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宣浑然不觉她的局促,转头看了罗隐一眼,眉峰一扬,对罗隐的俊美颇感诧异。
“想必这位就是让我妈和我妹神魂颠倒的花艺大师吧?没想到我也有机会一睹你的庐山真面目……我是刘志宣,真高兴见到你。”他半开着玩笑,边放肆地打量罗隐边主动伸出手。
“你好,我叫罗隐。”罗隐优雅地轻握了一下刘志宣的手,笑得客气而冷淡。
刘志宣长得浓眉大眼,人高马大,相貌堂堂,很有富家少爷的架式,因刘家的财势庇荫,商界也不敢小看这位第二代,即使他在工作上没什么大的作为,但因为人海派,交游广阔复杂,媒体还是非常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罗隐并不喜欢刘志宣,在他看来,刘志宣太过虚浮,看似开朗,实则任性又自我,说穿了,就是太过随心所欲,而且自以为是。
更重要的是,他和他母亲一样,一点也不懂礼貌。
“像罗先生这样的美男子,应该会有很多女人向你学插花吧!”刘志宣略带讥讽地调侃。
“的确很多,但我相信,我的花艺和长相都没让她们失望过。”罗隐淡淡地回了一记。
刘志宣似乎没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快,愣了一下。
这个看似文弱俊秀的男人原来也挺厉害的嘛!
他直盯着罗隐,在心里暗暗惊奇。
罗隐毫不在意他的注视,继续刚才的话题。
“学插花可以涵养性情,更能训练美感,日本一些准新娘都会把插花当成学习的功课之一,向小姐可以考虑一下,正好这星期三即将有一班初级的课程要开课,如果向小姐有空的话可以参加。”罗隐又把箭头对准向宛青。
“可是我……”向宛青思索着该如何拒绝,刘志宣就再度替她作了决定。
“不用考虑了,宛青会去学的。”刘志宣开口道。
“志宣!我真的不想……”向宛青一怔,微恼地转头看他。
自从她和他正式交往之后,她就发现他经常擅自替她决定一些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要或不要。
“没关系,宛青,我希望你能当个最幸福的新娘,再说,难得罗隐大师愿意收你为徒,你就好好地跟着学,看能不能学得像我妈和志娜一样好。”刘志宣带着揶揄的口气笑道。
“志宣……”她担心地看了婆婆一眼,果然刘夫人的脸色已愈来愈难看。
“对了,我们下个月初的婚礼就请罗大师来设计会场好了,听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刘志宣看向罗隐。
“不好吧!志宣,婚礼的布置简单就好……”她急道,其实并不想让婚礼太奢华铺张。
“不行,这可是件大事,相信罗大师应该愿意接下这笔生意吧?”他盯着罗隐又道。
“这是我的荣幸。”罗隐淡淡地一笑。
“哼!你就只会宠她,真搞不懂她有哪里好,像她这种人去学插花只是浪费时间和学费而已,再说,你们结婚的事我可还没答应。”刘夫人不平衡地哼道,真看不惯儿子还没结婚就一颗心全倒向向宛青那边去。
“妈,宛青就要成为我们刘家的人了,你怎么还说这种话?这样宛青听了心里会多难过?”刘志宣皱着眉头,不太高兴地板起脸。
“怎么?我说她几句你就心疼啦?想当我们刘家媳妇就得先学会听训,她要是心里不高兴就别嫁进来。”刘夫人大声啐骂。
“妈!你又来了……”刘志宣双手扠腰,往前一站。
眼见他们母子又要因为她吵起来,向宛青惶恐地拉住刘志宣,急道:“志宣,别这样,妈是长辈,你不可以用这种态度对她……”
“够了,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每次愈装得可怜兮兮,志宣就愈替你抱不平,搞得我们母子不和,这样你很开心,对吧?你的居心真是可恶。”刘夫人不领情,瞪着她,咬牙怒嚷。
“妈,我没有……”向宛青脸色苍白,每次刘志宣愈是护着她,事情就会闹得愈不可收拾,也搞得她更惹刘夫人的嫌。
“宛青根本没这种意思,你却偏偏要曲解她,到底你要她怎么做才甘心?”刘志宣对着母亲怒嚷。
“志宣!我求求你不要说了!”向宛青急得快哭了。
“好啊!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就是为了气死我自己吗?你这个不孝子……”刘夫人气得闭上眼睛,抚着额头,身子微晃。
“妈!”向宛青吓得连忙上前伸手要扶她。
“走开!谁准你碰我的?”刘夫人嫌恶地推开她。
“啊!”向宛青猝不及防,踉跄地跌向一旁,正好撞上了刘志宣,但刘志宣来不及扶住她,因此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妈!你……”刘志宣气得狠狠瞪着自己的母亲。
“哼!我永远不会答应你们的婚事,她想当我们刘家的媳妇,等下辈子吧!”刘夫人撂下这句话就转身大步走开。
向宛青忍住委屈,爬起身对着刘志宣道:“志宣,快去跟妈道个歉,快去啊!”
“她这样对你,你还要我去道歉?”刘志宣转头看她一眼,神情颇为奇特。
“她总是你母亲哪!别为了我伤了她的心,否则,我的心会很不安。”她痛苦地道。
刘志宣嘴角微沉,顿了一下,才很下情愿地道:“好吧!为了你,我只好去向她赔罪了,不过,你得答应我去学插花。”
“好好好,要我学什么都好,只要你去向妈道歉。”她急道。
“你说的,那就好好地跟着罗大师学花艺吧!”说罢,刘志宣瞄了一直立在一旁不说话的罗隐一眼,才挂着一抹奇异的满意笑容朝客厅走去。
向宛青疲惫地吐了一口气,总觉得应付刘志宣并不比应付他母亲轻松。
“看来,你的日子过得很辛苦啊!”罗隐风凉地轻笑。
她一惊,这才想起还有罗隐这个人在场,仓皇地转头,只见罗隐一脸仿佛看了什么可笑闹剧,白俊的脸上噙着一丝嘲讽的冷笑。
“对不起,让你撞见这样的场面……”像是被窥视了秘密,她心里有些莫名的忐忑i。
“没关系,我觉得很有趣。”罗隐眯起眼,笑意扩大。
“有趣?”她蹙起双眉。
“是啊,非常有趣,一个尖锐难缠的婆婆,一个有强烈掌控欲的未婚夫,再加上一个逆来顺受的女人,你们三人正好可以演一出悲情连续剧。”他讥讽道。
“你……”她心中一悚,虽然不喜欢他的形容,但又无法反驳。
“我很纳闷,是什么原因让你对刘家母子如此低姿态?以你的个性应该早就受不了了吧?”他敏锐地盯着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不想正面回应。
“对一个你不爱的男人,何必委屈到这种地步呢?”他进一步道。
“谁说我不爱志宣了?我就是为了他才愿意承受一切!”她大声驳斥。
“你真的爱他吗?”他剑眉微扬。
“当然……”她不假思索地道。
“真是可悲啊!原来你连什么是爱都分不清楚,看来,你的确需要来春流花屋好好被我调教调教。”他讥笑道。
她愠怒地瞪着他,不懂他为何在其他女人面前都和善有礼,偏偏对她却总是冷嘲热讽。
“我不一定会去学插花--”她扬声强调。
“你会来的,因为你根本没办法违抗刘志宣的‘命令’。”他从鼻间哼出轻笑,提起他的工具包,潇洒地走开。
“我不会去的!”她冲着他的背影低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