为少爷企图取出里头的宝物,我怕他会丧命,所以……”

  “原来如此。”也对,依大哥那般的性情,入机关房取宝物,确实像极了他会做的事。

  “我珠儿对天发誓,对小姐绝无贰心,我的所作所为绝对是为了西门府,为了小姐。只是我没想到闹鬼之说竟会谣传至今,害得小姐如过街老鼠般,受尽他人的冷眼冷语,甚至是唾骂鄙视,我无意让事情演变成这样的。”珠儿说着,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像是断线的珍珠串炼,不断地掉落。

  “我知道。”西门祖将她轻拉到身旁,将她搂进怀里。“我的好珠儿,这十几年来若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日子该要怎么过下去。我怎么会怪你呢?我吃了苦,你又何尝快活过了?”

  是她以智护主啊!若不是她,说不准她和大哥老早就死在一干心性被贪欲蒙蔽的下人手中了。

  冲着这一点,她何罪之有?

  况且,她亦是知道如何破解机关房,若她要监守自盗,早就到手了,何必陪在她身旁十几年?

  “小姐,你不怪我?”

  西门祖摇了摇头,拿起手绢替她拭泪。“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你还是我的好珠儿。”

  在旁的慕容真摸了摸鼻子,轻咳几声,“呃,如今谜团解开了,可否请珠儿告诉我,这玉洞子究竟要怎么取出?”

  珠儿回神,睇着他,噙着浓浓鼻音道:“我只知道一个法子。”

  “哦?请说。”

  珠儿抹去泪痕,笑睇着西门祖一眼,随即便走到花架旁的床榻坐下。

  “咦?”慕容真不解她的举动。

  “我听我爹说过,这床榻底下便是控制机关的所有木桩,只要有人坐在上头,便能够取走里头所有的宝物。”

  “原来是这样,只是,你待会要怎么走?”慕容真睇向她。

  “走不了了,只要我一动,整间机关房便会在瞬间塌陷的。”她笑道。“小姐,别管我了,这是我唯一能够替我爹赎罪的法子,有三爷顾及小姐的安危,我就放心了。”

  “不准,我不准你这么做。”西门祖走向前去,一把拉起她。“我才不管这里头有什么宝物,这些玩意儿价值连城又怎样?能陪我玩、陪我吃、逗我笑吗?我宁可要个温温热热的人,我也不要这些冰冷的魔物!”

  “可小姐不是说,这玉洞子是三爷他爹亲的宝物。”珠儿急道。

  “这……”她蓦地停下脚步,抬眼睇着依旧站在玉洞子前的慕容真。

  他不怎么为意地耸了耸肩。“取不取走,对我而言,一点也不重要,更不会影响咱们的婚事;再者,我可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更适合放这玩意儿了。”

  “可以吗?”

  “可以,但是就算如此,你可不能耍赖说不出阁哦。”丑话说在先,省得她说忘了。“一来玉洞子为聘,而且东西就在你府上的机关房,就当是你收下了;二来我帮你澄清了闹鬼传闻,我可是要择日准备婚事了。”

  西门祖闻言,才蓦地想起这件事,霎时羞红了脸,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她忘了。发生一箩筐的事,教她把打赌的事给忘了,但说是打赌,也是他自个儿决定的,压根没问她同不同意。

  “过来,瞧瞧这玉洞子。”他突地对她招招手。“你瞧,这里头的人跟我有几分相似呢,更可代表这玉洞子确实是我爹的没错。”

  事实上,这里头的男子根本就是爹吧,而他和爹有几分相似。哼,正好可以以此为证哩。

  “这玉洞子里的人可真是像极了你。”她惊诧道,莫怪她老觉得他有些眼熟。

  她仔细地端详着,发觉这两矿合一的玉洞子,确实是相当特殊,而这下头的材质,不就是砚?而上头的玉如意,则像是搁在砚台旁的墨呢。

  啊啊,这岂不是意味着……

  “所以说,由此可证,这宝物确实是我爹的,而我爹的宝物不可能遭窃,唯一能够解释的说法,那就是我爹故意让你爹偷的,所以这一段姻缘,等于也是我爹看中的,只是等着你爹来偷罢了。遗憾的是,我爹八成没想到后头的事竟会变成如此吧。”这么一来,全部都证实了他的猜测。

  “不,也许你爹早就摸透了我爹的性子,知道他这个人心性卑劣了点,如今落得这种下场,也许只能说是他的……”尽管知道是报应,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是她爹啊!

  “难道……”

  “砚墨本一家啊,可当年我爹却放弃了砚石,不愿与二叔合作,而后又心生妒意,偷走了这玉洞子。可我爹只懂得欣赏这上头的雕工,却全然没瞧见这尊玉洞子本是砚墨合一,意指着要他赶紧和二叔言归于好啊。”她苦笑不已。

  “这是砚?”他瞪大眼。

  “可不是?虽说手不能触,但我可以确定这确实是砚台。”

  慕容真闻言,随即抓着掠影往床榻丢去。“掠影,你坐好,要是胆敢乱动,我就把你一辈子关在这里。”

  掠影哭丧着脸,却只能正襟危坐着。

  慕容真立即将玉洞子端出,轻轻地交到西门祖手上。

  她左观右探,再睇向座底,突讶道:“如意墨、东坡砚。你不是要找东坡砚吗?”

  “怎么?难道说……”

  “这座玉洞子就是东坡砚,而搁在上头的就是如意墨。”她端高底座,教他瞧清楚上头提的六个字。

  慕容真瞧得傻眼,一会儿摇头惊叹,一会抱头苦笑,随即又将西门祖一把抱起,大喊着,“你果真是我爹亲自为我挑选的媳妇啊!”

  天啊,何谓神机妙算,如今他可真是开了眼界,真是开了眼界了!

  二哥的如意墨,他的东坡砚啊!教他一口气都给找着了。“不对,我得要带着这样宝物回淮阳才成呢。”

  “可这怎么带得走?”西门祖问道。

  慕容真闻言,不禁微挑起眉;也对,带回去做啥?里头根本没有纸条,所谓寻宝,不过只是要他们寻找美娇娘罢了。二哥肯定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带着美娇娘四处玩乐去了,而倘若大哥找着了宝物,肯定亦会了解其中道理,所以不带回,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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