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指使她跟你离婚。”顿了下,汤襄谷露出一抹贼笑。“我只是适时的给予她建议罢了!”
闻言,洪窦瑭立邓抬头狠狠一瞪。“你就是惟恐天下不乱是吧?!”
“是,没错!”汤襄谷悠哉的交叠双腿,手肘支橕着微侧的脸颊。“我就是看不惯你吃定沅沅的态度,好歹沅沅是我妹妹,身为兄长的我,怎能让她陷于危难而不伸出援手呢?”
“别忘了!把我从埃及叫回来的人是你!”洪窦瑭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叙道。
“是啊!找你回来维护丈夫权益的人也是我。”
“神是你、鬼也是你!你他妈的想干什么?”洪窦瑭忍无可忍的大声咆哮。
“啧啧啧!打从你进门开始,一直脏话不断,你完美的学者形象呢?”任谁都无法想象眼前这暴躁且为情所困的男人,会是个温文的考古学者吧!
“死光了!”洪窦瑭火气颇冲的回他一句。
“窦瑭,这是我的一番苦心,难道你无法明白吗?”
“我只知道你是在挑拨离间,见不得我跟沅沅太好。”多年好友,他还会不清楚汤襄谷见不得人好的坏心眼吗?
“是啊!我就是见不得你好,更见不得你欺侮我妹妹。”汤襄谷索性大方承认。
“我疼沅沅都来不及了,怎会欺侮她?”他皱眉喊冤。
“如果没有,她怎么会跑来找我要求做深度催眠呢?”汤襄谷语重心长的吐了口气。“你以为她是闲着没事想体验催眠吗?她是因为你——”
“因为我?”洪窦瑭沉静的双眸注入丝丝欣喜光点。
“别高兴太早,沅沅的出发点并非如你想象中那样,她只是被你给逼急了,才想把遗失的记忆藉由催眠取回。”汤襄谷坐正身子,双手平放于膝上。“深度催眠虽是一种治疗术,但是人的大脑有太多未知,若是想轻易冒犯上帝的领域,受到伤害的人是沅沅,不是你。”
闻言,洪窦瑭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见他受到打击似的颓丧貌,汤襄谷缓缓扬唇露出一丝淡笑。“你放心,我当然不会答应沅沅做蠢事,她可是我的亲妹妹,我怎舍得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洪窦瑭深吸口气,抚平激昂起伏的胸膛。“我不该着急,但我就是无法忍受沅沅忘记我的事实……”
“那是既定事实,你该接受。”
洪窦瑭赏了他一记白眼。“如果你当初肯告诉我沅沅出车祸的事,也不至于演变到今天这种混乱情况。”
“当初就告诉你,混乱的情况仍是无可避免。”汤襄谷头头是道的分析。“沅沅不会因为你的出现,而想起你们曾经拥有的回忆,你所要面临的仍是眼下所遭遇的问题。”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扯我后腿!”想到他所做的事,洪窦瑭情绪又受到波动。
“哎呀呀!我这是给你们磨练的机会啊!”汤襄谷露出友善至极的灿笑,眼底却浮动着狡猾光点。“又或者,我这是在给你们双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重新开始?”洪窦瑭嗤之以鼻。“所以你就唆使沅沅提出离婚?!你还真是他妈的该死!没人性的小人!”
“骂吧!把你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如果能因此取得心理平衡的话,我可以牺牲个人的清白。”汤襄谷大方的展开双臂,恍若包容他一切胡闹似的宽容。
“你还有什么清白可言?根本就是工于心计的下流胚子!”
“我可不承认我下流。”汤襄谷皱了下眉,出声反驳:“沅沅既已忘记你、遗忘了从前,再强求也无用。与其如此——何不结束这段毫无感情基础的婚姻呢?”
“你混帐!”洪窦瑭无法维持风度的倏然站起身,以居高临下之姿瞪视着他。
“我对沅沅的感情有多深,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就是太清楚,所以才要你别再浪费时间及感情。”汤襄谷叹了口气。“现在的沅沅不会接受你一味付出的情感,她甚至害怕你的强硬和这份炙热情感,这点你是否有站在她的角度设想过?”
汤襄谷这字字句句宛如疾箭射中他的心,也一并点出他不愿面对的事实——沅沅不爱他!
“我……我这辈子只认定沅沅!”他说话的口吻虽是轻柔,却带着不容改变的坚定意味。
汤襄谷悄叹一声。“沅沅已经忘了你,你又何必坚持下去呢?难道不觉得追求一份没有回报的爱,很累吗?”
“你呢?”出乎意料的,洪窦瑭不恼不气地挑眉反问:“你不也跟老婆分居两年了,为何还迟迟不肯办离婚呢?你不是说早就跟大嫂没感情了吗?结果拖了两年,你还是已婚身分。”
一直微笑以对的汤襄谷愀然变了脸色,一双闪烁奸计的眸子蒙上狼狈,狠瞪了洪窦瑭一眼,语气不善的低斥:“关你屁事!”
“啧啧啧,原来斯文有礼的咨询师也有变脸的一天啊!我还以为下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将你给打倒呢!看来大嫂的魅力仍在,依旧对你产生了极大影响……”
“够了!”失去自制力的汤襄谷寒着一张俊颜,冶眼睨了他一眼。“没事的话,你就滚吧!”
“我们的讨论还没有一个结果。”他可不是因此就吓傻的软脚虾。
“讨论到此为止,你想怎样虐待自己都不关我的事。”汤襄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拒绝再转回那敏感话题。
“这句话我反送给你。”扳回了一城,洪窦瑭显得轻松自在。“你我都一样,一样无法抛弃这段感情,而且同是为情所困的可怜男人。所以你叫我就这样放开沅沅,我办不到!”
汤襄谷沉默不语,只是以一种深沉的目光凝睇着他。
许久后,他长叹一声,轻声问道:“即使沅沅一辈子都记不起你、一辈子都无法响应你的情感,你也甘之如饴吗?”
洪窦瑭不答反问:“那你呢?”
汤襄谷恼怒的朝他低喊:“随便你吧!自虐狂!”
洪窦瑭笑出声来,回敬一句:“彼此彼此!讨论到此结束,你可别再扯我后腿了。”
汤襄谷不置可否的哼了哼,“我天生坏心眼,见不得人好,你自重。”
洪窦瑭瞪了好友一眼,撇了撇嘴转过身,迈开步伐。
原本带笑的脸庞在离开汤襄谷的咨询室后,突地冷沉下来,脑中回荡着他所戳中的心事——
失去片段记忆的沅沅对他毫无感情,只有惊恐害怕,那么他要怎么挽回她的心?仅凭一张结婚证书栓住她,同时也保全自我的情感?
不……他洪窦瑭绝不这么窝囊的强逼沅沅响应他的感情,他要的是心甘情愿,而不是一相情愿,或许诚如汤襄谷所说——
这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洪窦瑭踩踏着坚稳的步履,眸底浮动的纷乱情绪渐渐有了一个归属,他缓缓扬起唇:心中已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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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平稳的敲门声响起,惊扰了床上好眠的人儿。
“搞什么啊?别吵我啦!”汤沅嘴里冒出埋怨碎声,翻了个身,继续与周公约会。
“叩叩叩!叩叩叩!”这回敲门声多了,仍旧一样的规律响亮。
汤沅受不了地皱眉,然后顺从睡神指示的抽起枕头,蒙住头继续睡。
那敲门声突地停歇,获得宁静的汤沅,露出满意的微笑。“这还差不多,可以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