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上他了!你爱他.....”
“不!”她沮丧地揪着自己的发丝,恨不得能把这种疯狂至极的念头连根拔除。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喃喃的自言自语。而后她在镜中见到自己颈上那一片带点红紫的吻痕,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立刻又在她心头泛了开来。
虽然她顽固地抗拒去确认在自己心头上所兴起的微妙情绪,但是她知道邾里不只在她颈上烙下吻痕,就连她心灵深处也烙下了不可抹灭的吻痕;而且是那么深、那么厚……这个可怕的认知令她再度终宵不寐。
*****
婚礼如火如荼的展开--
但对晋葳而言,完全是不关已事的陌生。她的心好像不是自己的,她成了一个没有心的人,如行尸走肉般,对任何事,甚至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但佩嘉皇后却对她这个媳妇-十分满意。
她特地按晋葳到她的住处,拿出邾里小时候的照片,如数家珍般地为她一一解说。
“瞧!这是邾里六岁生日时照的,站在他右边的是嘉比亚,左边的是邾里的弟弟。”
小时候的邾里跟现在的邾里根本没有什么改变,嘉比亚亦是,而且两人一副两小无猜的模样看得晋葳更是妒火中烧。
“这张就是邾里和嘉比亚一起去玩时所拍的;这一张是邾里和嘉比亚学骑马时拍摄的;你瞧!嘉比亚因骇怕而猛抱着邾里……”佩嘉皇后无心的一番话令晋葳听得满腹酸楚。
嘉比亚!嘉比亚!邾里的生活中全是她影子,正如蕾维尔所说的,自己是半途杀出来的程咬金。如果不是她,今天公主和王子就舍过着幸福与快乐的日子……
虽然明知自己的婚礼只是她和邾里的协定,也明白邾里的心中始终爱着嘉比亚,但晋葳却开始痛恨起自己的承诺,以及不能抗拒地爱上了邾里。
“葳葳!葳葳!”
“啊!”她大梦初醒似的回过神。
“你在想什么?”佩嘉皇后的眼睛在她脸上梭巡着。
“我不明白为什么埃恩国王一定要邾里娶东方新娘,其实邾里和嘉比亚很般配,而且--”
“而且什么?”佩嘉皇后合上了相册。
“邾里和嘉比亚又一直深爱着对方。”她的声音听起来好苦涩。
“傻孩子!你是在吃嘉比亚的酷是不是?”佩嘉皇后轻啜了口香气四溢的花茶。多年来皇宫的生活,已让她完全习惯欧洲贵族喝下午茶的习惯。“邾里是喜欢嘉比亚没错。”
瞧!连佩嘉皇后也如此认为。
“以前我们也一直以为他会娶嘉比亚为妻。”
又是一句肯定的话。
“不过,当邾里带你回来后,我们不得不相信‘千里姻缘一线牵’这句话的真谛。你要相信,你才是邾里命中的伴侣,我相信邾里也一定明白这件事,所以他才要娶你为妻。”
多么讽刺!
如果现在她把一切的事对佩嘉皇后说,恐怕邾里的预谋会令她震惊不已。
“邾里是我的儿子,我很明白他不是个盲目的人,他对任何事都十分的执着,有一度我也怕他会为了顺他父王的意思而做了错误的抉择。不过,很令我欣慰的是他并没有,非但没有,他还做了最佳的选择。我看得出来他很重视你、在乎你、也很爱你。”
一股强大的罪恶感几乎要淹没了晋葳;她突然对和邾里的协定感到非常不安。
“我怕会令您--失望。”她恐惧地低语;“事实并不如您所想象的那般顺利。”
“你一定是犯了婚前恐惧症了。”佩嘉皇后慈爱地拥住晋葳的肩头。“我当初也和你一样,在结婚之前,我也是患得患失,吃不饱也睡不好,足足瘦了好几磅。那时,我每天都不断问着自己‘这是真的吗?’‘我是不是在作梦?’所以,你现在的心情我能体会,也能了解。”
“皇后.....”
