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再维持倨傲的假面具,在他的怀中,她哭得像个迷途的孩子,哭得声嘶力竭。
许久许久,直到她的痛哭转为低泣,由低泣转为抽噎,终至平静下来,君傲磊依然拥着她,一刻也不曾松手。
他凝视着她的泪眸,拂去粘贴在她脸上的粉乱发丝,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一下。
那是没有说出口的道歉及忏悔。
“我无意将你逼到这种地步,凤绫。”
他圈着她,在她耳畔低语:“四年来,你没日没夜的吸收一切,期望能够赶上我的专业知识,我也看见了你的成绩,你所投资的公司前景看好,你所收购的股票也回收了可观的利润,你独到的眼光与精准的判断已经能够与我培养的智囊团并驾其驱。”
他以指尖轻抚她细致的肌肤,仿佛在怜惜最心爱的女人。
“已经有不少企业公司开始调查你,甚至不只一次向我透露想要挖之意。短短四年,你的表现已远远超过我的预期,每每让我忘记,你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而已。够了,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凤绫震惊地看着他。
“你是说,我们之间的契约……”
“对,我们之间的赌局已经结束了。”他慢慢地道。
凤绫怔然,“那我们之间的胜负如何计算?”
“你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的投资策略已经数次夺得了先机,让‘君氏’损失了许多获利的机会,过去从来没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如果给你十年,你或许能创立一个和‘君氏’不相上下的集团也说不定。”
“凤绫,你已经有足够的本事将金钱踩在脚底下了,但是,要扳倒‘君氏财团’毕竟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所以,你不算赢,而我也不算输;但是,我们之间总算有个了结。”他凝视她低语:“今后,你仍将属于我,而我将以‘君氏’四分之━的股权作为交换,如何?”
“这是同情,还是怜悯?”
凤绫隐隐地被激怒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收下你的股权,然后出卖自己的一生?你以为有钱就什么都能买到吗?还是因为你钱太多花不完,所以可以任意挥霍?近一千两百亿的资金足够买下几十个公司,你却用来买我的一生?君傲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漠然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等我们回到台湾,你拿到我的股权让渡书后,你就会知道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你只是想要满足你的占有欲,大可以在外头找个比更妩媚、更美丽、更听话的女人,而且,凭你的魅力,说不定还不用付一毛钱呢!只要你愿意。”
她努力到今天,为的是想要主宰金钱,而不是沦为金钱的奴隶!
“凤绫!”他咬牙低吼,有些冒火了,“你以为我什么女人都要吗?”
“我怎么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凤绫顶撞道。
“你还不明白吗?”他冷笑着,倏地将精壮的身子朝她压了下来,如同苍鹰捕食云雀般噙住了她的唇瓣!
乱了……全乱了……
凤绫的思绪全被打断,纵使有再多的问题也全被抛到九霄云外。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应该说,她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的一丝一毫。
她不懂当初为什么他要收养她,一如他今天执意要买下她的一生。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倒是个好问题。”
他揽住她,带笑的双眸对上了她惶惑的大眼,而后再度吻住她,在她的唇上低语着——
“或许是因为……我不想放掉你吧?”
君傲磊的“不想放掉”,所意味着的,并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凤绫却不敢去深思君傲磊究竟意欲何为。
甚至,她本能的抗拒着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从拉斯维加斯返回台湾的当晚,凤绫便收到了四分之一的‘君氏’股权。
凤绫原本愤怒地想要将股权让渡书扔还给他,但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
她现在或许还不能主宰金钱,但这份让渡书却使她成为君氏最大的股东,拥有左右君氏的能力。
凤绫再也不需要参与君傲磊所出席的任何一场会议,也不需要再紧盯着财经新闻与所有相关的杂志和报道,深怕自己遗漏了任何一丝重要的讯息。
刚开始几天,无所事事的感觉让她完全无法适应。
以往,除了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她的生活里充斥着数字与股市行情涨跌图,而今,将这些从她的生活中移除后,她才发现从前永远不够用的时间突然变得好漫长。
漫长得足够她看两、三部长片。
漫长得足够她慢慢泡澡。
漫长得足够她睡足八个小时……
扣除这些时间之后,她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做过去四年不曾尝试过的事情。
吃过晚饭后,她还特地买来几本时下流行的爱情小说打发时间。
其中一本书,书名是《邪情贝勒》,那是一本背景时代设在清朝的爱情故事,是一个女作家“乔轩”所写的书。
凤绫从书的后记中,得知这个作者的年龄与自己相差无几,但书中对于所描述的爱情观,却让她感到惊奇。
爱情是那么激烈的东西吗?为了爱一个人、为了永远占有对方,氢,不论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君傲磊的心态,与书中的男主角,是相同的心境吗?
凤绫摇了摇头,不禁失笑了。
小说中的男主角是这般爱着女主角呢!但像君傲磊那样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对她充其量也只是占有欲而已吧?
将书放回书架,不意看见旁边的书桌上放着一副扑克牌。
凤绫将扑克牌打散,随手抽了五张牌 ,没想到竟有三张牌是同一个数字。
“三条?”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凤绫回过头,看见穿着浴袍,发梢犹在滴水的君傲磊不知在何时斜倚着门框笑看她。
随意穿着浴袍的君傲磊看起来充满了性感的魅力,放松的神情也比平常平易近人许多,不再带有强烈的威协感。
君傲磊走了进来,饶富兴味地问道:“一个人在玩牌?”
“嗯!”她正想将扑克牌收起来,他却制止了她。
“记得你在拉斯维加斯赌Black Jack,帮助兰斯洛赢了八万美元的事吗?这让我非常惊讶。”
他坐在桌子上,修长的指尖摩娑着牌面,如同在爱抚心爱的女人的肌肤,令凤绫不禁羞红了俏颜。
“你怎么会赌牌?和谁学的?
“我过世的奶奶教我的,她老人家唯一的嗜好就是赌牌。”她淡淡一笑,漂亮的眼眸中有着因回忆而朦胧的光彩,“我一学就会,但是绮就不行,她对玩牌不感兴趣。”
她的神情流露些许思念的情绪,使她冷艳的容颜多了一丝丝温柔。
“和我赌一局梭哈如何?”君傲磊突然说道。
凤绫扬起眉。“有何不可?你想赌什么?”
她或许在股票投资方面无法胜过君傲磊,但是,赌牌可是少有人能与她匹敌呢!
“如果我赢了,你要为我脱一件衣服,反之亦然。”
闻言,凤绫不禁恼红了双颊,“这可不是脱衣麻将!”
君傲磊一耸肩,挑衅地邪笑着。
“那又如何?凤绫,难道你没有把握赢我?”
听见“赢”这个字,凤绫心底那未熄灭的斗志便又立刻燃烧起来。
“我当然有!”她恼怒地道。
她三两下便将桌面上的扑克收好洗好,一人发给两张牌,一张花色朝上,一张底牌则是朝下。