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突厥时,瑶琴的心情是紧张、慌乱、不安的,对于未来的恐惧,夜里总让她恶梦连连,那是谁也无法体会的。所以她同情昭君的遭遇,因此更是悲伤异常。
而他的胸膛是如此熟悉、温暖,是她渴盼已久的,犹如那日狼嗥的夜里,他也适时送来双臂。
而今他是她生命的一切,呵护着她、疼爱着她。即使她已是举目无亲的孤儿,有了他的爱和支持,她的人生便不再黑暗;他将是她此生的依靠,永远的眷恋。思及此,她不由得转悲为喜了。
“可汗,原谅我失态了。”瑶琴抹去泪水,绽放一抹清新的笑靥。“此曲实在让我情难自禁。”
“我了解,当初你来突厥时的不满情绪,我已领教过了。”那张初次烙在他心中的容颜,他怎么也忘不了。
“可汗。”她轻声抗议低唤着。
“以后私底下叫我的名字就好,我们是夫妻,不是吗?”他早想让她改口了。
“伊利罕。”
两情缱绻,感人的琴音和泪水,触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带,伪装的面具取下,原来那冷峻威武的面貌底下,竟也懂得怜香惜玉,也是柔情万千。
清晨,金黄色的阳光照耀着大草原;草原上散布着穹庐,一座座帐幕,是突厥人的住所。
一抹美丽婀娜的身影,自一座最大最华丽的帐幕中走出,那帐幕是属于突厥可汗的。她身旁站着一位傲然挺立的男子,那男子有着刚毅不拔的气概,他极目瞻望,像在巡视自己领土,颇有王者之风。
伊利罕和瑶琴一出牙帐,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士兵们个个欢呼:“可汗、可贺敦……”声音不绝于耳。
伊利罕微笑着挥手和他们打招呼,之后即扶着瑶琴上马,他要带她出外打猎。为了让她今后能够独立,为了让她能适应突厥的生活环境,他想藉着出外狩猎,实地教她骑射,于是他选择了白虎谷的山林。
“喜欢狩猎吗?”
“不喜欢!”瑶琴断然地道。“因为我讨厌血腥。”
“但是你必须学会它。”伊利罕郑重地道。“学会骑射,以后你在山林行走才能保护自己。”
“可是我……”她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没有什么可是。”他立即打断她的话,“学会狩猎骑射,对你是有利无害的,有时也可用来对付敌人。这可说是一种练兵方法,能让部下保持旺盛的斗志。”
“但我是女流之辈,难不成还要我去打仗?”
“你口口声声说要报仇,自己没有学会一点技能,学会如何号令部下,如何调兵遣将。你上回让突厥的将士惨败回来,表示你对作战一点概念也没有。”伊利罕沉重的语气,仍带有责备的成分。
“你还记着上次的事,摄达都没有怪我了,你却耿耿于怀。”
“我只是要你记取教训,不要再重蹈覆辙,尤其我不在时,你更要谨慎行事。”
“以后我会注意。”瑶琴只能虚心接受。
“今天我带你出来,是要教你狩猎跟骑射,学好才是够格的可贺敦。”
“我怕学不来。”她怕猎杀动物时的残忍场面。
“只要有恒心,没有学不会的事。”他不容她退却。
“这些动物是无辜的。”她不禁发出抗议。
“你必须把她们当作敌人一样狩猎。”伊利罕目光注视着前方,冷冷地抛下话:“你对敌人慈悲就是对自己残忍,你要知道今天我们狩猎的对象,不是温驯的花鹿或白兔,而是凶猛的老虎。”
“什么?”瑶琴吓呆了,他带她出来不是游玩,也不是狩猎,而是要她拿生命和猛虎搏斗。“我什么都不会。”
“我会教你,你要认真的学习。”伊利罕拉满弓,就等猎物出现。
瑶琴已吓得不敢出声,只能在旁屏息等待。
突然一阵风吹过草丛,那凶猛的白虎出现了。伊利罕眼明手快地放出弓箭,那箭迅速地射中白虎的眼睛,白虎疼痛地在地上打起滚来,铁鞭似的虎尾,扫得杂草狂飞。
伊利罕掌握时机,旋即抽出身上宝刀,跃离马背,直刺白虎的心窝。当白虎不再抽搐,他才拔出刀来,撩起衣袍轻拭着刀身。那模样是如此轻松自然,宛如宰了一只微不足道的猫儿。
伊利罕转身回到马上,只见瑶琴已脸色发白的瘫在马背;他原本想安抚她,不意却换成严厉的口吻。
“你没专心观看,如何学好射术?区区小事都学不好,还谈什么号令将士?告诉你,要是没有学好射箭,甚至打不下一只老虎让我看,你永远只是挂名的可贺敦,永远别想动用职权,听到没有?”
“我……我做不到。”她趴在马背上,气若游丝地回应着。“我宁可不要这个权利,行吗?”
“这么快就认输了?”伊利罕失笑地讥讽,他要让她明白可贺敦不是这么好当的。
瑶琴听出他话中的讽刺,蓦然挺起腰,不甘示弱地回道:“我会学好射箭,并且打下一只老虎给你看,到时你可要对我这个可贺敦另眼相看。”说完,她负气拉动缰绳,向前直冲而去。
“慢着,你停下来,前面危险啊!”伊利罕惊觉不妙,前方正是白虎出没的地带,她这一过去,岂不陷入危险。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疾速狂奔的马儿,怎能及时掉头回转,而她似乎也没有注意他话里的焦虑和警告。
结果,瑶琴被另一只白虎攻击从马背上摔下,伊利罕心惊的目睹这一幕,在千钧一发之际,迅速打死了那只白虎,剥下虎皮。
随后他心疼的抱着妻子,策马回程。
第5章(1)
瑶琴幽幽转醒时,只觉自己背部疼痛异常,她发觉自己身无寸缕的趴在铺着羊毛毡的床上,背上只盖着一件狼皮。猛一抬头,眼前是一双似愤怒又似焦虑的眼神,她心虚地嗫嚅道:
“我怎么会……这样?”
“你太任性了!”伊利罕不悦的指责。
“我……”她回想了一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以为白虎已被他射死,不可能又马上出现,那时只是赌气的想避开他鄙视人的目光,根本没想到还会碰到老虎而遭到攻击。
“还疼吗?”他不忍心再苛责,转而柔声慰问。
“嗯!”瑶琴敛着柳眉,一想起那张牙舞爪的老虎,就令她不寒而栗。她吓都吓死了,怎敢射死它?她后悔把大话说在前头。一想到伊利罕的神勇,她对他更是崇拜。
“养伤的这些天,你必须趴着睡,等伤口愈合才能平躺。还有,没事不要乱动,知道吗?”伊利罕轻抚着她伤口的四周,仿佛想帮她减轻疼痛。
“嗯。”这祸是她自己闯的,她还能说什么。
“现在只能等你伤好,才能再教你射箭了。”原想这阵子稍有空档,才急着教她狩猎和射术,而现下她受伤,又必须再耽搁时日了。
“还要学吗?”
她只是看着他,像是在考虑。于是他又问:
“你不学了吗?你不是说过要让我另眼相看?”
“如果我想放弃呢?”她不想逞强了。
“我不允许!在我面前说话要算数,否则都必须接受惩罚。”他向来不许别人诓他。
瑶琴越来越了解伊利罕的专制和霸道了,显然她无法逃过他严格的训练。
她的骑术进步很多,这是阿布达的功劳;现在伊利罕又要教她射术,她只能好好学了。
“唉……”伊利罕闭上双眸,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