佩嘉皇后继续道:“但是一直到现在为止,我很庆幸当时我没有逃婚,埃恩的确是值得我托付终生的好男人,而邾里是我的儿子,我也可向你保证,他一定和他父王一样,不会辜负你,你可以相信我的保证。”
佩嘉皇后的话令晋葳觉得疲惫到了极点!对于她和邾里的未来,她一点也不乐观,也不抱任何希望。她只觉得自己突然像被无形的枷锁给紧紧地锁住,想挣脱,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掉。
*****
蕾维尔的办事效率可真是令晋葳咋舌。
一袭细致、优雅,如雪般美丽的新娘婚纱,才几天的工夫就呈现在晋葳面前。
想象得出,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设计、缝制这袭婚纱,恐怕会牺牲掉蕾维尔很多的睡眠时间;而这项猜测从蕾维尔那淡淡的黑眼圈上不难印证。
蕾维尔运用大量高级的蕾丝来做双层裙裤;细致的镂花及耸高的双袖线条让整件婚纱看起来更高贵了;胸前跟衣领则用薄纱铺陈,而背后柳腰处大朵的蝴蝶花,配上鱼尾般的曳地长纱,令晋葳差点看傻了眼。
“好--漂亮!”莎汝在一旁也以羡慕的口吻赞美着。
“明天天一亮,我就会带来发型师、化装师为你做整体造型;今晚你得早一点休息,有了饱满的睡眠,明天你才有充沛的精力去应付冗长的结婚典礼。”蕾维尔这次对她的敌意不似上一次那么浓厚,但仍未完全消失。“明天嘉比亚的造型也由我一手包办,我相信你不会是典礼上唯一的焦点。”
这句话真够呛人的了!
看着蕾维尔离去的背影,晋葳只能苦涩地轻笑,并悲惨地想象着自己的处境。恍惚中,她听到的不是婚礼的铃声,好像是听到了丧钟。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一遍,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参与邾里这荒谬且可笑的计谋。
如今箭在弦上,她又能如何?这一夜,大概又是个无眠的夜……
*****
黑夜没尽,晨曦立刻就来到。阳光才在地平线上泛出金光,蕾维尔马上领着--群女仆为晋葳妆扮。
晋葳则像个玩偶任她们摆布。
在蕾维尔巧夺天工的妆扮下,晋葳的美立刻博得在场的人们的赞叹。
唯独晋葳对镜中美得不像自己的她,没有一丝丝的感觉。
婚礼是在宫中的教堂举行。当她被领到教堂时,她迅速扫视了四周一眼,立刻倒抽了口气:整个会场被贺客挤得水泄不通,场面之浩大,是她生平想也想不到的事!
在莎汝的引领下,她慢慢地走向教堂,等她停在教堂门口时,她的惶恐已到了极点,而且全身几乎要颤抖起来,捧着花束的手也僵硬得跟木条一样毫无知觉;连眼前的景象也使她昏眩,差一点,她以为自己会昏倒。
埃恩国王与佩嘉皇后停立在教堂中央的两侧,而邾里就站在神父的面前,微笑地等着她。
突然,有个陌生男子朝她微笑着走了过来,并取代莎妆带领她往前走。
六对花童也相继随侍两侧。虽然只是短短一百公尺的红毯路,她却觉得漫长而遥远。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虚软得不能再虚软的双腿随着装严、神圣的结婚进行曲,慢慢地挪向等待她的邾里。
穿着白色西装的他,确实英俊得教人无法呼吸。
更要命的是--她见到了嘉比亚!她正站在他的左手边,她的风采果然一如蕾维尔所言,几乎和自己不分上下。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站在邾里的身边;更不明白的是,那该死的愤怒情绪竟促使她抬高头,随着带她的男人步向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