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曦骏看得出来,古金斯侯爵夫人是个典型的英国贵妇,平时喜欢穿镶满蕾丝的黑色裙子,一张脸如雕像般苍白没有表情,从不正眼看人,总是斜着眼睛,冰冷而缓慢的语调能让整间屋子的空气凝结,神态趾高气扬,就连她的丈夫──一脸笑嘻嘻的古金斯侯爵,在她面前都显得像个卑躬屈膝的男仆。
但季薇薇并不怕她,懒懒的靠在门边,漫不经心地问:“母亲大人,请问您要找谁?”
“我的仆人们都到哪里去了?”侯爵夫人声音更厉。
“苏珊在沃尔公爵夫人那里,其余的我不知道。”季薇薇平顺的回答。
“苏珊为什么会在沃尔公爵夫人那里?”侯爵夫人瞪大了双眼睛。
“因为我把她辞退了。”
“你居然敢擅自辞退我的仆人?”一声尖叫直冲云霄。
“不止她一个。”
“你是说……”侯爵夫人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你把我所有的仆人都解雇了?”
“母亲大人真聪明!”季薇薇打了个响指,“完全正确。”
“上帝啊──”侯爵夫人霎时软倒在沙发上,“爵爷,你听到了没有?你的宝贝女儿把我们的仆人都赶走了!”
“夫人先不要着急,听薇薇安慢慢解释,”古金斯侯爵倒是和颜悦色,“她肯定有她的理由。”
“理由!她能有什么理由?先赶走我们的仆人,下一步说不定就要卖掉我们的房子,她存心咒我们早点死!”
“夫人,你误会薇薇安了,她绝不会这样做的,”他对女儿有信心,“对吧,薇薇安?”
“非常遗憾地告诉您人久亲,母亲大人说对了一半,如果可以,我还真想卖掉这幢房子。”季薇薇双手一摊。
“你看,我就知道她居心叵测!”侯爵夫人满脸委屈地依到丈夫怀中。
“我的宝贝女儿,这是为什么呢?”古金斯侯爵疑惑地看着女儿,他一向脾气好,没弄清真相之前,绝不会乱发火。
“因为这个。”季薇薇扔过存折,“父亲大人,如果我们继续养着一大群仆佣,继续供着这幢大房子,我们距离破产的日子可能就不远了。”
“这么多个零?”这回轮到古金斯侯爵惊呼了,“我们不过去了一趟赌城,坐了两次飞机,存款上就少了这么多个零?!”
“我也觉得不可能!”侯爵夫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她一定是趁你不在家的时候,把钱都给私吞了。”
“要不要我再让你们看看赌城寄来的账单?”她不慌不忙的细细数落,“父亲、母亲,你们在赌城最豪华的饭店住了大半年,除去逛街、赌博的开销不算,每天至少喝掉两瓶高级红酒,一瓶一千美金,周末还有女公关的服务费,一次至少三千……”
“女公关?!”侯爵夫人怒视丈夫,“你竟然背着我召女公关!”
“母亲大人,请别生气,”季薇薇又补充,“不要忘了,您也召了男公关。”
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顿时哑口无言,不敢再找对方算帐。
“好吧,”侯爵夫人改变战术,“就算开销太大是我们不对,可身为英国贵族,总不能失了面子呀?接下来就是狩猎的季节了,到时,肯定会有很多贵客到城堡来作客,解雇了仆人,我们怎么招呼人家?房子这么大,难道叫我们两个老人家亲自动手打扫吗?再说,还有我们的银婚庆典……”
“我的女仆玛丽,再加上母亲您身边的罗丝,她们两个人足够应付日常的工作了,周末我会打电话给服务公司,请一批钟点女佣,把这座城堡彻底的清理,你们的银婚庆典我也打算请她们帮忙。”
“钟点女佣?!”侯爵夫人再次大叫,“爵爷,你听到了没有?我们居然沦落到要雇钟点女佣的地步了?天啊,我的那群亲戚绝对会拿我当笑柄!”
“事到如今,夫人,我们也只好将就了……”古金斯侯爵忍住悲痛,很识大体地说。
“可是,我们不是邀了塔西斯王子来参加我们的银婚庆典吗?他好不容易答应了,贵客临门,难不成要让不懂规矩的钟点女佣来招呼他?”
“塔西斯王子?!”一直沉着冷笑的季薇薇,听到这个名字就像触了电,心中似乎扬起了万丈波澜,乱了方寸。
“没错,就是塔西斯王子!”侯爵夫人发现了她异常的神态,虽然不知原因,却足以让她恢复洋洋得意,“那位举世瞩目的西班牙皇储,全世界有多少人求神拜佛都还见不到他一面,你知道吗?这一回,他肯大驾光临我们的城堡,你却解雇了所有的仆人,我们现在甚至连管家都没有了……”
“夫人请放心!”
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打断了贵妇歇斯底里的咆哮,昏暗大厅的一角,走出一个如同阳光般亮眼的男子。
雷曦骏优美的一鞠躬,缓缓的开口,“夫人,我一定会尽全力准备好您的银婚庆典,不会让您失望,也绝不会让塔西斯王子失望。”
“你是谁?”侯爵夫人想不到自家客厅竟会钻出一个绝世美男,不禁愣了愣。
“您刚才不是说之洹儿没有管家吗?”雷曦骏迷人地笑,“冒昧指出您的错误,我就是这儿的新管家。”
“新管家?”锐利的目光射向季薇薇,“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管家辞职了,我就请荷兰管家学院推派一位新的管家,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季薇薇回答。
“管家这么重要的职务,你居然随便请了个人,也不同我们商量?”侯爵夫人嚷嚷着。
“这是院长亲自推荐的,今年毕业的优等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
“荷兰管家学院?今年毕业的……”站在一旁的罗丝忽然插话,“我哥哥也是那儿的学生,也是今年毕业的……”
“罗丝,你想说什么?”侯爵夫人问。
“呃……恕我多嘴,”罗丝仔细打量着雷曦骏,“今年春天休假的时候,我曾经去探望过我哥,在荷兰住了将近一个月,夫人,您还记得吗?”
“我没有老胡涂,说重点!”
“我几乎认识了哥哥他们这一届所有的同学,可是……这位先生,我对您却毫无印象。”
“哈!我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侯爵夫人顿时兴高采烈,“亲爱的薇薇安,难道这是你的情人?否则,你怎么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英俊小子提着箱子登堂入室?爵爷,看看你宝贝女儿干了什么好事!”
“管家学院每年的学生有多少?”季薇薇反驳,“亲爱的罗丝姊姊,你真敢保证你认识里面所有的人?”
“别人我不敢说,”罗丝也不甘示弱,“可这位先生有着黑头发、黑眼睛非常引人注目,在荷兰管家学院里并不多见,如果他真的在那儿出现过,我肯定会记得!”
“好吧,那我也告诉你,他是学院的校长亲自打电话推荐的,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马上求证,”她拿起话筒威胁,“亲爱的罗丝姊姊,如果是你弄错了,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我……”这一回,罗丝被吓得不敢再出声。
“好了、好了,”古金斯侯爵揉揉发疼的额头,“大家都不要再吵了!薇薇安,就让这小子留下来试试,如果他能胜任就好,做不来就让他走路,现在,我们得想想该怎样招待塔西斯王子才是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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