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笙沉默了半晌,随即不服气地噘起嘴,倔强地道:“我这样有什么不好?这才是真正的我呀!为什么一定要我和别的女人一样,只会服从,却没有自己的声音、自己的想法?我相信还是有人会喜欢真正的我,那才是真爱。”
小雀年纪毕竟大了些,人情世故也知道的多些,不禁摇了摇头,语带怜疼的说:“小雀还是希望小姐能像一般女子一样,安安分分地觅个好归宿。”
‘不!”楚梦笙摇着头,“我不相信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样,起码沈大哥就不会那样……”
“他?”小雀轻嗤了声,打断她的话,“依我看哪,沈公子根本无心在你身上,要不,他尽可上门提亲,传言说,他为了继掌扬威武馆,很有可能娶陆凤仪为妻,好成为下一任馆主。”
“不会的!.\'楚梦笙咬着牙反驳:“沈大哥不是那种人,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我的!”
“那是因为小姐你长得美。”小雀直接又残忍地道:“哪个男人见了小姐会不喜欢的?只不过,要他们娶你为妻他们便没那个勇气,更别说沈公子身旁还有个小师妹陆风仪天天缠着他,他可不会笨得得罪他师父的掌上明珠,坏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别再说了!”楚梦笙小嘴一扁,一向开朗乐观的俏脸登时蒙上一片愁云,眼眶微微泛红着。
小雀看了实在不忍,然而,这一切毕竟都是事实,若不让小姐早日醒悟,只怕她以后会伤得更重。
小雀再度拿起“女诫”一书,推向楚梦笙面前,柔声劝道:“小姐,你就听小雀的话,遵从未来姑爷的训示,把这本‘女诫’好好默熟吧!长孙公子虽然为人严谨了些,但我相信他会是个值得信赖和依托的好丈夫。”
楚梦笙缓缓抬起头望了小雀一眼,又瞥了一眼案桌上的书,突然间,她抿紧双唇,以最快的速度抓起书,拼尽全身力气.再度将书掷向远处——
“不看!不看!我就偏不看!你们根本全帮长孙桀那个臭男人,我绝不会嫁给他的,他休想命令我做任何事,我才不怕他呢!”她扬高声音大喊。
就在这时候,绣阁的门咿呀一声地被打了开来,一双脚跨了进来,那本“女诫”不偏不倚正落在那双大脚旁。
小雀惊慌地回过头望去,这一看可不得了了,推开门进来的,好死不死,竟然是……长孙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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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爷。”小雀脸色微白,连忙福了个身退到一旁,眼睛却始终不敢望向长孙桀。
小雀并不讨厌这个将成为小姐夫婿的男子,相反地,她对他还挺有好感,也很支持他的做法,只不过,长孙桀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凛威严的气势,炯亮的双眸仿佛能看穿人心似的,让人感觉无所遁形。那种主宰一切的沉稳态势,不自觉地便让人打心底尊敬他、服从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和轻忽。
小雀的呼唤,让处于气愤中的楚梦笙蓦地抬起头来,一双清滢剔亮的黑瞳,布满强烈的愤懑,掺杂怨恨的幽光。
长孙桀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弯下身来,拾起地上的书,微挑起眉,精炯的黑瞳里眸光一闪,他淡淡地望向一旁呆立的小雀,道:“你先下去吧!”
小雀犹豫了一会儿,忧忧地望了楚梦笙一眼。只怕小姐方才那一番气愤的话语全教未来姑爷听了去,她实在担心这些话会激怒未来姑爷。
正踌躇问,长孙桀再次开口:“你先下去吧!这里让我来。”语气虽轻柔,但语意坚定,教人无法不遵从。
“是。”无可奈何地,小雀微一福身,退了下去,并将房门带上。
小雀走后,绣阁里登时陷入一阵沉寂之中。
长孙桀一手拿著书,一手负于身后,神态淡然地走向楚梦笙,他将书轻放于案桌上,淡淡地问:“这本书你已经看完了?也默熟了?”
楚梦笙忿忿地抬起头望向他,尽管她努力挺直了背脊,伸长了脖子,仍无法与他平视,他仍高高在上地俯视她,颀长健硕的躯体像座山似的,给人一种几近窒息的压迫感。
他那威严沉凝的态势让她心头微微慌了一下,澄亮的美眸瞬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惧意,无可否认的,她确实有点怕他。
随即,她定一定神,驱走心头那股慌怕的感觉,而后扬高下巴,直直地迎视他的眼。
“我没看完,当然更不可能默熟。”她无畏的道,不屑地皱了皱可爱的俏鼻子,“而且,我也没打算再看它,这本书你就自己留着吧!”
看她娇俏的倔模样,长孙桀心里既赞赏又恼怒,他神情复杂地看向她,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直视他说话,而且还反抗他的命令。
她的勇气和胆量教他不由得佩服,她和他所见的女子不同.她总是生气勃勃,直接又坦率;可她的不驯和叛逆,却又教他恼怒不已,经过他几天以来的调教,她丝毫没有什么改变,更遑论有所长进,她依然故我、率性而为,从她方才说的那些话,他便可清楚知道她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到现在,她居然还口口声声说不要嫁给他,这让他心里着实不舒服。他身为长孙家排行第三的少主子,自认容貌不差、仪表非凡,洛阳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名媛淑女渴望得到他的青睐,许多王孙贵胄巴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与他。
而她,竟如此不知好歹,三番二次嚷着绝不嫁给他,甚至鄙夷,他何曾受过这等无礼的对待!
思及此,他神色陡地冷然,炯目微微眯起,沉声问楚梦笙道:“为什么把书扔掉?”
楚梦笙悻悻然地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因为我不想看也不屑看,这根本是你们男人拿来欺压女人的堂皇藉口,什么‘女诫’我偏不依!”
长孙桀不悦地抿起薄唇,板起脸,“自古以来,夫为妻纲,女人本当以夫为天,谨守妇道,你即将成为我的妻子,更不可不知!”
看他那理所当然、不可一世的傲然模样,楚梦笙只觉心头怒火更盛,忍不住气鼓了双颊,一手叉腰,一手伸出食指,不客气地戳他浑厚的胸膛,骂:“放你的狗屁!谁说当人家妻子便得这么盲目服从,委曲求全?男人女人不都是人,为何要男尊女卑?简直迂腐,冥顽不化!还有,我可没答应要嫁给你,自始至终,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与我无关!”
连戳了几戳,骂了个痛快之后,楚梦笙舒畅地吁了一口气,然后才抬起头望向他,这一望,她便愣住了——
此刻,长孙桀的脸色阴骛黯沉得可怕,双唇抿得紧紧的,精灿的黑眸危险地眯起,和他平日的沉稳淡然不同。
楚梦笙不自觉地吞咽了口口水,迅速缩回自己的手指,下意识地转身便想逃开他,逃离这房间。
长孙桀的动作比她更快,猿臂一伸,便将她拉入他怀里,扣住她的纤腰,让她动弹不得。
“你好像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他的声音低柔如丝,却隐隐带有骛冷且危险的讯息,连向来肃然的脸庞也出现难得的怒意。
楚梦笙只能呆呆地望向他,愕愣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说过,只要你再口出恶言,我便会好好的惩罚你。”
尽管心里害怕得要命,楚梦笙仍硬着头皮回了一句:“那……你想怎么样?”她刚才确实骂他放狗屁,已经说出口的话,要她怎么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