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午的总裁办公室宛如人间炼狱。
一向严肃认真但是从不乱发脾气的总裁,今天却一反冷静理智的形象,一丁点的小差错都可以让他怒气冲天。
一个小秘书被他骂哭了,一个经理被他骂得脸色苍白、摇摇晃晃地出来,一个资深副总手捣着胸口,幸好吞了一颗随身携带的心脏药,才免于送医急救的危机……
没有见过这样的裴总裁。在他身边待了许多年的秘书暗自心惊。就连前一阵子遭到二少爷暗算,处于危机中的时候,裴总裁都不曾这样的烦躁。
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乎这一切都源自于下午的总务部巡视,还有那个不起眼的女职员……
可是,他怎么也没办法想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平凡的女孩,一段平凡的对话,为什么能让总裁这么生气?
“总裁,十五分钟后听取海外投资部简报。”
敲了门,秘书进去提醒他。
裴耀冲的脸依然是让人心惊胆颤的阴沉。
“延期。”
“咦?噢!是的。”不敢质问他的决定,秘书识相的离去。
延期也好,他心想,算海外投资部的那些家伙好狗运。
裴耀冲冷冷看着秘书噤若寒蝉的模样,关上门的那一刻,狠狠地低咒了一声。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正常。
从头到尾都把那个女人当成一个休息站。就算是要离开,也没有任何犹豫。
可是,怎么自己常常在无意中就会想起她来?想起那个傻呼呼的微笑、想起那双大大清澈的眼睛、想起那笨拙又全心全意为他的模样……
没事。只是因为这个女人跟他所认识的人都不一样,他才会产生这种异样,所以她才会像一根刺一样的让他隐隐作疼。
去看看她吧!吓吓她也好。
这个只要一深思就觉得无聊可笑的念头,竟然一产生就很难拔除。
在相遇的第一眼,她的反应就如同他的预期,可是那该死的女人竟然说什么不认识他?!
为什么?为什么?X的!到底为什么?!
一直想着这个问题的他,根本无心工作。一种被全盘否定的感觉,让他又痛又怒。
该死!再这么下去,他会疯掉。
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大步走出总裁办公室。
“总裁?您要去哪里?要叫司机准备吗?”
“不用了!”
匆匆抛下这句话给秘书,他按了往下的电梯。
面对一天内两次造访的总裁,总务部主任相当错愕。
“何美珊呢?”
他怒气腾腾的质问,皱眉看着已经有一半处在漆黑中的办公室。
“下班时间已经到了。她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刚刚--”
总务主任话还没讲完,裴耀冲就又冲了出去。
他下楼,在公司门口四处张望,已经不见女人的身影。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去那个简陋的套房的,也懒得再叫司机备车,看到门口的计程车他就拦了上车。
说出一个他以为已经不需要记得的地址,他阴郁地坐在黄色的车子里,驶进黑夜的城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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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美珊低头失神的走向回家的路。
再见到他:心还是会痛。只是好像痛到一个程度之后,就变成麻痹了……麻痹到无法呼吸……
“这么慢?你去哪里了?”
一个不悦而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抬起头来,愣住。
裴耀冲慑人的目光瞪着她,无比的英俊,浑然天成的威严,宛如太阳般耀眼,刺痛了她的眼……
她眨眼,然后敛下眉。
“裴总裁您好。”卑微的点点头,她绕过他走向公寓大门。
手臂被一股蛮力攫住,她几乎痛呼出声。
被迫直视他的眼睛,她就像是被狮子抓住的小白兔般无助。
“你干嘛假装不认识我?”裴耀冲拧紧了眉,恶声恶气怒问。
再度眨眨眼,现在换她不了解他的愤怒从何而来。
摇摇头。
“我……我想这样比较好……你应该也是比较希望这样吧?否则又怎会不告而别?”
女人带着歉意,带着淡淡苦涩的微笑,让他僵住了。
她不笨。
至少没有他想象中的笨。
她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对待她,而且她不打算追究。
他愣住的同时,她轻轻挣脱了他的手。
“对不起……嗯……再见。”
越过他,她欠身走进公寓,锁上门。
他没有办法追上去。因为他无法反驳她的话……
第七章
裴耀冲昨晚睡得不好。
他作了个梦。梦中女孩羞涩的红着脸说喜欢他。他梦到了那个夜晚,女孩温润的身体,还有明明不熟练,却尽力讨好他的笨拙表现。
那本来应该可以说是一个春梦的,可是醒来却空虚无比。冰冷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还有无处发泄的欲望。
他低咒了一声。
压在他胸口沉甸甸的说不上是什么,总之让他一整天都黑着脸。
就这样过了一整天,倒楣被他叫去办公室的人,几乎每个都体无完肤的出来,更别说是那些跟在他身边的幕僚人员,人人叫苦连天。
“这是什么东西啊?”一个比较资浅的秘书正在拆信,发现其中一封特别不同。
没有地址、没有邮戳,只有写着“裴耀冲先生收”这几个字样。看来是直接投到公司信箱里的。
“该不会是什么恐吓信之类的吧?”
公司不只一次收到这种可疑信件,通常都要直接拿给资深秘书处理,于是她拿进了资深秘书办公室。想不到总裁正在里面跟资深秘书说话。
“啊!总、总裁好。”
“什么事?”资深秘书问。
“收到一封奇怪的信,是给总裁的。”
“知道了。你放着,我会处理。”
“是。”
“总裁,关于刚刚谈到的事--”
资深秘书正想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题,裴耀冲的视线停留在那封信上,突然拧起了眉。
看到总裁竟然直接就拿起信封要拆,资深秘书连忙阻止。
“总裁,这信我还没有过滤过,您最好不要--”
裴耀冲扬起手,制止了他的话。
这字迹……他认得。
信里是一迭钞票,还有一张纸条--
裴总裁您好:
因为不知道您的地址,一直没有把这笔钱还您。我已擅自将您购置的新家具变卖,希望您不会介惠。所有的款顷连同您上次给的钱,总共新台币二十万五千六百元。请查收。
没有留下名字,裴耀冲却知道是谁。
她卖了他买的东西,她把钱全部还他。该死的这是什么意思?!
一种全盘被否认的感觉,加上她有礼疏远的语气,让他恨恨地咬紧了牙,握住信的手捏紧着,他气得全身颤抖。
“总裁?您怎么了?”资深秘书忧心的问,因为裴耀冲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似的。
连回答都没有回答,捏着信,裴耀冲冲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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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美珊!你给我过来!”
狂怒之下,他根本就忘了可以透过秘书把她叫上来。现在,他站在总务部办公室里大吼。
办公室里的人全都被吓傻了,当然也包括美珊在内。
她弹跳似的站起来,无措的看着他。
裴耀冲几个大步走近她,紧捏住她的手臂,几乎用拖的把她给拖走。
在近乎被绑架的情况下,她来到了从来没上来过的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高级装潢、其他员工的错愕表情,她都没有办法注意了,一只手好像快要被身边的男人给捏断,痛得她眼泪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