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两夫妻怔住。
“原本满意要带回来见你们的那位男朋友,是我。”
“你的意思是……你本来不知道她是你妹妹?”
贺世祺颔首,“我们是到了家门前才知道这件事情。我本来想说服满意,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可以不要认你们,我只想要她,是她哭着要我回来,接下来……就是你们所知道的这样了。”
“怎么会这么巧……”满妈妈也觉得不可思议,偏偏就是碰上了,问题浮现在前,不立刻解决只会拖得更糟。“可是你们耍弄清楚,你们是兄妹,以前交往过的事要快快忘掉,两个人都当作没发生过,这不就好了吗?”
说得太轻松,他们两个人都试过了,怎么也做不到满妈妈三言两语就说完的豁然。
“我和满意都努力想这样做。”贺世祺苦笑道。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还在车子里做那种事?!”满父拍桌子吼。
“因为我还爱她。”贺世祺坚定地说。
“你……你做人哥哥的,凭什么说这种话?!”不思反省也就算了,还大刺?说爱自己的妹妹,简直是满家之耻!
“我也是……”被他护在身后的满意看不见表情,但出声附和他,不愿让他单独面对父母的责难,眺出来与他同一阵线,坦白心意。
“连你也敢说这种话?!”满父气得要站起身教训人,但被满母抓住手臂,要他安静坐下,换她来。
“我不管你们之前有多爱、现在还爱不爱,你们是兄妹的事实已经铁铮铮的摆在眼前,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感情升华成家人,不要再提什么爱情,全将它变成亲情!我和你爸绝不可能容许你们乱伦,这种脸我们丢不起!”满母将话说绝了,就是要满意与贺世祺断念。
满家夫妇反应如此激烈,贺世祺和满意都不惊讶,当然对于接下来满家夫妇将他们两人刻意格开的行为举止更不会感到唐突。
吃饭时,满家已经没有庆祝生日的气氛,吃完饭,满妈妈就将满意叫进房里关着,留贺世祺和满父在客厅相看两无语。
只要满家夫妇一看见他与满意稍稍目光交会,便会急乎乎的将他们分开,好似多担心他们独处,满妈妈甚至抱着枕头到满意的单人床上去和她挤,就是不让他们抓到片刻的机会私下见面或说话。
当初要他们在星期五回来替满父过生日,是希望两个孩子星期六、日两天假期也可以留在桃园--这是满家夫妇一开始打好的算盘,想一家子好好培养培养感情,现在反而让四人都尴尬。
“小意,你早点回台北好了。”星期六晚上,满妈妈躺在满意身旁时,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嗯,我明天一大早就搭车回去……”
“趁你哥哥还没起床前走。”
“好。”
满意当然懂妈妈的顾忌,现在的她,连偷偷藏起爱情都变成罪恶……
星期日天才刚亮,满意就醒了,或者该说她一夜都没睡,收拾完小背包便准备回台北去。睡梦中的满妈妈被她吵醒,本来要起来替她弄早餐,但满意笑着跟她说去搭客运时会顺便买份早餐在车上吃,不用麻烦了,满妈妈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抿抿唇,对满意交代“路上小心,到家打个电话回来”,便翻身继续睡了。
“宝宝,我们要回去啰。”满意伸手要去抱狗,宝宝却兴奋地摇着尾巴往贺世祺关起的房门前一坐,仿佛要等着贺世祺一块走。
“嘘。不可以吵他,我们要悄悄回去。”满意压低声音对宝宝说话,将它抱起,她不敢在他的房门前多作停留,蹑着脚尖走到大门口,连拉开铁门的动作都小心翼翼。
客运站离满家有一段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她漫步走着,天虽然亮了,街边的路灯还没完全熄灭,带着惨淡的橘黄,微微弱弱的,路上的行人不多,偶尔几名出来运动的老人慢跑着与她擦身而过。
到了客运站,她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即使往台北的那班车到站了,她也没有坐上去。
被父母知道了她与他的感情事,她有种大松一口气的感觉,虽然父母极力想阻止他们,以后应该也不会强逼他们要多多培养兄妹亲情,反而还得担心她和贺世祺会不会在台北私下见面,再燃火花,但至少她心里的秘密是摊开来了,她不用在大家面前还得努力掩饰什么。
她低头想着,突然身旁有只小手伸过来,怯怯地偷摸她怀里的宝宝,满意眨眨眼,偏头看过去,一名四岁左右的小男生慌张的装出无事人模样,将手藏回背后去,骨碌碌的大眼偷瞄着她与宝宝,明明就是一副很喜欢狗狗的模样。
“它叫宝宝,是哈士奇犬,原名是西伯利亚雪橇犬,它不会咬人的,要不要摸看看?”满意也想转移自己的坏心情,所以主动向小男生攀谈。
通常只要和小朋友玩在一块,无论心情多差都能马上变好,这也是她乐于当幼儿园老师的主因,小朋友总是天真乐观,一点小事情都能让他们好惊喜。
小男生先是打量她,在她的眼神鼓励下,他动手摸宝宝,宝宝回以激烈而友善的摇晃尾巴。
“毛好多哦。”蓬蓬松松的。
“因为它们的祖先是在西伯利亚,所以它们有两层毛御寒哦。”
“西伯利亚是什么?”好陌生的东西。
“是一个很冷很冷的地方。”
小男孩没听懂,但还是胡乱点头,一会儿又惊讶地道:“它脸上好象写着一个火字哦!”
“你看得懂国字呀?”
“简单的看得懂,我妈妈教我写过‘火’,你看它的眉毛这里有两点--”小男孩对着宝宝的脸比手画脚,哈士奇幼犬有些的的确确会有很清楚的火字毛皮,宝宝脸上的“火”字就相当明显。小男孩仰着小脸请求,“我可不可以抱抱看?”
“当然可以。”满意将宝宝递到小男孩怀里,小男孩赶快放下手里的彩色皮球,好小心地接过狗,将它放在膝盖上。
“它好温暖哦!”小男孩摸得宝宝也很舒服,眯眯地闭上狗眼。
“对呀,我也这么觉得,冬天抱着更温暖呢。”
“翔翔,妈妈不是说不可以乱摸野狗吗?!”一名妇人提着行李匆匆奔过来,另一手拿着刚买回来的早餐,一看见孩子在抱狗便紧张兮兮。“快把狗丢掉!”嘴上说着,她干脆腾出手要将狗赶开。
“我的宝宝不是野狗!”满意看穿妇人的意图,抢先将宝宝抱回来。
“原来是有人养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翔翔对小动物会过敏。翔翔,坐过来这边--”妇人拉着小男孩坐到离满意有两三张座位远的地方,小声斥责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那条狗有没有洗,你抱过它怎么吃早餐?脏死了!”她拿出湿纸巾替小男孩左擦右擦,一连用掉四张才勉强满意。
小男孩没有狗可以玩,只好嘟嘴拍着彩色小皮球,赌气不和妈妈说话。
满意叹气,与宝宝无奈相视,而后摸摸它的头,嘀咕着:“我家宝宝很干净好不好……而且它身上香香的。”
她嗅着它,它身上有股淡淡的皂香,这个味道她记得,是贺世祺惯用的沐浴乳,她曾经陪他去买过,她一直觉得这种味道像橘子汽水,他却死也不承认是那种恶心的甜腻味道,原来宝宝跟着他的这段日子,他还会帮它洗澡,将他的味道留在宝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